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上鈎

第5章 上鈎

梁思思來找梁爾爾,說要跟她一起去寶明山燒香拜佛的時候,梁爾爾一點都不意外。

周氏也來了,笑盈盈說道:「我跟你們一起去,咱們母女三人一起去祈福,心誠則靈。」

「都去啊……」梁爾爾看着眼前的周氏母女,似乎有些猶豫似的。

「對啊,我跟老爺說了。」周氏手絹掩嘴,面露擔憂,說道,「爾爾,路上有我,也好照顧你,你這一坐轎就頭暈嘔吐的毛病,其他人照顧,我還不放心呢。」

「那好吧。」梁爾爾站起身,道,「你們都收拾好了?」

「嗯!」梁思思道,「姐姐,我們就等你一起出發了。」

「那就走吧。」梁爾爾道。

…………

…………

走出梁府的時候,梁介甫還千叮嚀萬囑咐,梁爾爾一定要照顧好自己。

「從我們這裏到寶明山,要趕五天的路。」梁介甫看着梁爾爾,「路上吃不消了,就掉頭回來。」

「爹你放心吧。」梁爾爾看向一旁的周氏,「有二娘在,她會照顧我的。」

「對呀。」周氏在一旁說道,「老爺你就放心吧,有我跟着,爾爾跟思思都不會有事的。」

周氏可是特意為梁爾爾準備了大堆的隨行物品,有好幾輛馬車拉着,她還特意挑了好幾個手腳利索的丫鬟,沿途伺候梁爾爾。

梁爾爾連連點着頭,稱讚著周氏的賢惠周到,周氏寵溺地看着梁爾爾,似乎她們才是親生閨女,而周氏的親生女兒,梁思思低眉順眼,靜靜地站在一旁。

辭別梁介甫,梁家的隊伍就浩浩蕩蕩出發了,知道的他們是去燒香拜佛了,不知道還以為是要搬遷呢。

梁爾爾坐在馬車裏,臉色青白,強忍着胸口裏翻滾的噁心嘔吐感。

馬車走的並不快,因為照顧梁爾爾坐車就嘔吐頭暈的毛病,馬車走的已經很慢了。周氏還特意在馬車裏準備了柑橘山楂等果盤,就是希望梁爾爾在難受的時候,吃一些,能好受點。

梁爾爾掃了一眼果盤,一咬牙閉上了眼睛。

馬車從早上走到了中午,隨行僕人們停下來休整。

「姐姐?」梁思思從後面的馬車上下來,來到了梁爾爾的馬車前,敲了敲。

梁爾爾掀開轎簾,下一刻,就是衝下轎子,跑到一旁的山林里,扶著樹,大吐特吐。

梁思思連忙走過去:「姐姐,你沒事吧?」

梁爾爾擺擺手,然後又是一陣乾嘔。

梁思思低頭看着梁爾爾,幫她順着背,眉梢微動,不動聲色地說道:「姐姐,你要是難受的厲害,要不……就先回去吧?」

梁爾爾扶著樹,轉頭看她。臉色是蒼白虛弱的,但是眼中卻是似笑非笑地凌厲。

「你說什麼?」梁爾爾道。

梁思思不知怎麼,輕輕吞了吞口水:「我……」

「爾爾,你沒事吧?」周氏也從車上下來了,走到了梁爾爾面前。

梁思思說道:「我見姐姐難受的緊,不忍心姐姐再往前走了。要不……燒香拜佛的事情,就交給我?」

「嘔……」梁爾爾吐得渾身脫力。

「姐姐想求什麼,告訴我,我幫你求。」梁思思說着,悄悄打量了一眼周氏。

梁爾爾用着所剩不多的力氣,擺了擺手。

「可是姐姐……」梁思思一着急,還待說什麼,卻而被周氏一個眼神壓了下去。

「爾爾,你好受點兒沒?」周氏走上前,揮手讓梁思思離開些,她自己站到梁思思的位置,輕輕地為梁爾爾順背,緊接着,轉頭沖不遠處的丫鬟喊道,「還不趕緊給我女兒端水漱口,再拿熱毛巾來。」說着,她又將自己身上的披風接下來,披到梁爾爾身上:「爾爾,你冷不冷啊?」

梁爾爾臉色蒼白,嘴角擒著一抹笑,說道:「不冷。」

要輪道行,果然姜還是老的辣。

梁爾爾吐了個昏天黑地,渾身難受,但是,還是堅持要去寶明山上香,周氏事事順她,這次也不例外。

休整過後,大家繼續出發。

出發前,周氏特意去了梁爾爾的馬車裏,給了她一個香爐。

「這是安息寧神用的。」周氏拍拍她的手,笑得一臉慈愛,說道,「你點燃了,路上會好受些。」

梁爾爾接過了周氏的香爐,目光微深,但是臉上除了蒼白虛弱,看不出其他,她笑了笑:「多謝二娘。」

周氏又說了幾句客氣話,轉身離開了。

梁爾爾臉色上的笑容冷下去,她低頭看看手中的香爐,慢慢地將裏面的熏香倒了出來。

《大家閨秀》中記載:

