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遇險

城外遇險

鄭芷抬起頭,此時凌霄距離她不到兩個拳頭的距離,她竟能清楚地看見凌霄琥珀色的眼中倒映着她的身影。那眼神中帶着驚艷和痴迷,攪得鄭芷頓時緊張無措,她別過眼,不知說什麼好。

凌霄發覺自己失態,整個俊臉開始泛紅,他並不善於和女子打交道,此時又在這種氛圍下面對鄭芷,他平時的處變不驚和運籌帷幄在這時一點用也沒有。

最後還是鄭芷先打破這靜默,「看到小嵐現在安好,我也稍稍安心了。我已經出來好一會了,我得早些回去。」

凌霄隱在袖中的手握了握拳,又鬆開。過了一會,他朗聲吩咐道:「暗金,送嫂夫人回去吧。」

待鄭芷上了馬車,暗金剛想甩鞭駕馬,本已站在門口送別的凌霄卻突然道:「等等,正好我也要入城,一起走吧。」

握著馬鞭的暗金大吃一驚,主子不是一個會隨意更改計劃的人,為何每次鄭芷在,他就會亂了方寸。暗金大聲呼道:「主子,這樣太危險了,而且您和夫人如果被人看到也會有麻煩的。」

凌霄聞言冷了聲音,道:「最近你的話越來越多了,我自有安排,你不用擔心。」

暗金看着凌霄緊抿的嘴角,知道主子已經打定主意,他只是又多安排了幾個手下來以防萬一。

鄭芷坐在車內,當她聽到外面凌霄的話時內心波瀾起伏,他不顧隨從的勸誡和她同乘一車,這是何意?鄭芷下意識用手抓了抓自己的裙擺,立時棉布的裙子上留下一條褶皺。

凌霄上車后,鄭芷就眼觀鼻,鼻觀心,整個人畢恭畢敬目不斜視。而凌霄好似也不勝在意,他也沒看鄭芷,只是斜靠在車廂上,似乎在想着心事。忽然他像想起什麼似的,看着鄭芷問道:」柏兄,他……對你還好嗎?「

鄭芷心想他問這個做什麼,礙於面子她還是隨意地嗯了一聲。凌霄不再說話,轉過頭去開始閉目養神。

馬車行到離城不遠處,前方駕車的暗金突然一聲暴喝:「有埋伏!」凌霄聞聲頓時睜開眼,眼中殺氣顯現,他掀開車簾望去,只見鬱鬱蔥蔥的小山坡上下來十幾個人,個個蒙面提劍,步履輕盈。一眨眼功夫,那些人已經圍在了馬車附近,暗金跳下馬,拔劍迎了上去。而凌霄安排的手下,藏在暗處的四人也很快和蒙面人斗做一團。

馬車還在急速往前奔著,沒有人駕駛的車橫衝直撞。凌霄用自己佩戴的短刃捅了一個想要上馬車的蒙面人,他看到自己手下纏鬥的蒙面人越來越多,他們現在敵眾我寡。

鄭芷從來沒有遭遇過這樣的場景,縱是表面再鎮定,她此刻也心膽俱裂。當她看到凌霄的刀從蒙面人身體中拔出來時噴涌而出的鮮血,她拚命咬住嘴唇才沒有驚呼出聲。凌霄回頭看到縮在角落中的鄭芷,她滿臉驚懼,貝齒把嘴唇咬的已經微微出血。

「真傻,害怕就叫出來,咬自己是怎麼回事。」說話間凌霄已經抱起了她。不知是否是聽了凌霄的話,在鄭芷的大聲驚呼中,凌霄抱着鄭芷飛上了馬,然後回身果斷砍斷了馬和車之間的繩索。在沒有車的束縛下,駿馬瞬間拔腿狂奔。蒙面人離他們越來越遠,凌霄帶着鄭芷不敢懈怠,呼嘯的風從臉頰旁吹過。

「你是不是很冷?怎麼身子抖得那麼厲害?」後面凌霄清晰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她甚至能感受到凌霄呼出的熱氣。

