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時光如流水,轉眼她到地府已經一個半月了,可是她怎麼覺得她那撕聲裂肺的叫喊聲像是發生在昨天呢?也許是她太幸福了吧……

自從她跟嚴魍確認了彼此的心意,這一個月來,他們一起逛街,Shopping,看電影,一起在晨曦中歡笑,在夕陽下漫步,一起吃燭光晚餐,也一起在肯德基排隊,一起嗑著瓜子評價著熱播的浪漫愛情韓劇,也因為一些小矛盾拌個小嘴……似乎情人間該做的事情他們一樣都沒有落下,她感覺自己就像泡在蜜罐里那般甜蜜,有愛人的呵護,眾人的尊敬和尊貴的身份,她真的好滿足,可是怎麼辦……

原本應該毫無遺憾離開的她,現在居然越來越捨不得走,怎麼辦?

只要跟他在一起,她是真的開心,每天她都幾乎要忘了自己的處境,只有每當夜深人靜,身邊的人也悄悄入睡的時候,她的眼淚就默默地流了下來,她捨不得他,她真的不想離開他啊~~

可前天她夢到媽媽了,夢中媽媽那張流淚的臉顯得那麼蒼老且憔悴,她看了好心疼,她矛盾,她想得腦子都快破了,她想留下,可是爸爸媽媽怎麼辦?她又想走,可是自己的心,嚴魍的愛怎麼辦?她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不然嚴魍肯定得看出來,她心思不寧到吃不下飯了。

強打起精神,她決定再陪他十天,這十天裏她得博得小五和小常的信任,現在他們已經當她是嫂子了,應該不會這麼防着她,到時候她就耍點手段,然後誘他們帶她回去……

「想什麼呢?連我走進來都不知道?」嚴魍來到窗前,從背後抱住她。這幾天他一直都在害怕,他每時每刻都想抱着她,因為她像是隨時要消失那般縹緲,讓他抓不住,他好怕啊~~

「沒什麼。我在想今天我們做什麼呢?」梁泓轉過頭時已經換上了一張笑臉,她可不能讓他看到她的憂鬱和傷心。

「不如……我們來造人吧!」嚴魍邪邪地看着她,直到她臉紅如花。

「你……就愛消遣我,壞死了。」很難想像梁泓那豪邁的聲音撒起嬌來居然也是這麼的恰到好處。

「哈哈,誰叫你那麼愛臉紅啊,我就喜歡看你臉紅的樣子。」這個女人真是他挖到的寶,這麼的妖艷美麗,卻這麼的純如處子。

「你再貧?!」梁泓舉起拳頭狀似要打他。

嚴魍抓住她的雙手,將她帶往自己的懷抱,認真地說:

「泓,說真的,我們都沒有做防護措施,你會不會已經……」這是他最希望的,別怪他卑鄙自私,如果有個孩子,她是不是就不需要考慮,一定會留下來了呢?

孩子?!梁泓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她怎麼會忘了……她怎麼會忘了他們夜夜笙歌有可能會有孩子?算算她來地府已經一個半月,可是……可是她那個好像真的沒來過耶!

她不會……她不會……她不會真的懷孕了吧?!

這個想法一出現在梁泓腦海里,就將她徹底擊潰了。若是真的有了孩子,她該怎麼辦?還能那麼義無反顧地走嗎?除了她的心,嚴魍的愛,她能再多拋棄一樣東西嗎?她捨得拋棄自己的孩子嗎?

怪不得她最近總覺得食慾不佳,看到什麼都想吐,她還以為是夢到了媽媽的臉害的,原來……原來……

「泓,你怎麼啦?」梁泓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嘴唇幾乎發紫,看得嚴魍非常害怕。

「泓!泓!你不要嚇我!來人,快來人啊!~~」多日的愁腸糾結,多日的左右為難,多日的徹夜難眠,加上剛才的衝擊,梁泓終於不支得倒下了……

她懷孕了,她真的懷孕了……

剛才就醒過來的梁泓直到嚴魍走出病房,她才敢睜開眼睛。老天果然要更大程度地考驗她。為什麼讓她在這個時候懷孕,為什麼!

一顆一顆的淚珠化成一串,無聲地流了下來,為什麼要讓她面臨這麼痛苦地抉擇!

梁泓偷偷地下了床,正打算摸出房間,到外面去透透氣,她真的需要一個人靜一靜,可是在門邊她卻聽到了下面那番改變她想法的話:

「噯,你說梁泓那個女人是誰派來的,生得就是一副狐狸精的模樣,把我們的王迷得暈頭轉向不說,現在居然還設計懷上孩子,想當王妃嗎?」一個嬌滴滴的聲音。

「王妃?哼!她配嗎?你瞧她那張臉似乎還不錯,可是那聲音,嘖嘖嘖,簡直一破了的鼓,發情的公鴨嘛。我看王也是一時新鮮,才會玩玩她吧。」另一個嬌滴滴的聲音。

「對,對,對,聽到她說話,我就想吐。那天還跟王去唱KTV,我的娘啊,我簡直難以想像我們是怎麼忍下噴出來的衝動的。」剛才那個嬌滴滴的聲音。

「什麼?!她那嗓子還去唱歌?真是恬不知恥。她還真以為我們都很喜歡她呢,到哪裏都很友好的樣子,現在還要我們去伺候她?簡直就是做夢!」第二個嬌滴滴的聲音。

「現在她還在得寵,我們就忍不忍,等到王厭倦了,我們就可以……呵呵……」還是那個嬌滴滴的聲音,可是笑聲卻讓人毛骨悚然。

「喂,你們小聲點,不怕她聽到嗎?」一個新加入的聲音

「怕什麼!我們就是想讓她知道,好讓她知難而退!憑什麼王對我不理不睬,卻對他和呵護備至啊。」第二個嬌滴滴的聲音故意大聲地說。聽起來酸溜溜的,原來是一個得不到寵愛卻見不得人家幸福的女人。哎~~可憐啊~~