【梁爾爾的性子任性潑辣,最後演變成暴躁乖戾,這其中,除了她對小侯爺的偏執,也有一大部分原因,是因為她用上了一種熏香的緣故,那熏香味道特殊,若有似無的淡雅,讓小侯爺很有好感,於是梁爾爾就開始長期使用這種熏香。熏香的名字叫——嵐幽】

【嵐幽,微毒,不易察覺,微量使用能讓人心神不寧,長期使用可使人性情大變,狂躁不安,產生幻覺。嚴重者精神瘋癲,。】

梁爾爾捧着手裏的香爐,笑了,蒼白的臉色似鬼魅。

如果這個嵐幽熏香只跟自己有關,那麼《大家閨秀》這本書是不會刻意花篇幅來介紹的。

這個小小的熏香啊……在《大家閨秀》裏可是掀起過不小的風浪。

梁爾爾將香爐的熏香倒出來,放在了一方手帕里,包好。

…………

…………

同一時間,周氏的馬車裏。

梁思思坐在周氏的身邊,壓低了聲音:「娘,哪個熏香管用嗎?梁爾爾真的會放棄去寶明山嗎?」

周氏閉着眼,眉心微皺着,緩緩道:「沉住氣。」

「可是……」梁思思攪着手絹,說道,「這是好不容易認識大公主,往上攀升的機會,可不能給她搶了去!」

周氏緩緩睜開眼,目光凌厲:「我說了,讓你沉住氣。」

梁思思咬牙。

周氏說道:「之前,她下車嘔吐,你應該先做什麼?」

梁思思微微一頓。

周氏繼續道:「不是一直勸她折回去,你來代替她!而是應該先擔心她的身體。」

「我……」梁思思咬着下唇,目光淬著毒,咬牙切齒,「她吐死了才好!」

「思思!」周氏輕呵,「我告訴過你多少次,這種心思,要牢牢藏起來,絕不能說出口。」

「可是,娘又不是其他人。」梁思思嘟嘟嘴,有些不滿,又有些撒嬌。

「即使對着我,也不能說出來。」周氏板着臉,跟以往的和善慈愛截然相反,她道:「隔牆有耳,以後你若在府中忍不住又說出來,被旁人聽了去,我們母女就完了!」

梁思思嘟嚷道:「現在府中,大部分都是我們的人啊。」

「思思!」周氏抬手,輕輕抽了梁思思一個耳光,礙於馬車外有人,她也沒敢弄出大動靜。

那巴掌不響也不疼,但是梁思思捂著臉,咬着下唇,雙眼泛紅,滿是委屈。

「我跟你說過幾次,整個梁府誰最大?!」周氏盯着梁思思,有些恨鐵不成鋼,「是我們嗎?是梁介甫嗎?都不是!是梁思思她那個死去的娘!」

周氏深吸一口氣,道:「那個死女人的爹,梁爾爾的外公,是三朝元老,戰功赫赫的大將軍,梁爾爾他親舅舅,現在也是朝中重臣!梁家有今天,你以為靠的是什麼?!」

梁思思低頭不語:「……」

周氏說着說着,眼中泛起憤憤不甘,壓低的聲音就像是野獸被扼住喉嚨時的咆哮。

「肖昭華生下樑爾爾就撒手人寰!是我為梁家操持這麼些年,可至今都無法成為梁介甫的正妻,思思,你以為,這又是因為什麼?!」

「……」

「因為你爹的心裏,從來只有梁爾爾她娘,肖昭華!」

「娘……」梁思思眼睛泛紅,輕輕晃了晃周氏的手臂,「娘,你不要說了,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

周氏深深吸一口氣,試着將自己胸口的鬱結與憤怒,都壓下去:「思思,你信不信,若是有一天我們母女跟梁爾爾一起被綁架了,只能活一方的話,你爹會毫不猶豫地選擇梁爾爾。」

「我知道了。」梁思思深吸一口氣,慢慢冷靜了下來,「娘,我明白了,這種話,我再也不說了。」

周氏吐了一口濁氣,抬起手,摸了摸梁思思的頭髮:「思思,你記得,在還沒有到能出手的時候,你就算再厭惡她,也要給我忍住。」

「娘,我知道了。」梁思思乖巧地點了點頭。

周氏看着她的樣子,稍稍滿意了。只是之後,她又陷入了沉思。

「娘,怎麼了?」梁思思問。

「梁爾爾……」周氏皺了皺眉,自言自語似的,說道,「有些說不出的奇怪。」

「娘,你,你在說什麼?」梁思思咽了咽口水。

周氏道:「有好幾次,我看着她的目光,心裏說不出的怪異。」

「娘,你,你也有這種感覺?」

周氏的臉色微微微凝重,緩緩道:「我總覺得,她不是之前那個……讓人捏在手心裏的蠢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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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詭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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