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火車上的偶遇

第九章 火車上的偶遇

轉了幾趟汽車后,李唐便坐上了火車,還沒到春運的時候,所以車上並不特別的擁擠。

他坐在靠窗的位置,靜靜地看著窗外飄落的雪。

這時,他身邊有一個聲音響起:「這麼大的雪,火車沒有停運真是幸運啊。」

李唐聽后,笑了笑說:「是啊,要是像往年一樣,才剛剛下點冰粒就停運的話,我還真的走不了了呢。」

他回頭,便看到一個極具書生氣的青年正朝他笑著,在這個年代,李唐已經很難看到這麼有古典氣質的人了。

但是,怎麼覺得那麼眼熟呢?

李唐注意到青年的圍巾上綉了一個「詩」字,便認出來了這是詩月天下的掌門,施墨。這個掌門也是個奇人,只教弟子功夫,從來不上賽場,本就平淡的長相,又不經常露面,自然是沒什麼人認得出來,難怪連隱藏也懶得隱藏,直接光明正大的出來溜圈了。

施墨的旁邊來來往往不少人,卻沒有一個注意或認出他的,可見他平日里有多麼低調。坐在他旁邊的李唐見此,倒不知如何搭話了,只好把頭繼續別向窗邊,觀賞起雪景來。

施墨也沒有多說什麼,從包里掏出一本有些老舊的書,輕輕翻閱著。

李唐好奇地瞟了一眼,問:「這是……金庸先生的書?」

「是。」施墨笑了笑回答。

「果然,還是曾經的武林更有味道。」李唐笑著說道。

施墨微微挑眉,問道:「何以見得?」

「俠之大者,為國為民,而不是嘩眾取寵,」李唐回答道,「現在武俠雖然流行,但是許多人不過就是為了看一個痛快,武林的意義,已經縮小了。」

「有理。」施墨笑著點了點頭,「不過……這人生,不就圖一痛快嗎?」

李唐聽后,點了點頭。

半個小時后,李唐漸漸覺得白色單調又晃眼,加上又起得比較早,便耐不住沉沉的睡意,閉上了眼睛。

夢中,他正坐在滄浪飯館里,也不知是在幹什麼,就只是坐著。周遭的一切都是蒙蒙的,唯獨掛鐘上的時間,李唐看得一清二楚,指針恰好停在了十二的位置。

李唐一怔,這時,外面燃起了煙花爆竹,凝聚的光芒在夜空中綻開,一個接一個,將整個夜空照得通明,那樣瑰麗的色彩,在李唐眼中卻並沒有那麼美好,急墜而下的光芒就像一道落刃,銀白閃過之後,便將回憶割開,心頭也溢出溫熱的血液。

這是那年除夕。

李唐有些顫抖地走到窗前,向下俯瞰,在某個黑暗的角落裡,有著吞沒一切歡呼的死寂,隨後,警車、救護車的聲音與新年的喧鬧聲混合在了一起,甚少人聽到除歡呼和爆竹聲以外的聲音。再一眨眼,李唐已經站在了浸染鮮血的雪地中了,他看著倒在地上的人,揪心的疼。

