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9章 皮相何為（27）

他撐著樹，筆直挺俊，像倒不下的桿，直立在那裏，慢慢斂眸，等著最後一擊。

忽然前邊亮起耀眼的白光，出現在他和老者之間。

亮得刺眼的光芒穿過眼皮，落進眼中，讓他忍不住睜開眼。

有人從天而降，落在他面前。

紅衣飄揚，墨發被風吹起，是他記憶里的樣子。

只一眼，他就知道是她。

鳳傅怔愣只片刻，便猛然驚起，焦急道：「你快走！」

前邊的人卻沒有回應，像沒聽見他說話。

一聲慘叫響起，凄慘無比，鳳傅認得，是那個要殺他的老者。

鳳傅一驚，立刻看去，就見老者從半空落下，身上燃着火焰，像是無力動彈一般直直落在地上。

慘叫聲消失，他的聲帶在兩人眼前被燒毀。

而他的一雙眼睛，正驚恐地看着墨兮。

這個人，難道就是……不！大祭司明明說了她根本趕不過來，根本不可能……

不可能的！

他凹下去的雙眼使勁瞪着，想看破「假象」，卻逐漸失去光芒。

鳳傅看着他的慘樣，久久回不了神。

古族實力最強的大長老居然這麼一個照面就……

他定定望着，直到老者身上的火消失才上前，發現他真的就這麼沒了氣。

死不瞑目。

「你……怎麼做到的？」

鳳傅轉身，感覺喉嚨有些乾澀。

大長老已經說過，會來救他的人都會死在陣法中。

千人於林中佈下的絕殺陣。

她居然這麼厲害……

劉海下垂，和銀面一起遮住了墨兮的容顏，讓鳳傅看不清她的表情。

紅衣少女聽見他的聲音，沒有動，卻出聲，「過來。」

沒有情緒的兩個字，比以往更加冰冷，透著凍人的冷漠。

鳳傅心頭驀然一疼，看着面前的她，該有的死裏逃生后的喜悅沒有，心臟反而一陣難受收縮。

她之前只是淡漠，偶爾還會笑，但現在聽着聲音都……

他走過去，心裏亂如麻。

在他靠近時，面前的少女一動，兩步直接撲在他身上，他趕忙接住，便聽見她在他耳邊輕聲。

你嚇死我了……

不知怎麼的，心突然安定了下來。

「對不起，我……」

鳳傅話還未完，突然感覺墨兮在往自己懷裏拱，頭上簡單的簪飾劃得隔着衣服的胸口疼。

他立刻意識到不對，抓住她的雙手，想讓她抬頭。

「你怎麼了，抬眼看看我。」

墨兮不理，掩着眼睛。

「是不是剛才傷到了？」沒有回答，鳳傅頓時心慌，「我看看。」

「喵！」從暗處出來的毛球一冒頭就看見鳳傅抱着墨兮，手在她衣服上劃過，聲音頓時尖銳。

登徒子！

蹬爪躍起，它一口咬住鳳傅的虎口，但很快鬆開。

鳳傅一疼，看見它出現，一頓，就見它落到墨兮身上，一下子掀開她的面具。

被火燒傷的地方依然恐怖，但鳳傅目光卻定在她的眼角，怔怔難以回神。

怎麼會傷到眼睛？

毛球伸出舌頭，舔掉她臉上的血。

鳳傅指尖顫抖，輕輕落在墨兮眼角。

「小貓，把地上那支筆幫我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