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五九章 周然拜將

第四五九章 周然拜將

贏發、李奴兒!」來喜人頭拋飛之際,梁伯睚眥欲裂、嘶聲大吼道。

「諾。」聽到呼喚,出鎮八陣的大將中,立刻就掠出二人,齊聲應諾。

「去,去給我宰了那個河南小子;最好給我挫骨揚灰、轟爛成渣,以祭奠來喜的在天之靈!」一聽二人響應,雙眸猩紅的梁伯,一指擊殺了來喜后,就變得有些楞然的蓋松濤,咬牙切齒地命令道。

也難怪他會如此暴怒,來喜之死,對梁伯本人來說,不亞於痛失一臂;三大麾下,已折其一,他在盟中的實力,必將大大削弱,這是他萬萬不能承受的。

不但如此,以來喜的實力,坐鎮八陣之一,必能發揮出刀鋒般的威力;來喜被殺,死陣的整體實力,必將削弱不少。

望著暴怒的梁伯,贏發和李奴兒,二話不說,就立刻脫離本陣,嘯躥而出,沖向了死陣的外圍。

梁伯那暴怒的聲音,絲毫沒有遮掩,自然也聽在了朱璃等人的耳中。

可在朱璃等人的心中,蓋松濤那及時一刀,殺掉了對方的一員大將,可謂居功至偉;他們又怎麼可能,坐視蓋松濤被人擊殺呢?

不等朱璃示意,李天府、李孤峰、和周然三人,一聽到梁伯的暴怒聲,就猛地沖了出去。

蓋松濤,畢竟是龍鵠山的四師弟,兄弟有難,李天府和李孤峰,怎敢怠慢;而周然是李文旖的夫婿,蓋松濤無意就是他的小舅子啊,小舅子出事,他怎麼可以坐視不理呢。

對於衝出去的三人,李天府雖然是自然境巔峰修為,但他也是一宮之主,手段必然不凡,朱璃倒是不擔心對方。

李孤峰劍法超群,本身修為也是自然境高階,同樣讓朱璃比較放心。

可周然一個無雙境巔峰實力的小武者,就這樣大大咧咧地沖了出去,嚇得朱璃差一點就將其給撈了回來。

不過,這個傢伙十分賊溜,一轉眼,就策馬奔出了數十丈遠,倒是讓朱璃恨得牙痒痒;沒辦法,他只好給二弟朱琊打了個眼色。

朱琊會意,立刻將霸王槍一揮,就銜著周然的屁股,追了上去。

無論怎麼說,李天府三人,都是朱璃的人,朱璃自然不想讓他們出事;有朱琊跟上去,安全上,總歸讓他放心不少。

朱琊雖然也是自然境巔峰,可他這個自然境,即便當然境的老怪物,也休想動他分毫。

同一時間,衝出去的還有河南和杭州的人馬;河南名將葛從周和龐師古,這兩位名留青史的大將,率先沖向了王彥章。

杭州大將李暢和薛遼,則是沖向了錢鏐。

王彥章和錢鏐二人,重創衰弱、幾欲摔倒,這個時候,即便是一名三流大將,都能致他們於死地,衝出去的四人,顯然是要將他們兩個傷員,給率先接回來。

循著眾人飛掠而出的身形,朱璃抬眼望去,只見死陣之中,赫然衝出了兩道身影;一人細劍如練、一人鐵筆如槍,飛縱的身影,在空中掠過一道青煙,直奔蓋松濤襲殺而去。

手持細劍之人,乃是一位面白如紙、細眉薄唇的漢子,其人竄飛如風、奔殺如電,那帶起來的無邊氣勢,比起之前的來喜,也絲毫不差。

看到此人,朱璃腦海中的山海經,再次倏然而出,尖銳的嘶鳴聲,震徹腦海。

一道陰沉、憤懣的蒼老之音,隨之而起:「贏發,大秦宦官趙高在世之身,趙高,贏氏、趙姓,始皇帝時,出任中車府令;二世時,出任大秦丞相。讒言亂國、濫殺無辜,竊弄國柄、荼毒生民,毀壞英魂碑主謀之一,凡山海經持有者,見之必殺,英魂叛逃,英魂碑將永不收錄,殺之可得山海遺饋。」