房間內的人兒突然覺得她們不可氣了,而是可悲,果然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噓~~你還是小聲點,畢竟她現在還得寵,小心她去告狀,再說了你們又不是不知道王的情況。」剛才新加入的那個聲音說。

王的情況?什麼情況?剛打算轉身的梁泓為這個突如其來的字眼回了頭。

「是啊,想想我們的王也真可憐。這麼多年來都沒有心跳,玉皇大帝也太過分了,說什麼只要有人肯放棄陽間的生命,就能換來他重新的心跳。這不是故意刁難嘛,有誰會這麼傻啊,能活着誰願意死啊。」第二個嬌滴滴地聲音抱怨道。

「喂!你不想活啦,難道你不知道我們這裏有很多玉皇大帝的眼線嗎?你還敢說他老人家過分!」第一個嬌滴滴的聲音誠惶誠恐地說。

「我也只不過是說說,大家都不要當真啊~~」那個嬌滴滴的聲音很后怕地說。

她們後面的話梁泓已經聽不清了,她的腦海里盤旋著一個聲音:他把心壓給了玉皇大帝,他無法體會到心跳!

她還奇怪為什麼每次依偎着他時,每次躺在他懷裏時,都感覺不到他的心跳,她還以為他們地府的人個個如此,誰知道……誰知道……

無聲的淚又滑落了,她願意幫他,真的!她決定了,她要放棄陽間的生命,只願換來他的再次心跳!

她得感謝外面那幫女人對她的仇視,她得感謝那幫女人故意在她面前道她的是非,不然她還不知道原來她可以幫他,她可以挽救他的心!

梁泓平靜地躺在病床上,既然決定留下來了,她當然會乖乖的不然動了胎氣怎麼辦。嚴魍進門的時候就看到一個面色泛紅,笑得甜蜜的梁泓。

「你……怎麼啦?」嚴魍覺得奇怪,怎麼剛才一副心死模樣的她,卻笑得這麼甜蜜。

「因為我開心。」梁泓回答。她突然間發現,原來做了留下的決定后,她的心情一掃以往的鬱悶,變得輕鬆多了。看來她早就已經離不開這裏了,想回去只是被那份孝心牽絆著而已。

「開心?為什麼?」

「因為我懷孕了。」梁泓還是笑,想到能留下來,還能幫他,她就想笑。

「真的?我還以為你不開心呢。」嚴魍終於鬆了口氣。

「為什麼?」梁泓不明白。

「因為剛才我提到你可能懷孕的時候,你臉色發青,還暈倒了。」他真的好害怕她不想要他們的孩子呢。

「誰說的,我那是高興的發暈。」梁泓胡謅的本領就是跟潭香學的,反正現在她要留下了,她也沒必要讓他知道她曾經的迷惘,就讓她原本的決定就像那蒲公英,隨風飄走吧。

「真的?」聽起來就沒什麼說服力。

「我說是就是嘛。」梁泓發現這種時候她必須得撒嬌,不然還真混不過去。

「好,好,好,你說是就是。我還真擔心你不要我們的孩子呢。其實孩子我倒是無所謂,只是這樣你就能多留一段時間,然後說不定……」嚴魍越說越輕,越說越覺得自己自私,他怎麼可以用孩子來綁住她呢。

「吭!吭!」雖然他說得很輕,但是梁泓還是聽到了,她不想他在這麼不確定下去,所以她決定說出來。

「那個……其實我剛才做了個決定。」

「什麼?」嚴魍馬上緊張得向前,好像自己耳背聽不到似的。

「那就是,我、要、留、下、來!」梁泓一字一頓地說完,還來不及反應就被嚴魍緊緊地抱住了。

「喂!你不要抱這麼緊啦,我快不能呼吸了。」雖然在他的懷裏很舒服,雖然她知道他很激動,可是他會不會抱得太緊了點啊?

