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為什麼
冷晴正在喝茶，卻聽到身後的動靜。冷晴以為是司羽然來了，笑著轉頭，卻看見臉色微紅的安南。
冷晴的笑容逐漸消失，冷聲問安南：「你來這兒幹什麼？」
安南實話實說回答冷晴：「不勝酒力，出來吹吹風。」
冷晴的聲音里卻沒有一絲關心，反而有些責怪安南：「不勝酒力就自己回房間休息，別出來瞎逛，要是不注意在哪兒跌倒了，還得麻煩人。」
聽著冷晴這些刺耳的話，安南心中覺得越來越渴望問出那些話。
終於，安南說出了口：「為什麼？」
冷晴覺得安南簡直莫名其妙，不耐煩地皺著眉頭問安南：「什麼為什麼？你不會是喝醉了酒在這兒說瘋話吧？」
安南沒有理會冷晴的毒舌，繼續問了下去：「我和司羽然都是你和父親的女兒，為什麼你這麼愛她，卻一點兒也不關心我？為什麼她能姓司，而我始終只能姓安？父親也就算了，可是母親你，我也是你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啊！我也是你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啊！從小到大，我一直小心翼翼，從來不惹您生氣，可是你為什麼還是只疼司羽然，卻一點兒母愛也不給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你可不可以告訴我？」
冷晴大概是沒有想到安南會突然問這個，冷晴逃避地不想回答安南的這個問題，只是敷衍地對安南丟下一句：「安南，你不好，沒有然然好。」
然後，冷晴就離開了後花園，留下安南一個人在原地吹著冷風。
安南的腦海里始終迴響著冷晴的那一句「安南，你不好。」
安南低著的頭，始終抬不起來。
而在後花園的另一個角落，司暮沉背靠著牆壁，周身氣氛低沉，剛剛冷晴和安南的對話，司暮沉全部都聽到了。
看著安南在冷風中低頭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司暮沉轉身離開，走到前院的時候，打了個電話給安南：「快點來前院，我要回公司加班，順便送你回去，給你一分鐘。」
安南掛了司暮沉的電話，趕緊往前院走去，正好自己也想離開這裡。
司暮沉親自給司良打了招呼。司良也不強留安南，便讓司暮沉把安南帶走了。
車上，安南始終一言不發，看著窗外的車水馬龍，安南還是沒忍住流下了眼淚，只是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安南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已經習慣了無聲地哭泣。
司暮沉側頭看了一眼靠在車窗上的安南，雖然安南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但是司暮沉還是看得出此時此刻安南的心酸，他知道安南在哭。
司暮沉看著這樣的安南，忍不住心軟了，司暮沉一罐是不會安慰人的，但是還是說了幾句生硬的話來安慰安南：「安南，不要太難過了，這麼多年了，你應該習慣了……」
司暮沉這些安慰的話語落在安南的耳里，就是司暮沉對自己的一種嘲笑和諷刺。
安南悶悶地靠在窗戶上，並不回應司暮沉，不接受他的好意。
車裡的熱空調吹出來，更是讓安南上了頭，安南已經有了強烈的醉意。
司暮沉想把安南抱上樓，今天的安南卻無比大膽，一直不停地掙扎推開司暮沉，堅持要自己走。
司暮沉無從下手，只能在旁邊扶著安南，以防她跌倒。
安南好不容易跌跌撞撞回到了家，在沙發上躺了一會兒，司暮沉從廚房倒水出來，安南卻突然從沙發上爬起來，對司暮沉發起了酒瘋。
安南借著酒勁兒，對司暮沉說出了那些一直憋在內心深處，平時萬萬不會說出來的話。
安南隨手拿起旁邊的一個花瓶，使勁兒往司暮沉的身上砸過去。
司暮沉身手敏捷，很輕易地就躲了過去，只是可憐的花瓶摔在司暮沉的面前，碎了一地。
司暮沉還納悶，這個女人又發的什麼瘋？
安南看著一地的碎玻璃渣，指著那些玻璃渣突然笑了起來，司暮沉看著這樣的安南，突然覺得心裡發毛，甚至有些心虛。
安南又哭又笑地對司暮沉說：「司暮沉，你看到沒有？這就是我的心，這就像我的心一樣！全部都碎成了渣渣！好痛啊！真的好痛啊！七年前是這樣，今天也是這樣！為什麼？為什麼？！我到底哪裡做錯了？！你們要這麼對我？！」
安南突然情緒失控，在客廳里亂竄著，大吼大叫著。
司暮沉趕緊放下手中的水杯，走過去一把抱住安南，阻止她再繼續「發瘋」下去。
安南奮力掙脫，卻只是徒勞。
過了一會兒，安南索性直接往下滑，癱坐在地上，司暮沉不得不也陪著安南坐在地上。
安南的臉上是絕望，眼底是絕望，就連流出來的眼淚都充滿了痛苦。
安南憤恨地咬著司暮沉的手，對司暮沉大聲質問：「司暮沉，為什麼？！為什麼要說我勾引你？為什麼要讓我愛上你然後把我推進深淵？司暮沉，你毀了我，從七年前，我的一生就被你毀掉了！你知不知道啊？！」
吼完這番話，安南也沒了力氣，聲音也沙啞了起來，司暮沉看著安南的眼神漸漸空洞，聽見安南小聲地喃喃自語：「像我這種多餘的人，還在這個世上苟活什麼呢？」
司暮沉聽著這一字一句都敲擊在自己的心上，他實在聽不下去安南的話，低頭狠狠地吻住了這個女人，試圖堵住她的嘴。
好像這樣，以前的那些事情就會消失了一樣。
安南雖然喝醉了酒，可是還是下意識地反抗司暮沉。但是今晚的司暮沉，卻異常地溫柔，有耐心。他最後還是溫柔又強有力地佔據了安南的整個身體，將一切都埋沒在這一夜春宵里。
酣暢淋漓過後，司暮沉終於放開早就已經昏睡過去的安南，司暮沉把安南摟在懷裡，手溫柔地撫摸著她的秀髮。
良久，司暮沉終於在安南的耳邊輕聲說出了那句：「對不起，南南。」
可是，這時候的安南卻什麼都聽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