第一章 逐出山門
玄龍國，太虛宮。
作為中土大陸幾大勢力之一，太虛宮所在的九陽山是整片大陸最好的洞天福地之一，劍峰千仞、鍾靈毓秀。傳說上古時期就有仙人在這裡設立道場，廣傳道法。
傳承至今，上古傳說早已經模糊不清，沒有幾人能講的明白。但矗立在這座寶山之上的太虛宮已經成為無數人心中的聖地。
清晨，在霧氣還未完全散盡，厚重的鐘聲在山間迴響之時，太虛宮的大門一點點的打開了。
「哎呀！」
只聽一聲慘叫，一個人就從裡面被扔了出來。
「八師兄，得罪了。」
留下這句話，幾名太虛宮弟子又連忙跑回去將大門關上。
那幾個弟子沒有絲毫留情的意思，封邪被扔出去十多丈遠。等他呲牙咧嘴的爬起來之後，太虛宮的大門已經重重的關上了。
封邪大罵一聲，跑上前去，一腳踹到了門上。結果一股巨力震得封邪連退了四五步，而厚重的大門卻紋絲不動。
「八師兄，你不要費力了，這門上有禁制，你會受傷的。」
封邪在門外大喊道：「少廢話，把門給我打開。」
「八師兄，不是我不想開門。師尊有令，要逐你出山門，除非他老人家發話，不然誰敢呀。」
裡面都搬出師尊的名號了，封邪卻一點買賬的意思都沒有，直接站在門口指著天空大罵道：「老不死的，別躲著不說話，我知道你聽得見，趕快讓人把門給我開開。」
封邪剛罵完，太虛宮內就傳來一個聲音，雖然蒼老卻很厚重。
「徒兒莫急。你自幼在這山上，彈指已過十五載，為師所能教的都已經傾囊傳授給你了。如今你修為陷入瓶頸，留在山上只能虛耗時間。不如早早下山遊歷，增長見聞。天下之大，隱藏著無數的機緣。等日後時機成熟，為師自會派人接你回山。」
那聲音循循善誘，為封邪指明前進的方向。封邪卻一個字都沒聽進去，直接破口大罵：「我呸，老不死的，你別來這套，我不是三歲的娃娃。想騙我下山，門都沒有。我不就是私挖了一些不值錢的靈果草藥嗎，你居然這樣對我，還講不講一點師徒情誼了。」
那蒼老的聲音在剎那間就消失了，似乎是沒料到封邪居然會這麼說。可剛過了兩三秒，一個氣急敗壞的聲音就再次響起了。
「小兔崽子，你還好意思提。什麼不值錢的靈果草藥，那可是我花了幾十年心血培育的朱果呀，還有火狐草、千玉靈芝，金虎花……」
那人一口氣說了十來個名字，聽起來真是聲聲淚，語氣中充滿了心疼和痛惜。
前後兩個聲音分明是同一個人，但聽起來的感覺卻大相徑庭。前一秒滄桑空靈，一派不食煙火味的仙人之姿。后一秒則是痛心疾首，活像被人偷了棺材本一樣，恨不得將封邪千刀萬剮了。
說到最後，積攢的怒氣終於來的一個大爆發，怒吼聲直接震得封邪的耳朵嗡嗡作響。
「孽徒，你當為師的百草園是你開的菜園子嗎，誰讓你闖進去的！」
封邪放下堵住耳朵的手指，一臉嫌棄的表情：「切，堂堂太虛宮掌教，居然這麼小氣，為了幾株草藥就這樣大動肝火。難怪幾百年的修行都沒弄出什麼名堂來。」
封邪沒有半分悔改之意，面對指責反而開口嘲諷，直接讓太虛宮掌教的怒氣達到了一個臨界點。
「小子，你說什麼？」
封邪腦袋一揚，朝天比了一個手指：「我說什麼你剛剛聽的很清楚。你趕快給我開門，不然我拐跑你的女兒，賣到雷音寺去當尼姑。」
「孽障，給我滾。」
封邪一次次的挑釁，終於刺破了太虛宮掌教的底線。隨著一聲怒吼，山門附近的天地靈氣開始劇烈震蕩起來，眨眼間就匯聚成一個長有數丈的巨手，一巴掌就把封邪給拍飛了。
「我……」
封邪一聲怒罵還沒說出口，就變成了一聲悠揚的慘叫，而且聲音越來越遠，最終消失在山澗，被雲霧所吞沒。
一下解決掉封邪之後，靈氣巨手也四散開來。化作一陣風，將山門前的一切痕迹都抹乾凈。太虛宮再次恢復到往日的平靜，彷彿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而在太虛宮內，一座巍峨的大殿之中，坐著一位鶴髮童顏的老者。
「這個不肖弟子，真是氣死我了。」
老者坐在那裡，嘴裡依舊發泄著不滿。看他眼露血絲、臉皮發紅，微微氣喘的樣子，顯然是余怒未消。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一想到被封邪偷偷挖去的那些寶貝，這心裡就在滴血呀。
大殿中只有兩個人。除了老者之外，還有一個十幾歲的美麗少女。
見老者余怒未消，少女走上前用手輕撫老者的後背，一邊順氣一邊說道：「父親何必如此生氣，小師弟一向頑劣，父親不是已經見怪不怪了嗎！」
「這次不一樣。」老人生氣的說道：「以前這小子還知道點分寸，偷挖的都是一些幾年份的藥草，最珍貴的也不超過十年份。可這次倒好，他居然直接跑到我的百草園去偷了，那裡面的藥草最少的都有五十年份啊。」
