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七二章 一言斷命神人現

第四七二章 一言斷命神人現

梁伯的呼救未落,一道清越的厲喝,立刻響起:「小友,還請住手!」

聲如霹靂,好似春雷炸響;場中之人,驟聞此聲,盡皆頭腦昏沉、兩耳轟鳴。

隨着聲音,一道峨冠高髯的身影,瞬間就出現在了朱璃的身邊,不等朱璃長刀劈出,就見他一指點出,只聽「當」的一聲,就點在了朱璃的長刀之上。

狂沖奔襲的朱璃,原本就意識模糊,只憑一股執念,才支撐到現在的;驟遭阻擊,他那飆飛的身形,立刻就是一陣蹣跚,近而「噗通」一聲栽在了地上,再無半點聲息。

突發的一幕,讓一直關注朱璃行動的朱琊,看在眼中,立刻就焦急了起來,只聽他大吼一聲:「大兄,你怎麼了?」

繼而,只見他突然望向那道突然出現的身影,雙目猩紅,怒氣磅然地嘶吼道:「老狗,我要殺了你!」

聲音未落,就見他揮搶如龍,策馬如飛,立刻就向了那道身影,嘯沖而去。

那是一位出塵脫俗的老道,丰神如玉、縹緲若仙,可是看他那眉眼,可不就算命先生嗎?

就是那位,在會川賣萬靈膠的算命先生。

這個時候,回過神來的李天府、李孤峰、鍾離昧、季布等人,也早將來護兒,以及逃竄而回的李法主,擒拿了下來,還趁機救起了飆血橫飛的王月瑤。

幾人剛剛忙完,就見朱璃摔落在地、生死不明,立刻也急了;瞬間就提起兩大俘虜,攙扶著王月瑤,向朱璃摔落的地方奔了過去。

當然,沖向朱璃摔落之地的人,還有武悼、劉海蟾,尉遲槿、文蘭、陽光、千慕然、青箬等人。

朱琊無疑是最先趕到的,不過,他沒有取看朱璃的傷勢,而是一槍如龍、怒龍穿心,湧起無邊狂暴的氣息,向著算命先生,閃電般地捅了過去。

迎著朱琊這雷霆一槍,算命先生眉頭微皺,似是不耐、又似不屑。

只見他輕描淡寫地屈指一彈,就聽「乓」的一聲,朱琊連人帶槍,就被他彈飛了出去,「噗通」一聲,摔了狗啃屎。

不等朱琊爬起身來,算命先生就淡淡地開口道:「小子無禮,老道我好心阻攔令兄,是不忍看他英年早逝。」

「你倒好,不分青紅皂白,就給老道來上那麼一下,讓你摔個跟頭,也算是給你個教訓。」

此言一出,讓圍攏而來的眾人,心下更加駭然了。

朱璃驀然摔落在地,眾人就有一種不祥的預兆;再聽老道說什麼「不忍英才早逝」,難道朱璃要死了嗎?

尉遲槿聽到這個消息,腳下更加迅速,整個人都快化作一陣疾風了,更加迅猛地向著朱璃沖了過去。

而王月瑤聽到這個消息,毅然掙脫了李孤峰、鍾離昧二人的攙扶,瘋狂地向著朱璃,跌跌撞撞地跑去。

二人的神情,看在其他人的眼中,憑空就讓他們的心裏,湧現出了一抹蕭索、凄涼之感。

好在,這位算命先生,並未攔阻她們,而是十分自然地讓兩位娘子,衝到了朱璃的身邊。

「朱璃,你怎麼了,快醒醒啊!」

「孩子他爹啊,我們的孩子沒出世,你可千萬不能有事啊!」

......