「啊?對不起,對不起,有沒有怎樣,肚子沒有不舒服吧?」嚴魍慌亂地放開,不斷地檢查着她的肚子。

「呵呵,哈哈~~」看着他慌亂的樣子,梁泓忍不住得大笑。

黑面閻王居然會手足無措成這樣耶!哈哈~~

「你還笑,到底有沒有怎樣啦?」嚴魍覺得尷尬,假裝生氣地說。

「我只是說喘不過氣,你檢查我的肚子幹嗎?是不是現在有了孩子就不管我的死活了?」裝生氣嘛,她也會啊,看誰裝得過誰,梁泓翹著嘴巴。

「沒有的事,沒有的事,你可是我的寶貝,沒有你哪來的孩子,我怎麼可能只緊張孩子不緊張你呢。」剛才還假裝生氣的嚴魍馬上就破功了。

「哼!」梁泓耍狠,繼續裝。

「別生氣了,好寶貝,以後我不敢了,你不提孩子,我就絕對不提。」嚴魍就差舉起手發誓了。

「噗!」梁泓實在受不了地笑了出來,「你說話還真噁心,跟誰學的?而且你剛才說的我可不同意,以後你不準不提孩子,不然我可會當成你不負責任,不承認他哦。」

「不,不,不,我提,我天天都提,我會天天把你跟孩子放在嘴邊。」嚴魍馬上就改口。

「好了啦,別再把肉麻當飯吃了,你還是酷一點比較好。」怎麼再酷的男人一碰到愛情都會變呢?555,她還是比較喜歡酷的他啦。

「你的要求好高哦~~」嚴魍苦了一張臉,心裏委屈巴拉的。

「哈哈~~好了啦,我剛才是逗你玩的,我才不會為了這麼點小事生氣呢。而且……你是為了我而變噁心的,我高興甜蜜還來不及呢。」看着亂委屈的臉,梁泓打算不逗他了。

「好啊~~你這個小女人,居然敢消遣我了,看我怎麼懲罰你!」說完,嚴魍就撲上去,搔痒痒……

「哈哈~~我知道錯了,我錯了,你別搔了,哈哈~~魍,求求你,繞了我吧,我知道錯了。」本來不怎麼怕癢的梁泓發現自己還真失敗,怎麼一到他手下她就沒折了呢?

「你剛才我叫什麼?」嚴魍突然停下,迫切地問。

「什麼?」還沒喘過氣來的梁泓不解地問。

「你叫我魍,你真的叫我魍?」

「呃……呵呵……你不開心嗎?」明白過來的梁泓不好意思地問。

「不,喜歡,非常喜歡,你能再叫一次嗎?」

「魍,我愛你……」梁泓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坦誠心中那明明白白的愛。

迎接來的又是嚴魍結實的擁抱,

「我也愛你,泓。而且我一定會越來越愛你,一生一世愛你!」嚴魍真誠地許下了承諾。

「嗯。」梁泓幸福地偎在他的懷裏,她相信他,相信他能給她一輩子的幸福。

時間到了第三個月,她的肚子雖然平滑如初,但是她卻真切的感受到那個孩子的存在,特別是這幾天,她狂烈地迎接着遲來的孕吐,此刻她特別想回去看看媽媽,她想告訴她,她終於知道作為媽媽的辛苦了。

嚴魍知道她這個想法,所以這天她安排她回去探親了……

「泓,你放心好了,我會在旁邊保護你的,你儘管大膽地入夢去,稍微有什麼不適就跟我說,知道嗎?」嚴魍做着最後的交待。

「嗯,你不要緊張。」梁泓微笑着給他一記定心丸。

她知道,他是怕她走了就不回來了,只要她往自己的肉身上那麼一躺,她就會告別這裏的一切回到陽間,可是她不會這麼做,她答應了他留下來的不是嗎?況且她也不捨得走啊,她還沒幫到他呢。

「不,我不緊張,我怎麼可能緊張呢,呵呵。」嚴魍沒有什麼說服力地搓着手,看起來就是緊張得要死的模樣。

梁泓走過去,踮起腳給他一個吻,握着他的手說:

「放心吧,我答應了你會陪着你一輩子,我一定會回來的。」

「謝謝你!」嚴魍眼眶泛紅,動容地說,「走吧,我送你。」

梁泓又回頭笑了一下,才踏入那條通往陽間的「列車」。

「媽,媽,您醒醒!」

看到老媽就像她在寬屏液晶電視前看到的那樣,趴在她的病床前睡覺,她就覺得一陣不舍。環顧著這間熟悉的病房,她在下面已經看過幾千遍,可是真的身處其中時,真的看到自己的**毫無意識的躺在病床上時,真的看到老媽鬢角的白髮,滄桑的面孔時,她還是覺得鼻子發酸。

她這是怎麼啦,她今天是來跟老媽他們告別的,一定要表現得高興和沒有遺憾,好讓他們放心地放她走,不然他們怎麼相信她在下面真的幸福呢?

「媽,」輕輕搖了搖她的肩膀,她不忍心把她吵醒,她肯定很久沒有好好睡了,但是,她又必須抓緊時間,她還得去林靚和潭香那呢。

「誰?」迷迷糊糊的梁媽媽就覺得耳邊有着呼呼的風聲,夾雜着的還有忽隱忽現縹緲的叫喊聲,雖然很空洞,但那似乎是她的寶貝女兒的聲音,她又出現幻覺了嗎?

「媽,是我,小泓啊。」

「小泓,你真的是小泓嗎?」梁媽媽抬起了頭,沒睜開眼睛,雙手摸索著。

「媽,您眼睛怎麼啦?」梁泓着急地問,昨天看視頻的時候沒事呀。

「沒事,我的眼睛沒事,我只是怕……怕睜開眼以後你就不見了……」說完梁媽媽的眼角流下了一行淚。

梁泓吸了吸鼻子,穩住自己的情緒,用比較輕鬆的口吻說:

「老媽,您就睜開眼看吧,我可是真實的站在你面前哦,你如果不想看我就走咯。」

她剛說完,梁媽媽就馬上睜開眼,還邊叫着:

「別,別,你別走!」

她就知道在招肯定靈!

「小泓,你真的是小泓?」梁媽媽的眼睛已經被淚水給迷糊了,她不敢相信日夜思念的女兒正健健康康地站在自己的身邊。

「是我,媽,這幾個月,讓你們擔心了。」梁泓盡量維持自己的笑容,「媽,您別哭嘛,你也知道你女兒的哭聲很難聽的。」

「你……你這個死小孩!」梁媽媽突然放聲大哭,拉着她就往她身上捶,「你怎麼能讓爸媽這麼擔心呢,你怎麼能讓爸媽每天都擔驚受怕呢,你怎麼能這麼不珍惜自己的生命呢。身體髮膚,受之父母,沒經過我們的同意,你怎麼可以這麼做呢,嗚~~~」

一開始還是控訴地打着她,到後來卻變成了抱着她「嗚嗚」地哭,可見父母這些天所壓抑的情緒多麼需要發泄。

「媽,我不孝,讓您兩老這麼牽腸掛肚。可是,媽,您也了解我,如果要受到玷污,我寧可死!」梁泓眼裏閃著堅定,不為自己的決定而有絲毫的後悔,她就是這麼剛烈的一個女子。

「可是……可是你死了,叫我跟你爸怎麼?我們只有你這麼一個女兒,以後誰來噓寒問暖,誰來為我們敬孝道,誰來為我們終老。你捨得看到我們無兒無女,孤獨終老的樣子嗎?」

她不舍,真的,她真的不舍。她就怕媽媽用「孤獨終老」四個字來控訴她的不孝。可是……她醒了就能敬孝了嗎?怕是帶來更多的麻煩吧?