這個夢,從那時到現在,已經做過許多次,即使知道那是夢,李唐心中的疼痛也並沒有減輕。

「先生?先生?」

一個聲音把他從噩夢中拉回,李唐睜開眼,便見到施墨正擔憂地看著他。他抬起手胡亂抹了一把臉,才發現自己的臉像是被水打濕過,不知是汗還是淚。

「您沒事吧?」施墨輕輕皺眉,遞給他一張紙。

李唐道了聲謝,接過了紙,將臉擦乾之後,不好意思地朝施墨說道:「抱歉啊,我剛剛做噩夢了,沒有嚇著您吧?」

施墨搖了搖頭:「這倒是沒有,只是我看你冷汗直出,嘴裡還一直念叨著什麼,以為你是身體出了什麼問題了……」

「沒有沒有,就是……做了一個噩夢……」李唐嘆了口氣,看了一眼手錶,又是一驚,「哎?我才睡了二十分鐘。」

施墨笑道:「是啊,您這二十分鐘內,揪著我的衣服,一刻也沒有放過呢……」

「啊?抱歉啊施掌門……」一直都不怎麼要臉的李唐在這一刻居然明白了羞恥為何意。

施墨輕輕拍了拍被李唐抓皺的衣角,笑道:「無妨,你認得我?」

李唐扶額,整理了一下情緒后,回答道:「是,剛見您,就認出來了。」

施墨依舊曉得很溫和:「是嗎?我還以為我這樣不會引人注目呢,看來偽裝失敗了?」

不,你並沒有偽裝。

李唐問:「那施掌門是要去哪兒呢?」

「回詩月天下。」施墨道,「你也是要去H市嗎?」

「嗯,聽說這個時候哪裡的冰雕好看。」李唐回答道。

「不在家過年?」

「沒有家。」

施墨愣了愣,隨後面帶愧色道:「抱歉……」

「沒事沒事。」李唐擺了擺手,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我們還要過多久下車?」

「還有半個小時。」施墨看向李唐,沉默了良久后,問道,「相逢即是緣,先生若不嫌棄,可願意接受施某的邀請,到詩月天下一坐?」

李唐聽到這話,倒有些哭笑不得。若他只是一個從未接觸過武功的平凡之輩,聽到施掌門的這番話定會激動得涕淚俱下,覺得施掌門果然是性格隨和,沒有半點架子。但是他卻與霸拳堂、神劍門的正副掌門有著不一般的情誼,林夕則和柳銘總是動不動就喊李唐去武派里坐坐,但他知道,所謂的「坐坐」,定是比武,所以,李唐每每聽到這種話,腦海里會自動浮現出林夕則和柳銘這兩人的面孔,讓他覺得有一絲陰冷。

醞釀了好一陣,李唐才開口。

「啊……這個……那就多謝了。」

他最終還是接受了邀請,畢竟施墨不是好鬥之人,而且詩月天下的藏書量天下聞名,他也想去見識見識。

「對了,還未請教先生尊姓大名。」

「叫我李唐吧。」

說罷,兩人便一同坐車,前往詩月天下。

——神劍門

「怎麼了?阿銘,怎麼哭喪著臉啊?」鏟完雪回來的劉冰見柳銘心不在焉的樣子,便忍不住上前關心一下。

柳銘是最藏不住心思的,他見來人是劉冰,便一通宣洩:「李唐這傢伙又走了,我都已經很久沒跟他一起玩遊戲了,這傢伙總是在外面流浪,每年就回來一次,一次還待不了幾天,在家的幾天又沒有多少時間是來找我的,哼!爛人,根本就不記得還有我這麼個兄弟……」

劉冰見他像在罵人又不像在罵人的樣子,不由得笑道:「怎麼?你是想他了?」

「想……」柳銘的真實想法脫口而出,但馬上又剎住了車,「啊呸,不想!」

劉冰笑著搖了搖頭,丟下一句「好好訓練,訓練完回家好好過年」,便走開了。

柳銘煩悶地抓了抓頭髮,覺得沒啥意思,便裹上圍巾戴上墨鏡,準備出門買點吃的,出門前還被門派成員叫住。

「掌門?您這是要出去?」

「……嗯。」

「那您要不要穿得再帥氣一點,萬一又要見義勇為……」

「閉嘴!」柳銘氣憤道,「我才不會每次都碰到這種事兒呢!你以為這治安是鬧著玩兒的呀?」

隨後,打臉現場。

「有人搶劫啦!」

柳銘表示絕望。

那搶劫的人正好從他身邊跑過,柳銘嘆了口氣,伸出了自己的大長腿,將搶劫犯絆倒在地。誰知,那搶劫犯的鞋子上有個開了口的圓環,圓環的缺口處正好勾到了柳銘的鞋帶,於是,搶劫犯摔倒后的0.8秒,柳銘撲到了他的身上,隨之掉落的,還有柳銘的手機。

搶劫犯反過頭,看到了身後人的面容,嚇得不得了。

柳銘欲哭無淚,他很快便解開了自己的鞋帶,然後站了起來,正要罵那人一番,這時,柳銘的視線內出現了一雙最近的新款鞋。

「早就聽說柳掌門最是古道熱腸,有賊人處必有你的身影,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這……這這這!這令人討厭的聲音是!

「林夕則,別鬧。」

「哈哈哈哈哈,趁記者還沒來,趕緊跑吧,我剛剛已經叫了保安了。」林夕則一邊笑著,一邊幫他撿起手機。

「切。」柳銘白了他一眼,一把奪過手機,等保安把犯人扣住后,兩人乾淨利落地逃離了現場。

「你怎麼出來了?」林夕則問。

「那你怎麼出來了?」柳銘反問。

林夕則回答道:「出來散散心。」

「那我也是。」

「還有,李唐耿耿於懷的那件事,我已經找到一些關鍵線索了。」林夕則看著前方說。

柳銘瞪大了眼睛:「你說。」

「確實是武派組織部做的,」林夕則皺眉道,「我想,李唐不告訴我們,也是怕我們收到牽連,畢竟我們都有自己的門派。」

「那主使者是誰?」柳銘問。

「不清楚,只知道那人背景很強大。」林夕則回答道,「但是最近他們好像又有些行動了,似乎,是在調查李唐……」

「啊?為什麼?」柳銘緊張地問,「他們難道還想害李唐?」

「應該……」林夕則還沒有說完,不遠處的商場門口又傳來一陣驚呼。

「搶劫犯逃跑啦!」

林夕則和柳銘同時一愣,那人坐上摩托飛馳而去的時候,兩人看到了他的側臉。

「好眼熟啊……」柳銘疑惑地歪了歪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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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派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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