朱璃萬萬沒想到,那位白面消瘦的山海盟凶將,竟然是大秦宦官,趙高的在世之身;得到了這個消息,朱璃的心下,就是一凜。

三大凶將之一的來喜,乃是酷吏來俊臣的在世之身;而這三大凶將之二的贏發,赫然又是奸宦趙高的重生。

難道常言說的「人以群分、物以類聚」,果真要成為現實了嗎?

帶著這個疑惑,朱璃抬眼望向贏發身後那人,只見此人濃眉大眼、儀錶堂堂,手持一支判官筆,飛掠之間,一派風流。

好俊的模樣、好俊的身法、好俊的風采,此人甫一映入朱璃眼帘,朱璃立刻雙眸一亮,這應該是個讀書人,不至於還是壞人吧。

然而事實上,人,的確不可貌相。

就在朱璃以為,這個手持判官筆的人,應該不是壞人的時候,他腦海中的山海經,又是一道尖銳的嘶鳴聲爆發而出。

陰沉、憤懣的蒼老之音,繼續警示:「李奴兒,大唐玄宗時期,歷任刑部侍郎、吏部侍郎的李林甫在世之身,李林甫,唐室宗親,陰柔奸狡、口蜜腹劍,時有『肉

腰刀』之稱,大唐由盛轉衰的關鍵人物,毀壞英魂碑主謀之一,凡山海經持有者,見之必殺,英魂叛逃,英魂碑將永不收錄,殺之可得山海遺饋。」

事實證明,生就一副好皮囊,骨子裡壞到流膿的傢伙,確實大有人在。

這個手持判官筆的李奴兒,竟然是李林甫的在世之身,這人不僅敗壞一時,還壞到遺臭萬年。

如此看來,那位所謂的左使梁伯,應該也不是好人了吧;三大凶將,竟然全是遺臭萬年的歷史人渣,梁伯又能好到哪裡去呢?

來喜,酷吏來俊臣的轉世之身;贏發,奸宦趙高的重生之體;李奴兒,口蜜腹劍的代表人物、李林甫的再生之軀,這三個人中,有一個好人嗎?

天天和這三個人打交道,梁伯要是好人才怪呢;起碼是壞人的幾率,更大一點。

依朱璃來看,這三個抱成團,不應該叫三凶將,應該叫三惡將、或三渣將啊。

不過,不管他們前生有多渣,可現在的三人,無一不是釋然境巔峰的高手,倒是不能小覷。

贏發尚未來到蓋松濤的身前,就立刻一劍刺出;長劍鋒銳,窄而細、詭而長,一劍刺出,一如髮帶隨風,又似嫩竹破土。

如果說蓋松濤的刀,快若流星;那麼贏發的劍,就似一道流光。

劍出如光、初綻即到,只是一個閃爍,就奔刺到了蓋松濤的身前。

蓋松濤剛剛斬殺了來喜,得到了山海經的饋贈,整個人,正處於玄之又玄的頓悟狀態;那是從自然巔峰,邁過一道門檻,直達釋然境的狀態。

乃是武者夢寐以求的狀態,偏偏就是在這個時候,贏發其人,仗劍殺來;他又哪裡能夠反應得過來呢!