「媽,您不是經常燒紙錢給外婆嗎?您燒的時候還經常說希望她在下面過得好嘛。那……媽,您真的相信有陰間嗎?」梁泓試探性地問。

梁媽媽突然瞪大了眼睛,看怪物似的看着眼前的人兒。她是她的女兒沒錯,容貌那麼嬌媚,聲音那麼豪邁,還能有第二個人嗎?可是……她的身子空洞得另人害怕,似乎……似乎只是一股氣,隨時都會飄散……

梁媽媽突然轉頭看了看床上,天!~~這……這……這是怎麼回事。她突然害怕地放開她,往旁邊退。

「媽,您害怕了嗎?」梁泓覺得很傷心,媽媽居然怕她!

「你,你到底是人是鬼?」梁媽媽顫抖著聲音問。

「媽,我現在不是人也不是鬼,我還活着,只是我靈魂已經去了你相信的陰間,而且我在那裏過得很好。」也不試探她了,梁泓直接說明,時間不多了。

「不,我不相信!」梁媽媽瘋狂地搖頭,「我不要相信!」

「媽,我不會讓您馬上就相信,但是我知道您肯定希望女兒過得好,其實在下面,我每天都看得到你們,說起來,我跟你們是同步活着的,曾一度我想回來,因為我捨不得每天看到你的眼淚和老爸皺緊的眉頭。可是……媽,你捨得讓我回來體會那種不能動,不能說話,甚至不能吃飯的生活嗎?我是個愛動愛笑的人,我熱愛自己的生活,事業和家人,如果回來我不能盡孝道,反而給你們添麻煩,那麼……我……寧可死!」梁泓顯得有些激動,她也嘆命運的不公,可是既然已經這樣了,她就選擇堅強的在另一個世界活着。

看着梁泓眼裏的堅定,從眼睛忘進她的心裏,梁媽媽驚訝地發現她的眼底沒有悲痛和絕望,反而洋溢着一種叫做……幸福的東西,可能嗎?

「女兒,告訴媽,你現在開心嗎?幸福嗎?」

看來老媽似乎要接受了,梁泓微微一笑,

「媽,您相信嗎?我在下面真的很開心,那裏就跟上面一樣先進,風景甚至比上面更優美,每天我也看到日出日落,而且……而且還有一個愛我的人……」想到嚴魍,梁泓甜蜜地笑了。

看着梁泓透露這麼幸福的笑容,這是騙不了人的,看來她也只能選擇相信了。

「那你甘心在下面嗎?我們……我們有機會見面嗎?」梁媽媽期待地問。

「媽,一開始我是不甘心的,我每天都哭着,但是他的溫柔撫平了我的憂愁,而且……而且我發現我也愛上他了,更何況現在……」梁泓幸福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梁媽媽更驚訝了,天~~怪不得一進來就覺得她臉上的光輝只有在母親身上才會體現,原來……原來她的女兒真的做媽媽了!

「小泓~~」梁媽媽又哽咽。

「媽,您別難過,以後我會經常在電視里看您的,如果您想念我了,您就寫信給我,我會來看您的。」

「這樣可以?」不敢置信。

「是的,只要您燒到我的墳前我就能收到。」

「你……你真的決定要走?」她還是不舍啊,從此以後她可是連這個無意識的**都無法守護了。

「媽,我……決定了!為了他,也為了孩子!」媽媽應該會理解她的,同樣作為母親。

「他是誰?」作為母親總希望女兒過得好。

「他……他叫嚴魍……」梁泓還是有些猶豫地說。

「閻王?那他不是個老頭?」

「媽,他不是老頭,他是我見過最帥,也是最好的人。而且還很專一。」想到他,梁泓就會不由自主地笑。

看着女兒甜蜜的笑容,梁媽媽知道自己沒話好說了,只要女兒幸福,女婿是誰,他們無所謂。

「那……那以後你要將女婿和孩子帶來給我們看,我跟你爸……就當你在外地工作吧。」梁媽媽轉過頭,下定決定地說。

「媽~~」梁泓上面抱住她。她知道媽媽不舍,她知道做這個決定對她老人家來講是多麼殘忍,她真是個不孝女啊~~

「別哭,哭多了對孩子不好哦,我可不想以後我的外甥或外甥女是個愛哭鬼。」梁媽媽盡量開玩笑地說。

梁泓破涕為笑,

「媽~~」

「好啦,你不是說還要去找林靚和潭香嘛,天快亮了,你走吧。我們知道怎麼做的。」梁媽媽看看了病床上的梁泓,有了決定。

「媽,我會來看您的。您跟爸……都要保重!」梁泓看了看天色也不早了,她該走了。

「走吧~~」梁媽媽轉頭,不看她,就怕自己不舍。

「媽,我一定會來看您的!」

梁泓的聲音越飄越遠,最後消失在空氣中……

時光如流水,轉眼她到地府已經一個半月了,可是她怎麼覺得她那撕聲裂肺的叫喊聲像是發生在昨天呢?也許是她太幸福了吧……

自從她跟嚴魍確認了彼此的心意,這一個月來,他們一起逛街,Shopping,看電影,一起在晨曦中歡笑,在夕陽下漫步,一起吃燭光晚餐,也一起在肯德基排隊,一起嗑著瓜子評價著熱播的浪漫愛情韓劇,也因為一些小矛盾拌個小嘴……似乎情人間該做的事情他們一樣都沒有落下,她感覺自己就像泡在蜜罐里那般甜蜜,有愛人的呵護,眾人的尊敬和尊貴的身份,她真的好滿足,可是怎麼辦……

