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孤人行

第一章 孤人行

東元國西北,烏蘭郡。

燕君萊那已死、現躺棺材板里的死老鬼師傅有言:

作為一名俠客,還是一名配劍的俠客,還是一名長得貌……

額,長得還行的佩劍的女俠客,傲視眾生如渣渣的氣勢一定要拿出來……

所以,官道邊上,一打扮略顯糙氣的草帽少女背著一把劍,抱手微揚起下顎,被帽檐遮蓋的眼冷冷目視前方。

以天下第一高手的姿態,燕君萊沿著生長雜草的官道路邊慢悠悠向前走,身後,一匹戴草帽缺牙老馬懶洋洋跟在她屁股後面。

官道上不時經過馬車,那紅臉頰的糙漢奮力揚鞭打駕車畜牲揚長而去,車輪滾滾,揚起路麵灰塵低低蒙空。

有燥風吹來,還不如不吹……灰塵未拂去,卻狂勢帶來風沙。

燕君萊行走的路上是飛灰濛濛,而她前進的方向,不遠處小山包后,一個小鎮靜卧于山青水秀中。

幻想那美景只在眼前浮現了一會兒,燕君萊睜眼便全是灰塵。

「死——老——鬼!」

揉著眼睛,燕君萊低聲罵:「死老鬼講行走江湖天天吃肉喝酒。」

「格老子,要死了都還騙老子,憑什麼老子行走江湖就是天天吃灰喝西北風!」

似乎誠心要惹毛燕君萊,也有可能是她棺材里的死老鬼顯靈。

燕君萊剛罵完,便忽起了比先前更大一陣風,吹得荒野草木「颯颯」亂晃。

狂風作亂中,有簫聲傳來。

灰塵撲在臉上,伴著狂風颳得臉疼。

為不讓風吹渣子進去,燕君萊覷了眼。

暗自納悶誰做趕路還有那份閑情吹簫,她轉身拉緊韁繩拽著她的缺牙老夥計繼續趕路。

風忽停,燕君萊後方風沙里隱現出一輛馬車,馬兒健碩,不一會兒,那馬車駛到了燕君萊前面。

車轅上一名叼著煙桿的中年漢子微眯眼銷魂吐出一口煙霧,隨後懶洋洋甩鞭,趕著馬車用很慢的速度走。

瞥見官道邊冷臉抱手走著的燕君萊,車夫頓時睜大眼,十分激動,導致說話磕巴:「太,公,子。」

連磕巴出口三個字后,車夫找回了自己說話的能力,轉身拍著車門,激動喊:「公子,快出來,有美女!」

啥?

美女?

誰?

被這響亮的聲音嚇了一跳,燕君萊立馬看四周,想知道是什麼美女會讓人喊聲帶有如此激憤的情緒。

聲落,僅一瞬,馬車門「砰」猛地踹開,一年輕清潤的聲氣急問:「哪裡,哪裡,哪裡有美女?」

四周貌似只有自己一個母的,美女說的難不成就是自己?

詫異著,燕君萊側頭看向馬車,見是一個長得非常好看的年輕小白臉公子哥后,她挑眉,然後再度覷眼:啥玩意兒,長這麼娘?

你說服氣不,就一個男人,皮膚比自己的白,眼睛比自己的好看,眉毛比自己的秀氣,嘴比自己的小,鼻子比自己的高挺,臉他娘的也比自己的小。

格老子,就是因為嫉妒,所以,燕君萊才會暗自如此點評這人。

不停轉動腦袋四下找著美女,猝不及防,公子與燕君萊對視上。

微愣,公子視線再向下落她胸上,他困惑:「咦,男的女的?」

……

眼神如臘月寒刀子,燕君萊斜眼冷瞟公子,抬手摸頭,下一瞬,頭上草帽劃破風聲深嵌入車廂。

「咔嚓」一聲,車廂緩緩綻開一條縫。

招式真帥,公子「嘖嘖」讚歎,極捧場拍手:「大兄弟,真厲害,你這招,再練個五六年我也會!」

就著斜睨小白臉公子的動作不變,燕君萊冷笑:「姐妹,我這招一般柔弱姑娘可練不起。」

姐妹?

小白臉公子忽然跳下馬車,落地后踉蹌了幾步,他小步跑到燕君萊面前,雙手扯開了自己的外衣,大力著自己拍胸膛,怒言:「兄弟眼瞎呀,人家男的!」

脾氣上來,燕君萊雙手叉腰,挺起自己的胸,瞪著小白臉公子,用比他,更像男人的聲音吼:「娘娘腔吧,老子女的!」

一臉錯愕,公子哥理好衣領,圍著燕君萊轉了一圈,隨即,他嫌棄看了一眼她腳上的草鞋。

啥地出來的姑娘,居然如此粗鄙,竟敢穿雙草鞋就出門來了。

最後,公子抬頭,視線落她背上的劍,伸手悄咪咪摸了一把,被燕君萊側頭一瞪,公子悻然收回手,嘟囔:「還說不是男的,這麼漢子,不是男的誰信!」

短短時間內,三番兩次,被這小白臉公子哥侮辱,就這樣讓他走了,是不是有點不對?

如此,燕君萊面容便現惡狠,呵斥:「站住!」

「大兄……姐妹,幹嘛?」公子轉身,終於想起改口,可,還是出了錯。

燕君萊:「打架!」

大胸姐妹?

緊接著,燕君萊冷笑,罵:「娘,娘,腔,弱雞!」

聞打架二字,停了馬車,站公子哥邊上叼著煙桿依舊一臉銷魂的車夫,淡淡瞥了一眼燕君萊,再瞥了一眼她那把劍,他忽嚇得把一口煙呑下了肚。

哪管她武階高不高,那遊俠背劍掛七彩穗,那劍就是殺人物。

打嗝吐出一口淡薄煙霧后,車夫拉住公子的胳膊,一臉嚴肅拒絕,對燕君萊擺手:「不打,不打!」

公子點頭,掙扎著想往燕君萊那處走:「打,打,打!」

車夫擺手,拉著公子往馬車處走:「不打,不打!」

身體用力向後拽,公子點頭:「要打,她罵我娘娘腔!」

就跟扯牛回卷一樣,車夫「嘿咻嘿咻」扯著公子的手往馬車處拽:「娘娘腔就娘娘腔,公子,背劍掛七彩穗的俠客會殺人!」

「哦,這樣啊!」

不再掙扎,公子站直身子,緩慢往前走了幾步……似身後燕君萊為惡虎,忽然,公子與車夫大步開跑,先後一步跳上馬車,極其利落駕馬車飛快遠離燕君萊。

忽然,馬車停下,小白臉撈開帷子,從軒窗探出腦袋,挑釁:「江湖大,來日方長,你敢不敢告訴本公子你的名字。」

未說話,燕君萊反手拔劍扛肩上……

劍一亮相,腦袋縮了回去,軒窗猛力被死死關上,隨即甩鞭吆喝聲起,最後,這主僕留給燕君萊的,就只有馬車尾后一串飛灰。

沒去追,深吸一口氣,燕君萊取下老馬頭上草帽戴在自己頭上。

低頭看自己胸——她很不高興。

摸了一下自己的臉——她很不高興。

看了一下自己枯燥發尾——她很不高興,

提起內息,覺體內流動的厚實溫熱內息——她很高興。

死老鬼說混江湖實力為上,才能橫行霸道,所以,以後誰敢罵自己漢子,她就削死誰!

遊俠背劍,十六歲的少女很暴戾,只因初次下山行走江湖,被人稱為大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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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君一場江湖遊俠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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