不過,蓋松濤畢竟不是一人;別忘了,河南出戰的大將,一共三人,王彥章、蓋松濤、還有鯨布。

蓋松濤晉陞,其人的形態和氣息,鯨布自然看得出來。

對於武者來說,這可是來之不易的契機,若是錯過了這個時間,下一次再想找到這種感覺,還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呢。

身為武者,最痛恨的事情,莫過於壞人機遇;更何況,蓋松濤還是他鯨布的袍澤兄弟,他又豈能坐視。

一刀如眉,一如溫情的郎君,在為心愛的娘子妝眉描彩一般。

鯨布手中的眉尖刀,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度,如水輕柔、如夢絢爛,徑直迎上了贏發的奔刺一劍。

「轟」

一聲轟鳴,空間巨顫。

兩道身影,應聲拋飛,被振飛的,赫然就是蓋松濤和鯨布二人。

釋然境巔峰的贏發,必殺一劍,又豈是自然巔峰實力的鯨布,可以抗衡的;鯨布雖然拼盡全力,堪堪擊偏了來劍,卻也被那迅疾一劍,擊飛當空。

沒有反應過來的蓋松濤,自然無法倖免,也被那彭拜的氣流,衝上了半空;好在,就在這個時候,他身上的氣息,也完成了轉變。

一抹更加凌厲、霸道的氣息,帶著縹緲的韻味,縈繞在蓋松濤的身周,雖然他被撞到了空中,卻並無大礙。

而鯨布生生受了贏發一劍,不但拋飛當空,還血灑斜陽,受到了重創。

更要命的是,就在這個時候,手持判官筆的李奴兒,又殺到了近前;這位凶將,面對鯨布和蓋松濤二人,同樣一言不發,徑直一筆點出。

釋然巔峰境的李奴兒,出手自然不凡,揮筆如塗鴉,漫灑無盡星斗;看在旁人眼中,直覺的寒芒點點、鋪天蓋地,瞬間就籠罩住了,蓋松濤和鯨布的全身要穴。

李天府和李孤峰二人,是最先衝過來救人的,就在這個瞬間,他們二人,也是距離蓋松濤和鯨布,最近的人。

一見到自家兄弟遇險,李天府和李孤峰,二話不說,就直接出手了。

兄弟情深,李天府想都不想,就甩出了手中的酒葫蘆,碩大的酒葫蘆,一如流星隕落天際一般,風馳電摯般地越過了蓋松濤的頭頂上空,擋在了蓋松濤的身前,堪堪擋在了判官筆刺擊的正前方。

大師兄阻敵,作為三師兄的李孤峰,就突然一掌,拍在馬背上,直接飛掠而出,身在空中,他的兩手卻伸了出去,徑直向著自家的四師弟接去。

這兩位龍鵠山的師兄弟,可是一點都不客氣,他們救援自家兄弟,可謂傾盡全力;可是對於同樣拋飛當空、血染斜陽的鯨布,二人連看都不帶看一眼的。

身在空中,無法借力,更遑論避讓了;再加上李天府和李孤峰二位,根本就不管他,鯨布的下場,就可想而知了。

「噗、噗、噗......」

「咚、咚、咚......」

隨著一陣急促的利器入體、以及碰到硬物的聲音發出,血花噴濺、朵朵盛開,

鯨布雖然極力避讓,但依舊被李奴兒的判官筆,刺成了個篩子,眼看就要不活了。

這事能怪李天府和李孤峰嗎?

自然不能,兄弟的危機,二人下意識地就選擇了救援自己的兄弟,本是人之常情。

更何況,朱璃和朱全忠這兩位,也只是暫時地結合在一起,連同盟都說不上;唯一能夠扯上關係的,就是作為壽王的支持者,一起對抗齊王的。

連朱全忠,二人都不鳥,更遑論朱全忠麾下的大將嗎?