兩位娘子,一撲倒朱璃的身上,立刻就淚如雨下,放聲嚎啕了起來。

等眾人來到了近前,這才發現,朱璃面如金紙、牙關緊咬,早已出的氣多、入的氣少了,奄奄一息、幾乎無可挽回了。

此刻,滿嘴是泥的朱琊也趕了過來,一見到大兄如此模樣,立刻就滿臉難看地望向了算命先生,咬牙切齒道:「我大兄剛剛還奔殺如虎,殺得這幫無恥之輩,鬼哭狼嚎。」

「就是你這個該死道士,甫一出現,就戳了我大兄一下,才讓他變成了這個樣子的,若說這事跟你沒關係,鬼都才會相信!」

隨着朱琊的出聲質疑,眾人看到了朱璃的狀況后,自然同仇敵愾,全都惡狠狠地望向了算命先生,一副老道不給他們個說法,即便是拚死,這些人也不會放過他的樣子。

可就在這個時候,武悼和劉海蟾也趕到了此處

,一見眾人的神情,武悼立刻沉聲道:「不得無禮,這位乃是呂道長,是專門前來平息這次事件的。」

「幸虧道長出手,山海盟的盟主主、和山海猛的帝殷二人,才答應對這次群雄紛爭,不加干涉,他確實沒有惡意。」

武悼可是朱璃的師尊,絕對沒有坑害朱璃的道理,既然他都這麼說,眾人這才訕訕地扭過頭去,望向了人事不省的朱璃。

「可、可是,朱璃這是怎麼了,為什麼會人事不省?」尉遲槿梨花帶雨,滿臉驚惶地出聲道。

對於朱璃出現這種狀況,就連武悼也是一臉陰沉,不明所以,只好無奈地望向了呂道長。

算命先生,也就是呂道長,環顧了眾人一眼,沉吟道:「這位小友,動用了禁忌的力量,受到了反噬。」

「那種力量,本不屬於他,既然他動用了,就要付出代價的。」

「他現在心智泯滅、意識潰散,若是繼續縱容他殺戮下去,梁伯等人,固然難免一死,可他的性命,也會徹底地交代在這裏。」

「混賬,都是李法主那廝搞的,若不是他,我大兄怎會被逼到這等境地,我要殺了他!」一聽朱璃竟然動用了禁忌力量,這才導致了自己也差點掛掉,朱琊立刻就一臉陰狠地望向李天府手中、那死狗一樣的李法主,咬牙切齒地道。

望着朱琊那不善的目光,李天府連忙道:「二將軍,李賊造孽多端,必然得死;不過,李某有個不情之請,還請二將軍成全,老賊同李某有着殺師之仇,李某想親手解決此人。」

望着李天府那一臉肅穆的表情,朱琊自無不允之理,沉聲道:「也罷,那就請大宮主,處決此人吧!」

「不過,我們還有三位俘虜,同樣不能輕饒。」

「慕然娘子,青箬娘子,還有孤峰兄弟,請將來護兒、李奴兒、和贏發三人看好,我要將他們帶回朔州,若是大兄稍有不測,我必殺三人,以祭兄長!。」

朱琊目露凶光、擲地有聲,顯然將這些逼迫朱璃的人,全都痛恨上了。

只是,未等他的話音落盡,四下里就突然一陣轟鳴;放眼校場之外,無數府衛,鎧甲鋥亮、步履鏗鏘,邁著整齊劃一的步伐,挺搶執矛,向著整個校場逼迫了而來。

這些府衛,正是大唐的神策軍和禁衛軍;楊思勖和楊復恭兩位大太監,一見風靡一時的江右李法主,被人生擒;名滿天下的朱璃,生死不明,意識到他們的春天,終於要來了。

現在,河東頭號猛將李存孝被人生擒、河南名將王彥章遭受重創、揚州猛將田頵橫死當場。

鳳翔李茂貞的依仗、陰陽大仙彭曉被人斬殺,徐州悍將龍且重創未愈等等,可以說,天下盛名在外的大將,讓他們忌憚的厲害人物,幾乎非傷及死,這個時候,他們又豈能不趁機舉事呢。

當此時,可不正是兵圍群雄、肅清寰宇的時候嗎?

校場被圍,顫顫巍巍的、彷彿一陣風就能吹倒一樣的楊思勖,意氣風發,就連腰桿,也似乎挺直了不少,朗然道:「春搜陣戰,第一場,河朔朱璃勝!」

「可是,我們的懷化大將軍,現在顯然遭受重創,生死不明,劉某認為,這場比試不用在進行下去了。」

「諸位總管、各位將軍,既然來到了長安,不妨就留下來吧,在長安頤養天年、含飴弄孫多好;劉某早就為諸位,在長安備好了住宅,以供諸位使用。」

「一旦新的皇太弟,人選落定,大家也好出出主意,提提建議,不是皆大歡喜嗎?」

對於這位冒充劉行深的大太監之言,眾人盡皆皺眉不已;前往長安的藩鎮,其中大多數人都知道,這是朝廷為他們挖的一個坑。

可是,他們萬萬沒有想到,閹宦的野心這麼大,竟然想要一網打盡;他們就不怕吃多了,撐著了嗎?