一提到這，老人又是心疼的不行：「那些藥草可都是供給宗門長老的呀。到時他們上門來要，你讓為父怎麼辦啊。」
老人揚起頭，眼中居然有點點淚花閃動：「要是讓他們知道事情原委，你爹我這個掌教會被人笑掉大牙的。」
看著自己父親一臉死灰的樣子，少女一時語塞，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這個老人，就是太虛宮掌教，封邪的師傅——玄微道長。
那個女子，是玄微道長的女兒，封邪的五師姐，念雙燕。
封邪，在玄微道長八大親傳弟子中排行老幺，是最小的一個，今年只有十五歲。
封邪和念雙燕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念雙燕待他如親弟弟一般。以往封邪每次闖禍，念雙燕都會為他說情。
這次也一樣。
在玄微道長慢慢氣順了之後，念雙燕才說道：「小師弟這次的確是有些過分了，居然讓父親你下不來台。這次就讓他好好在外面吃幾天苦，等風聲過了之後，我再替父親處罰他，保證讓他長記性。」
剛開始兩句話玄微道長聽著還很舒服，可到到了最後，卻是越聽越不對勁。
玄微道長轉過頭，上下看了看自己的女兒。
「怎麼，你以為我還會讓他回來。」
念雙燕的表情瞬間僵硬，看著父親嚴肅的神情，不可置信的問道：「爹，你不會說真的吧。」
夜幕降臨，兜兜轉轉一天的李林順手宰了一個不長眼的靈豹做食物，然後在山中找了一個洞穴暫時安身。
「這個老不死的，這次下手居然這麼狠，把我拍到那麼遠的地方，不怕摔死我呀。」
李林從小就在太虛宮，十幾年間翻遍了周圍的山脈，對這裡熟的不能再熟了。雖然玄微道長一巴掌把他拍的很遠，可封邪只花了一天就轉回來了。
從這個洞穴向外張望，就可以清晰的看到太虛宮的山門。
封邪坐在火堆旁，一邊吃著烤熟的豹肉一邊看著遠處黑暗中的山門，心中盤算著待會應該從哪條路上山才不會被人發現。
正想著呢，遠處山門中突然有一個黑影飄下。封邪發現后眼睛一亮，連忙扔掉手中吃了一半的豹肉，從洞**跑了出來。
「師姐，我在這裡。」
來人正是念雙燕。
其實封邪根本不用招呼。洞門處冒出的火光在黑夜中格外醒目，大老遠就能看見。念雙燕正是發現了之後才從太虛宮跑出來的。
念雙燕腳踏一柄飛劍，即便是黑夜也遮蓋不住她優美的姿態。念雙燕來到洞口處，剛從飛劍上下來，封邪就一個餓虎撲食沖了上去，一下就把念雙燕給抱住了。
念雙燕對此毫不驚訝，任由對方抱著。封邪將腦袋埋在念雙燕的身上蹭了蹭，撒嬌的說道：「我的好師姐，果然是你最疼我。這麼晚了還跑出來接我。」
念雙燕抬手在封邪腦袋上敲了敲，寵溺的說道：「好了，快放開我。我有正事和你說。」
封邪聽話的把念雙燕放開，然後急切的說道：「怎麼樣，師姐，師傅已經睡了吧。你快帶我回去，昨天挖的藥草我都還沒收拾呢。」
念雙燕站在那裡沉默了一會，神情為難的看著封邪，在對方期盼的眼神中搖了搖頭。
「小師弟，對不起，父親他不讓你回去。」
封邪聽完一愣，然後說道：「怎麼，師傅他是怕宗門長老怪罪，讓我在外面多躲幾天嗎。可我等得，那些藥草等不得呀。我挖的那些可都是一百年以上的珍貴藥草呀，處理晚了藥效會流失的。」
一想到這點，封邪就在那裡急的團團轉：「我可是第一次弄到這麼好的藥草，要是損失了那就太可惜了。不過宗門長老的確不好對付，要是他們真怪罪下來我也是吃不了兜著走。」
封邪嘟囔了半天，最後將目光落到了念雙燕身上，咬牙說道：「罷了，多躲幾天就躲幾天吧。師姐，要不我告訴你方法，你回去之後幫我把那些藥草處理好。實在不行，你就讓大師兄幫我一下。」
看著封邪滿懷期待的目光，念雙燕再次搖了搖頭，說道：「不是藥草的事情。小師弟，父親他是要將你逐出山門。」
「我知道呀，逐出山門這話他一年能跟我說幾百遍，這又怎麼了？」
封邪奇怪的看著念雙燕，一時沒弄明白是什麼意思。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封邪從念雙燕的沉默中漸漸讀懂了什麼。
原本的期盼一點點的澆滅，一個被壓在心底多年卻不敢提起的念頭再次被翻了出來。
封邪抬頭看著遠處的山門，雖然隱藏在黑暗之中卻看得如此真切，彷彿觸手可及。
封邪臉上露出苦澀的笑容：「原來是逐出山門啊，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