原本應該毫無遺憾離開的她,現在居然越來越捨不得走,怎麼辦?

只要跟他在一起,她是真的開心,每天她都幾乎要忘了自己的處境,只有每當夜深人靜,身邊的人也悄悄入睡的時候,她的眼淚就默默地流了下來,她捨不得他,她真的不想離開他啊~~

可前天她夢到媽媽了,夢中媽媽那張流淚的臉顯得那麼蒼老且憔悴,她看了好心疼,她矛盾,她想得腦子都快破了,她想留下,可是爸爸媽媽怎麼辦?她又想走,可是自己的心,嚴魍的愛怎麼辦?她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不然嚴魍肯定得看出來,她心思不寧到吃不下飯了。

強打起精神,她決定再陪他十天,這十天裏她得博得小五和小常的信任,現在他們已經當她是嫂子了,應該不會這麼防着她,到時候她就耍點手段,然後誘他們帶她回去……

「想什麼呢?連我走進來都不知道?」嚴魍來到窗前,從背後抱住她。這幾天他一直都在害怕,他每時每刻都想抱着她,因為她像是隨時要消失那般縹緲,讓他抓不住,他好怕啊~~

「沒什麼。我在想今天我們做什麼呢?」梁泓轉過頭時已經換上了一張笑臉,她可不能讓他看到她的憂鬱和傷心。

「不如……我們來造人吧!」嚴魍邪邪地看着她,直到她臉紅如花。

「你……就愛消遣我,壞死了。」很難想像梁泓那豪邁的聲音撒起嬌來居然也是這麼的恰到好處。

「哈哈,誰叫你那麼愛臉紅啊,我就喜歡看你臉紅的樣子。」這個女人真是他挖到的寶,這麼的妖艷美麗,卻這麼的純如處子。

「你再貧?!」梁泓舉起拳頭狀似要打他。

嚴魍抓住她的雙手,將她帶往自己的懷抱,認真地說:

「泓,說真的,我們都沒有做防護措施,你會不會已經……」這是他最希望的,別怪他卑鄙自私,如果有個孩子,她是不是就不需要考慮,一定會留下來了呢?

孩子?!梁泓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她怎麼會忘了……她怎麼會忘了他們夜夜笙歌有可能會有孩子?算算她來地府已經一個半月,可是……可是她那個好像真的沒來過耶!

她不會……她不會……她不會真的懷孕了吧?!

這個想法一出現在梁泓腦海里,就將她徹底擊潰了。若是真的有了孩子,她該怎麼辦?還能那麼義無反顧地走嗎?除了她的心,嚴魍的愛,她能再多拋棄一樣東西嗎?她捨得拋棄自己的孩子嗎?

怪不得她最近總覺得食慾不佳,看到什麼都想吐,她還以為是夢到了媽媽的臉害的,原來……原來……

「泓,你怎麼啦?」梁泓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嘴唇幾乎發紫,看得嚴魍非常害怕。

「泓!泓!你不要嚇我!來人,快來人啊!~~」多日的愁腸糾結,多日的左右為難,多日的徹夜難眠,加上剛才的衝擊,梁泓終於不支得倒下了……

她懷孕了,她真的懷孕了……

剛才就醒過來的梁泓直到嚴魍走出病房,她才敢睜開眼睛。老天果然要更大程度地考驗她。為什麼讓她在這個時候懷孕,為什麼!

一顆一顆的淚珠化成一串,無聲地流了下來,為什麼要讓她面臨這麼痛苦地抉擇!

梁泓偷偷地下了床,正打算摸出房間,到外面去透透氣,她真的需要一個人靜一靜,可是在門邊她卻聽到了下面那番改變她想法的話:

「噯,你說梁泓那個女人是誰派來的,生得就是一副狐狸精的模樣,把我們的王迷得暈頭轉向不說,現在居然還設計懷上孩子,想當王妃嗎?」一個嬌滴滴的聲音。

「王妃?哼!她配嗎?你瞧她那張臉似乎還不錯,可是那聲音,嘖嘖嘖,簡直一破了的鼓,發情的公鴨嘛。我看王也是一時新鮮,才會玩玩她吧。」另一個嬌滴滴的聲音。

「對,對,對,聽到她說話,我就想吐。那天還跟王去唱KTV,我的娘啊,我簡直難以想像我們是怎麼忍下噴出來的衝動的。」剛才那個嬌滴滴的聲音。

「什麼?!她那嗓子還去唱歌?真是恬不知恥。她還真以為我們都很喜歡她呢,到哪裏都很友好的樣子,現在還要我們去伺候她?簡直就是做夢!」第二個嬌滴滴的聲音。

「現在她還在得寵,我們就忍不忍,等到王厭倦了,我們就可以……呵呵……」還是那個嬌滴滴的聲音,可是笑聲卻讓人毛骨悚然。

「喂,你們小聲點,不怕她聽到嗎?」一個新加入的聲音

「怕什麼!我們就是想讓她知道,好讓她知難而退!憑什麼王對我不理不睬,卻對他和呵護備至啊。」第二個嬌滴滴的聲音故意大聲地說。聽起來酸溜溜的,原來是一個得不到寵愛卻見不得人家幸福的女人。哎~~可憐啊~~