不等冒充劉行深的楊思勖聲落,也不等諸藩出面質詢,一道激越清朗的聲音,再次響起:「好大的口氣,只是這天下,無論誰來主掌,也輪不到你們兩個閹人做主。」

「大唐自開國以來,閹宦弄權,致使天下民不聊生、戰火四起;

現在,你們更是以春搜之名,號召天下藩鎮,齊聚長安,原來是打着將他們全部軟禁起來的目的。」

「可是,他們雖然不才,但好歹也知道治理一方;你們這些閹宦又做了什麼,除了弄權、惑君,老道我倒是沒有看出來,你們對這個國家,這個民族,做出過什麼貢獻。」

「荼毒無窮、有害無利,你們才是最該死的人!」開口說話之人,赫然正是呂姓道士。

他曆數閹宦罪狀后,順其自然地就宣判了他們死刑,那神色,就好像一位神靈,在宣佈這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樣。

「臭道士,你是何人,有什麼資格在這裏指手畫腳?」一見這位該死的道士,二話不說,就宣佈自己等人該死,楊復恭立刻暴怒了起來。

對於這位老太監的斥責,呂姓道士只是淡淡地瞥了對方一眼,平靜地道:「你原本是個不錯的戰將,雖然身為閹人,確實做過幾件漂亮的事情。」

「可是,自從你上位以來,上凌天子、下欺臣公,專橫跋扈、陰謀擅權,留你這樣的人在世,早晚都是禍害,死吧!」

一言即出,眾人也沒見呂姓道士有任何動作,就見剛剛還橫眉怒目的楊復恭,突然臉色一陣漲紅。

無形之中,好似有一條看不見的繩索,在緊緊地勒住了他的脖子,一直將其勒得雙目暴凸,舌頭伸出尺許來長,繼而就「噗通」一聲,倒在地上,再也沒有了任何聲息。

詭異的一幕,看得眾人驚悚莫名,只覺得一股涼氣,驟然從尾椎處,猛地騰起,瞬間就貫通了全身,竄上頭頂。

這還是人嗎,讓人死,連手都沒抬,剛剛還洋洋得意的楊復恭,瞬間就倒在了地上,氣絕身亡了,這簡直就是死神在世啊。

這個時候,場中眾人,望向這位呂姓道士的目光,再也不淡定了,那樣子,就像看到一隻,隨時都有可能要了他們性命的厲鬼一般。

對於其他人的神情,道士並不在意,而是徑直望向了臉色蒼白的楊思勖,施施然地道:「據老道所知,劉行深早已亡故,卻突然離奇般地活了過來,老道倒是想問問,你又是何方神聖?」

一言未盡,不等楊思勖開口,呂姓道士又道:「算了,你是誰,老道也沒興趣知道;老道只知道,自你上任以來,雖然極力斧正朝政、穩定中央,卻劍走偏鋒,暗蓄死士,刺殺大員,給整個天下,帶來了更大的恐慌和動亂。」

「對於天子,你沒有任何規勸,只要不合你心意的天子,就會被你暗中陰死,重新換個,聽你話的人來接替皇位。」

「你這種做法,讓整個李氏皇族,全都活在戰戰兢兢之中,人人為了保命,不得不對你唯唯諾諾,比起楊復恭,你的罪孽更大。」

「枉顧天下、玩弄君上,你也死去吧!」

呂姓道士依舊說得輕描淡寫,而隨着他的聲音,這位活了兩世的老太監楊思勖,繼楊復恭之後,同樣突然雙目凸出、口舌伸長,瞬間死於非命。

不得不說,這兩個傢伙真可憐,眼看大事將成,成功在望之際,還沒來得及興奮,就莫名其妙地死在了一個道士的手中。

甚至,臨到死前,他們都不知道,眼前這個道士姓甚名誰。

無論是神策軍,還是禁軍,突然死了頭領,而且是在這種詭異的情況下,死去的頭領,所有的府衛,以及領軍大將,盡皆停下了腳步,那望向呂姓道士的目光,一如凝望真神一般,敬畏莫名、不敢輕犯。

處理掉兩大閹宦,呂姓道士看了朱琊一眼,淡淡地道:「大唐三害,閹宦、黨爭,和藩鎮,今天,老道能否借二將軍之手,除去一害呢?」

「老道懇請二將軍幫忙,點齊兵馬,將皇宮之中,所有權閹,盡數剪除。」

「若是二將軍肯幫這個忙,對於你大兄的創傷,老道倒是可以,給你們指點一條明路,二將軍意下如何?」

老道聲音未落,不等朱琊開口,武悼立刻拱手向著呂姓道士,恭敬道:「多謝道長,道長若是不吝指點,能讓小徒保住性命,別說凈除閹宦,就是橫掃諸藩,武某也替朱琊應承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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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橫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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