鄭芷哆嗦了一會,終於聲音重新回到了她的嗓子中:「我沒見過那麼多血……」

凌霄沉默了一會,像是沒聽到鄭芷說話似的,自顧自說道:」要是冷的話,我現在可沒衣服能給你穿,那隻能給你拾個大便宜,你抱着我就不冷了。「說着,他一隻手掌控韁繩,一隻手圍在了鄭芷的腰間,微一用力就把她往自己的懷抱中帶。鄭芷被緊緊禁錮在凌霄的懷抱中,但是此時她的神經感官都有點遲鈍,現在她只想快點回到柏府。

忽然,身後傳來馬蹄聲,原來兩個蒙面人追了上來了。凌霄把鄭芷抱得更緊,他低聲道:」抓緊我。「一甩馬鞭,馬瘋狂往前跑去。

後面一個蒙面人見狀拿出弓箭對着馬蹄就是一箭,馬在嘶吼中往前栽去,凌霄和鄭芷被甩下馬背,凌霄死死抱着鄭芷在地上滾了好幾圈。凌霄顧不得手和臉都被碎石劃破,他拉起已經說不出話的鄭芷,發射了一枚信號彈。而兩個蒙面人很快把他們圍在中間,凌霄把鄭芷護在身後,和他們纏鬥起來。

過了十幾招后,其中一個蒙面人趁凌霄不備就想來拉鄭芷,說時遲那時快被凌霄發現后狠狠擊退。

「你們是沖着我來的,放她走。」凌霄厲聲道。

其中一個似乎年長些的蒙面人大笑道:「她是柏府的人吧,那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你和她都別想活着走。」說罷就用劍朝鄭芷劈來。

凌霄迅速推開鄭芷,自己肩膀處卻不小心挨了一劍。他忍痛靈活轉身一刀正中那年長的蒙面人心窩,隨後撿起那人的劍揮得水泄不通,直到另一蒙面人也應聲倒地。

「快走!」前面離入城已經不遠,凌霄拉着鄭芷往前跑着,鮮血順着凌霄的肩膀流到了他的手背上,然後流向握著的鄭芷的手中。

「你傷的很重。「鄭芷顫抖著聲音道。

「沒事,馬上就可以把你送回城了。」凌霄蒼白著臉,強撐著精神道。

鄭芷看了看不遠處的城牆,她突然停下了腳步。凌霄詫異地回頭看她,只聽她說:「我們現在這樣入城定要被人懷疑,我幫你包紮一下止血,我們再入城也不急。」

凌霄皺了皺眉:「可是,你再不回去……」

鄭芷打斷了他:」無妨,很快的。「

他們躲到一片一人多高的草叢處,凌霄褪下左上身的衣物,露出受傷的左肩。傷口仍然潺潺流着鮮血,刀傷深可見骨。鄭芷撕下自己的一處裙擺,她慶幸今日自己穿了棉布的素色裙,用棉布包紮傷口最好不過。

「你的裙子上本來只是有一條皺褶,現在卻被撕成了這樣。」凌霄竟然笑了起來,那笑容像在嘲諷自己。

鄭芷訝異,他何時注意到她的裙子的。看凌霄複雜的神情,鄭芷也不再接話,專註於手頭的包紮工作。不一會兒,凌霄的肩膀被包紮得妥當服帖。凌霄動了動手臂,笑道:「你這包紮的手藝倒是比刺繡好的多。」

鄭芷再也忍不住,疑惑道:「你怎麼知道我刺繡不好了?」

凌霄帶着戲謔的笑,說:「看你平時自己用的絲帕就知道了。」

鄭芷心中翻騰,她和凌霄只是見過幾次面而已,他竟然注意到了這麼多細節。

凌霄見鄭芷低頭不語,以為她又想到了之前的打鬥,遂安慰道:「等會我的人就到了,你不用怕。」

鄭芷看了看漸漸昏暗的天色點點頭,習慣性地又咬了咬嘴唇。凌霄看着鄭芷塗過胭脂的嘴唇,此時已經開裂破皮,在鄭芷沒反應過來時,他已經伸手輕輕撫上了她的唇。鄭芷唇上傳來溫潤的觸感,這觸感彷彿直達凌霄內心深處的那團柔軟,他忽然感覺自己好似已經深陷在一片沼澤中,無法自拔。

鄭芷在震驚中回過神來,她立刻別過了臉,剛剛凌霄那樣的神情讓她無所適從。而在鄭芷轉開臉的那刻,凌霄僵在空中的手卻頓覺悵然若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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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頭硃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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