房間內的人兒突然覺得她們不可氣了,而是可悲,果然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噓~~你還是小聲點,畢竟她現在還得寵,小心她去告狀,再說了你們又不是不知道王的情況。」剛才新加入的那個聲音說。

王的情況?什麼情況?剛打算轉身的梁泓為這個突如其來的字眼回了頭。

「是啊,想想我們的王也真可憐。這麼多年來都沒有心跳,玉皇大帝也太過分了,說什麼只要有人肯放棄陽間的生命,就能換來他重新的心跳。這不是故意刁難嘛,有誰會這麼傻啊,能活着誰願意死啊。」第二個嬌滴滴地聲音抱怨道。

「喂!你不想活啦,難道你不知道我們這裏有很多玉皇大帝的眼線嗎?你還敢說他老人家過分!」第一個嬌滴滴的聲音誠惶誠恐地說。

「我也只不過是說說,大家都不要當真啊~~」那個嬌滴滴的聲音很后怕地說。

她們後面的話梁泓已經聽不清了,她的腦海里盤旋著一個聲音:他把心壓給了玉皇大帝,他無法體會到心跳!

她還奇怪為什麼每次依偎着他時,每次躺在他懷裏時,都感覺不到他的心跳,她還以為他們地府的人個個如此,誰知道……誰知道……

無聲的淚又滑落了,她願意幫他,真的!她決定了,她要放棄陽間的生命,只願換來他的再次心跳!

她得感謝外面那幫女人對她的仇視,她得感謝那幫女人故意在她面前道她的是非,不然她還不知道原來她可以幫他,她可以挽救他的心!

梁泓平靜地躺在病床上,既然決定留下來了,她當然會乖乖的不然動了胎氣怎麼辦。嚴魍進門的時候就看到一個面色泛紅,笑得甜蜜的梁泓。

「你……怎麼啦?」嚴魍覺得奇怪,怎麼剛才一副心死模樣的她,卻笑得這麼甜蜜。

「因為我開心。」梁泓回答。她突然間發現,原來做了留下的決定后,她的心情一掃以往的鬱悶,變得輕鬆多了。看來她早就已經離不開這裏了,想回去只是被那份孝心牽絆著而已。

「開心?為什麼?」

「因為我懷孕了。」梁泓還是笑,想到能留下來,還能幫他,她就想笑。

「真的?我還以為你不開心呢。」嚴魍終於鬆了口氣。

「為什麼?」梁泓不明白。

「因為剛才我提到你可能懷孕的時候,你臉色發青,還暈倒了。」他真的好害怕她不想要他們的孩子呢。

「誰說的,我那是高興的發暈。」梁泓胡謅的本領就是跟潭香學的,反正現在她要留下了,她也沒必要讓他知道她曾經的迷惘,就讓她原本的決定就像那蒲公英,隨風飄走吧。

「真的?」聽起來就沒什麼說服力。

「我說是就是嘛。」梁泓發現這種時候她必須得撒嬌,不然還真混不過去。

「好,好,好,你說是就是。我還真擔心你不要我們的孩子呢。其實孩子我倒是無所謂,只是這樣你就能多留一段時間,然後說不定……」嚴魍越說越輕,越說越覺得自己自私,他怎麼可以用孩子來綁住她呢。

「吭!吭!」雖然他說得很輕,但是梁泓還是聽到了,她不想他在這麼不確定下去,所以她決定說出來。

「那個……其實我剛才做了個決定。」

「什麼?」嚴魍馬上緊張得向前,好像自己耳背聽不到似的。

「那就是,我、要、留、下、來!」梁泓一字一頓地說完,還來不及反應就被嚴魍緊緊地抱住了。

「喂!你不要抱這麼緊啦,我快不能呼吸了。」雖然在他的懷裏很舒服,雖然她知道他很激動,可是他會不會抱得太緊了點啊?