被李奴兒戳成篩子似的鯨布,在沒人理會之下,徑直向後拋飛而去;恰恰就這個時候,跟在李天府和李孤峰後面的周然,正好趕到。

迎頭就見到一個血人,向自己跌落過來,出於武人的下意識反應,周然連忙伸手去接,只聽「噗通」一聲,鯨布的身體,瞬間就撞在了周然的懷中。

身在馬上,周然突然感覺,自己接住的,根本就不是一個人體,而是一座小山;對方甫一觸及他的手臂,周然就突然感覺到,一股沛然宏大的力道,向自己衝擊而來。

才只是無雙巔峰的周然,自然承受不住這股大力,他那接住鯨布下半身的右手,伴隨著力量的衝擊,瞬間滑落。

只有左手勾住了鯨布的脖頸,依舊死死地勉力支撐著;他不支撐還好,這支撐,只聽「咔嚓」一聲,那是脖子扭斷的聲音。

本來就只剩一口氣的鯨布,經周然這麼一接一勾,脖子立馬就被扭斷了;只見身體搭在馬背上,頭顱還枕在周然臂彎中的鯨布,兩眼一翻,就去找閻王爺下棋去了。

「你娘的,老周我好心救你,你為啥要將脖子往我手臂上撞呢?」

「這下好了吧,死了可千萬別怪我。」望著懷中死不瞑目的鯨布,周然臉色漆黑,立刻就咕噥開了。

同一時間,朱璃的腦海中,山海經閃現而出,恢弘的老聲朗然而起:「浩浩神州、鍾靈俊秀,豪傑輩起、英雄叢出。」

「涿鹿之戰,天下歸一,時有神將,扶炎黃而王天下。」

「神將者,一曰:直符;二曰:螣蛇;三曰:太陰;四曰:六合;五曰:白虎;六曰:玄武;七曰:勾陳;八曰:朱雀;九曰:九地;十曰:九天;末曰:青龍。」

「今有山海經持有者朱璃,手刃妖人,周然佐之,即得神將之質。」

「天道得正、天理得循,贈周然玄武之力,號:玄武神將;贈朱璃大功一,可疊加,功盈則俱;山海遺饋,贈與功士。」

「咳咳咳......」得到山海經的提示,又目睹了周然的所作所為,朱璃十分尷尬,良久無語,這樣也行?

好在朱全忠沒有這份眼力,根本就沒有看到,鯨布其實是死在周然手中的;他還以為,周然急公好義,這才出手搭救鯨布的,而事實上,也確實如此。

即便鯨布死了,相信他也不會懷疑到周然身上吧;說起來,這事確實不怪周然,人家確實想接住鯨布來著,奈何自己實力不濟,一個右手打滑,這才扭斷了鯨布脖子的。

更加幸運的是,鯨布雖然投身到了朱全忠的麾下,可他的確是叛逆英魂的在世之身,正好也就成全了周然的神位。

鯨布掛了,周然的運氣來了,原本只是自然境的他,轉瞬之間,就鳥槍換炮,越過絕世境,直接晉陞到了自然境,這不是運氣逆天,是什麼?

話說李天府擋住了贏發的一擊,而李孤峰也順利地接住了蓋松濤,再加上蓋松濤因為鯨布的原因,並沒有受到多大損傷,這樣一來,三兄弟瞬間就並肩到了一起,對上了李奴兒。

千萬不要忘記,蓋松濤也得到了山海遺饋,現在已經是釋然境的高手了,如此陣容,即便是硬剛,相信李奴兒也不是對手了。

當贏發再此衝來,刺出一劍之際,緊隨其後的朱琊,也正好趕到了;這位河朔二將軍,二話不說,掄起手中的霸王槍,就輪了過去。

輪搶如蹈海,一如揮動著一根撐天巨柱一般,「轟」的一聲,就砸在了贏發的細劍之上。

突然受到斜刺里的朱琊一擊,即便以釋然境巔峰實力的贏發,也承受不住朱琊那變態般的巨力,二人兵器甫一接觸,贏發立刻就像皮球一樣,被朱琊轟了回去。

天賦異稟到變態的朱琊,別說面對的是一個釋然境巔峰的高手,即便是面對一座小山,相信他也能將對方轟成碎渣。

擊退了贏發,單獨一個李奴兒,自然不敢同四人硬剛,剛才朱琊一擊轟飛了贏發,可將他嚇了一跳,他又豈敢冒進。

這個時候,王彥章、錢鏐二人,已經被人救了下去;一見小舅子蓋松濤沒事,周然也抱著鯨布的屍體,退了回去。

夕陽西下,今天的大戰,看來只能到此為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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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橫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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