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亡國公主（13）

雖然現在沒有了皇帝，但是陽城的知府依舊是之前由朝廷任命的藺光濟。

此時的陽城已經被封鎖，只准進不準出，而且城門口看守的士兵明顯比桐城要多得多。

星芸在經過這些士兵前面的時候，發現他們身上的鎧甲比桐城的更加精良。

他們眼神銳利，身上帶着一股肅殺之氣，一看就是上過戰場殺過人的。

進入陽城后，星芸發現街道上的依舊有不少行人，臨街的商鋪也都還在開着。

人們臉上都用一塊三角形的布巾蒙住口鼻，雖然大家行色匆匆，但是並沒有想像中的蕭瑟荒涼，街上還有一隊隊巡視的士兵。

看樣子在疫病發生后官府的行動力還是很強的，在最快的時間內控制住了疫病的蔓延。

城內患病的患者都被集中安置在了城南的某片區域，送他們過來的將領帶着他們以及從桐城收集到的草藥直奔城南的疫區。

疫區同樣有重兵把守，星芸他們還未靠近，鼻中已經嗅到了一股濃得化不開的苦味——那是許許多多種藥草混合而成的。

四周往來的除了一隊隊全副武裝的士兵，皆是送葯以及押送病人的板車。

星芸他們進去的時候每個人都被灌了一大碗據說是可以預防疫病的葯。

能不能預防疫病星芸不知道，但是那味道是真的苦！

然後又給每個人發了兩條換洗的三角形棉布，用來遮住口鼻，這才有下人帶着他們往裏走。

疫區被分為東區和西區，將士族官宦與平民百姓區分開來。

一到疫區，杜大夫都沒有休息就迅速地進入了角色，向已經來了好幾天的大夫請教關於疫病的一些情況，和他們一起研究討論藥方。

星芸跟着在一旁聽了一會，發現有一些地方聽不太懂，心中暗暗記下，想着有時間再詢問老師。

疫區里人手不夠，每個人都來去匆忙，星芸和啞妹很快就被其他人拉去幹活。

治療疫病的方子遲遲沒有着落，大夫們只能暫且把疫區的病人當做實驗的對象，每每討論出了新的藥方便會讓人熬煮給眾人，若吃上三日還無效果便再換別的。

星芸和啞妹此時正在藥房照看煎藥的葯爐，等葯煎好后還要分給前來取葯的人。

啞妹從小就跟着杜大夫打下手，煎藥這種活對她來說根本不是難事，反倒是星芸對此頗不熟悉。

兩人就在這煎了葯一個下午的葯，直到有人通知可以休息去吃晚飯。

飯是大鍋飯，味道談不少多好，只能說管飽。

像杜大夫那樣的大夫是有人專門送飯的，星芸和啞妹吃完飯去找杜大夫的時候，卻發現他身邊的食盒根本就沒有動。

杜大夫坐在角落的書桌旁，他面前放了很多張藥方，都是這段時間裏官府從各處收集來的，但是這麼多方子沒有一個能有效治療這次的疫病。

杜大夫擰著眉心嘴裏念念有詞，手裏還拿着一隻筆在紙上寫着什麼。

寫着寫着他又劃掉，用筆敲了敲腦袋，開始唉聲嘆氣。

「老師，這次的疫病很難治呢？」星芸走過去低聲問道。

杜大夫搖頭又點頭，「和去年南方的瘟疫有些像，但是又有地方不一樣，到底要如何醫治還沒有一點頭緒。」

星芸能夠理解，即使是現代，一個新的流行性傳染病出現都會讓大家如臨大敵，更何況是技術水平較低的古代。

「再難先生你也先要吃飯要休息才行，要不然不等你想出治療的方子，恐怕你自己就倒下了。」

杜大夫沒多少胃口，被星芸強迫着吃了點東西，然後又被趕着去休息。

杜大夫的年紀在這麼多大夫里也算大的，加上這一路過來都沒有休息多少，的確是有些疲憊，也就不再堅持。

次日一早，杜大夫從星芸手裏拿到了一個方形還帶着兩根線的奇怪東西。

「這是何物？」

星芸給他演示了一下口罩的戴法，杜大夫驚喜地將手裏的口罩翻來覆去的看。

「能掛在耳朵上這倒是方便了很多，而且不容易掉。」

雖然這口罩看上去製作簡單，但是這其中的心思很是巧妙。

雖然星芸覺得那兩塊棉布不抵什麼用，但是聊勝於無，不過這棉布扎在腦後有些麻煩，昨晚臨睡前星芸就帶着啞妹做了幾個現代造型的口罩。

杜大夫戴着新口罩進入醫館時引起了一些大夫的注意，他們好奇地詢問這東西的來歷。

得知是杜大夫的弟子為了自己老師特意製作的后，都誇他的弟子心思巧妙有孝心，還說要吩咐下人照着這個樣式給大家做一些。

不過也有幾個眼光毒辣的大夫一眼就看出跟在杜大夫身邊的星芸和啞妹是女子，個別人有些嗤之以鼻。

其實這一路上星芸和啞妹都沒有做太多的掩飾，只是穿着男裝罷了。

不過啞妹年紀尚小，加上從小做男孩打扮，看上去雌雄莫辨。

而星芸現在用人皮面具變化出來的臉實在是太過普通，又沒有時下女子的姿態，大夥還真沒注意到她們是女子。

時下女子學醫的很少，即使學成了，很多不過也是給后宅一些講究的夫人小姐看病罷了，加上對女子的偏見，有人覺得杜大夫收個女子做徒弟真是腦子進水了。

杜大夫的新口罩只不過是這天清晨的一個小風波，大夫們很快就又開始了對疫病新一輪的討論，不斷嘗試新的藥方。

星芸這次沒有去藥房煎藥，她被杜大夫帶在身邊去檢查那些得了疫病的患者。

昨天杜大夫已經從其他大夫那裏了解到了很多關於疫病的情況，也看了一些患者，但是他還需要查看更多的病患才行。

杜大夫沒有去那些達官貴人親眷所在的東區，而是去了平民百姓住的西區。

西區的患者比東區多了數倍，而且不像東區可以一個患者住一間房，他們都是好幾個人住在一個房間內，而且絕大部分人都是直接睡在草席上的。

不過星芸有注意到，雖然西區人很多，但是這裏環境還算是乾淨整潔，空氣中瀰漫着苦澀的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