「啊?對不起,對不起,有沒有怎樣,肚子沒有不舒服吧?」嚴魍慌亂地放開,不斷地檢查着她的肚子。

「呵呵,哈哈~~」看着他慌亂的樣子,梁泓忍不住得大笑。

黑面閻王居然會手足無措成這樣耶!哈哈~~

「你還笑,到底有沒有怎樣啦?」嚴魍覺得尷尬,假裝生氣地說。

「我只是說喘不過氣,你檢查我的肚子幹嗎?是不是現在有了孩子就不管我的死活了?」裝生氣嘛,她也會啊,看誰裝得過誰,梁泓翹著嘴巴。

「沒有的事,沒有的事,你可是我的寶貝,沒有你哪來的孩子,我怎麼可能只緊張孩子不緊張你呢。」剛才還假裝生氣的嚴魍馬上就破功了。

「哼!」梁泓耍狠,繼續裝。

「別生氣了,好寶貝,以後我不敢了,你不提孩子,我就絕對不提。」嚴魍就差舉起手發誓了。

「噗!」梁泓實在受不了地笑了出來,「你說話還真噁心,跟誰學的?而且你剛才說的我可不同意,以後你不準不提孩子,不然我可會當成你不負責任,不承認他哦。」

「不,不,不,我提,我天天都提,我會天天把你跟孩子放在嘴邊。」嚴魍馬上就改口。

「好了啦,別再把肉麻當飯吃了,你還是酷一點比較好。」怎麼再酷的男人一碰到愛情都會變呢?555,她還是比較喜歡酷的他啦。

「你的要求好高哦~~」嚴魍苦了一張臉,心裏委屈巴拉的。

「哈哈~~好了啦,我剛才是逗你玩的,我才不會為了這麼點小事生氣呢。而且……你是為了我而變噁心的,我高興甜蜜還來不及呢。」看着亂委屈的臉,梁泓打算不逗他了。

「好啊~~你這個小女人,居然敢消遣我了,看我怎麼懲罰你!」說完,嚴魍就撲上去,搔痒痒……

「哈哈~~我知道錯了,我錯了,你別搔了,哈哈~~魍,求求你,繞了我吧,我知道錯了。」本來不怎麼怕癢的梁泓發現自己還真失敗,怎麼一到他手下她就沒折了呢?

「你剛才我叫什麼?」嚴魍突然停下,迫切地問。

「什麼?」還沒喘過氣來的梁泓不解地問。

「你叫我魍,你真的叫我魍?」

「呃……呵呵……你不開心嗎?」明白過來的梁泓不好意思地問。

「不,喜歡,非常喜歡,你能再叫一次嗎?」

「魍,我愛你……」梁泓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坦誠心中那明明白白的愛。

迎接來的又是嚴魍結實的擁抱,

「我也愛你,泓。而且我一定會越來越愛你,一生一世愛你!」嚴魍真誠地許下了承諾。

「嗯。」梁泓幸福地偎在他的懷裏,她相信他,相信他能給她一輩子的幸福。

時間到了第三個月,她的肚子雖然平滑如初,但是她卻真切的感受到那個孩子的存在,特別是這幾天,她狂烈地迎接着遲來的孕吐,此刻她特別想回去看看媽媽,她想告訴她,她終於知道作為媽媽的辛苦了。

嚴魍知道她這個想法,所以這天她安排她回去探親了……

「泓,你放心好了,我會在旁邊保護你的,你儘管大膽地入夢去,稍微有什麼不適就跟我說,知道嗎?」嚴魍做着最後的交待。

「嗯,你不要緊張。」梁泓微笑着給他一記定心丸。

她知道,他是怕她走了就不回來了,只要她往自己的肉身上那麼一躺,她就會告別這裏的一切回到陽間,可是她不會這麼做,她答應了他留下來的不是嗎?況且她也不捨得走啊,她還沒幫到他呢。

「不,我不緊張,我怎麼可能緊張呢,呵呵。」嚴魍沒有什麼說服力地搓着手,看起來就是緊張得要死的模樣。

梁泓走過去,踮起腳給他一個吻,握着他的手說:

「放心吧,我答應了你會陪着你一輩子,我一定會回來的。」

「謝謝你!」嚴魍眼眶泛紅,動容地說,「走吧,我送你。」

梁泓又回頭笑了一下,才踏入那條通往陽間的「列車」。

「媽,媽,您醒醒!」

看到老媽就像她在寬屏液晶電視前看到的那樣,趴在她的病床前睡覺,她就覺得一陣不舍。環顧著這間熟悉的病房,她在下面已經看過幾千遍,可是真的身處其中時,真的看到自己的**毫無意識的躺在病床上時,真的看到老媽鬢角的白髮,滄桑的面孔時,她還是覺得鼻子發酸。

她這是怎麼啦,她今天是來跟老媽他們告別的,一定要表現得高興和沒有遺憾,好讓他們放心地放她走,不然他們怎麼相信她在下面真的幸福呢?

「媽,」輕輕搖了搖她的肩膀,她不忍心把她吵醒,她肯定很久沒有好好睡了,但是,她又必須抓緊時間,她還得去林靚和潭香那呢。

「誰?」迷迷糊糊的梁媽媽就覺得耳邊有着呼呼的風聲,夾雜着的還有忽隱忽現縹緲的叫喊聲,雖然很空洞,但那似乎是她的寶貝女兒的聲音,她又出現幻覺了嗎?

「媽,是我,小泓啊。」

「小泓,你真的是小泓嗎?」梁媽媽抬起了頭,沒睜開眼睛,雙手摸索著。

「媽,您眼睛怎麼啦?」梁泓着急地問,昨天看視頻的時候沒事呀。

「沒事,我的眼睛沒事,我只是怕……怕睜開眼以後你就不見了……」說完梁媽媽的眼角流下了一行淚。

梁泓吸了吸鼻子,穩住自己的情緒,用比較輕鬆的口吻說:

「老媽,您就睜開眼看吧,我可是真實的站在你面前哦,你如果不想看我就走咯。」

她剛說完,梁媽媽就馬上睜開眼,還邊叫着:

「別,別,你別走!」

她就知道在招肯定靈!

「小泓,你真的是小泓?」梁媽媽的眼睛已經被淚水給迷糊了,她不敢相信日夜思念的女兒正健健康康地站在自己的身邊。

「是我,媽,這幾個月,讓你們擔心了。」梁泓盡量維持自己的笑容,「媽,您別哭嘛,你也知道你女兒的哭聲很難聽的。」

「你……你這個死小孩!」梁媽媽突然放聲大哭,拉着她就往她身上捶,「你怎麼能讓爸媽這麼擔心呢,你怎麼能讓爸媽每天都擔驚受怕呢,你怎麼能這麼不珍惜自己的生命呢。身體髮膚,受之父母,沒經過我們的同意,你怎麼可以這麼做呢,嗚~~~」

一開始還是控訴地打着她,到後來卻變成了抱着她「嗚嗚」地哭,可見父母這些天所壓抑的情緒多麼需要發泄。

「媽,我不孝,讓您兩老這麼牽腸掛肚。可是,媽,您也了解我,如果要受到玷污,我寧可死!」梁泓眼裏閃著堅定,不為自己的決定而有絲毫的後悔,她就是這麼剛烈的一個女子。

「可是……可是你死了,叫我跟你爸怎麼?我們只有你這麼一個女兒,以後誰來噓寒問暖,誰來為我們敬孝道,誰來為我們終老。你捨得看到我們無兒無女,孤獨終老的樣子嗎?」

她不舍,真的,她真的不舍。她就怕媽媽用「孤獨終老」四個字來控訴她的不孝。可是……她醒了就能敬孝了嗎?怕是帶來更多的麻煩吧?

「媽,您不是經常燒紙錢給外婆嗎?您燒的時候還經常說希望她在下面過得好嘛。那……媽,您真的相信有陰間嗎?」梁泓試探性地問。

梁媽媽突然瞪大了眼睛,看怪物似的看着眼前的人兒。她是她的女兒沒錯,容貌那麼嬌媚,聲音那麼豪邁,還能有第二個人嗎?可是……她的身子空洞得另人害怕,似乎……似乎只是一股氣,隨時都會飄散……

梁媽媽突然轉頭看了看床上,天!~~這……這……這是怎麼回事。她突然害怕地放開她,往旁邊退。

「媽,您害怕了嗎?」梁泓覺得很傷心,媽媽居然怕她!

「你,你到底是人是鬼?」梁媽媽顫抖著聲音問。

「媽,我現在不是人也不是鬼,我還活着,只是我靈魂已經去了你相信的陰間,而且我在那裏過得很好。」也不試探她了,梁泓直接說明,時間不多了。

「不,我不相信!」梁媽媽瘋狂地搖頭,「我不要相信!」

「媽,我不會讓您馬上就相信,但是我知道您肯定希望女兒過得好,其實在下面,我每天都看得到你們,說起來,我跟你們是同步活着的,曾一度我想回來,因為我捨不得每天看到你的眼淚和老爸皺緊的眉頭。可是……媽,你捨得讓我回來體會那種不能動,不能說話,甚至不能吃飯的生活嗎?我是個愛動愛笑的人,我熱愛自己的生活,事業和家人,如果回來我不能盡孝道,反而給你們添麻煩,那麼……我……寧可死!」梁泓顯得有些激動,她也嘆命運的不公,可是既然已經這樣了,她就選擇堅強的在另一個世界活着。

看着梁泓眼裏的堅定,從眼睛忘進她的心裏,梁媽媽驚訝地發現她的眼底沒有悲痛和絕望,反而洋溢着一種叫做……幸福的東西,可能嗎?

「女兒,告訴媽,你現在開心嗎?幸福嗎?」

看來老媽似乎要接受了,梁泓微微一笑,

「媽,您相信嗎?我在下面真的很開心,那裏就跟上面一樣先進,風景甚至比上面更優美,每天我也看到日出日落,而且……而且還有一個愛我的人……」想到嚴魍,梁泓甜蜜地笑了。

看着梁泓透露這麼幸福的笑容,這是騙不了人的,看來她也只能選擇相信了。

「那你甘心在下面嗎?我們……我們有機會見面嗎?」梁媽媽期待地問。

「媽,一開始我是不甘心的,我每天都哭着,但是他的溫柔撫平了我的憂愁,而且……而且我發現我也愛上他了,更何況現在……」梁泓幸福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梁媽媽更驚訝了,天~~怪不得一進來就覺得她臉上的光輝只有在母親身上才會體現,原來……原來她的女兒真的做媽媽了!

「小泓~~」梁媽媽又哽咽。

「媽,您別難過,以後我會經常在電視里看您的,如果您想念我了,您就寫信給我,我會來看您的。」

「這樣可以?」不敢置信。

「是的,只要您燒到我的墳前我就能收到。」

「你……你真的決定要走?」她還是不舍啊,從此以後她可是連這個無意識的**都無法守護了。

「媽,我……決定了!為了他,也為了孩子!」媽媽應該會理解她的,同樣作為母親。

「他是誰?」作為母親總希望女兒過得好。

「他……他叫嚴魍……」梁泓還是有些猶豫地說。

「閻王?那他不是個老頭?」

「媽,他不是老頭,他是我見過最帥,也是最好的人。而且還很專一。」想到他,梁泓就會不由自主地笑。

看着女兒甜蜜的笑容,梁媽媽知道自己沒話好說了,只要女兒幸福,女婿是誰,他們無所謂。

「那……那以後你要將女婿和孩子帶來給我們看,我跟你爸……就當你在外地工作吧。」梁媽媽轉過頭,下定決定地說。

「媽~~」梁泓上面抱住她。她知道媽媽不舍,她知道做這個決定對她老人家來講是多麼殘忍,她真是個不孝女啊~~

「別哭,哭多了對孩子不好哦,我可不想以後我的外甥或外甥女是個愛哭鬼。」梁媽媽盡量開玩笑地說。

梁泓破涕為笑,

「媽~~」

「好啦,你不是說還要去找林靚和潭香嘛,天快亮了,你走吧。我們知道怎麼做的。」梁媽媽看看了病床上的梁泓,有了決定。

「媽,我會來看您的。您跟爸……都要保重!」梁泓看了看天色也不早了,她該走了。

「走吧~~」梁媽媽轉頭,不看她,就怕自己不舍。

「媽,我一定會來看您的!」

梁泓的聲音越飄越遠,最後消失在空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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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王的人間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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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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