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風雨路中舊仇來

第三十章 風雨路中舊仇來

下午的時候天空烏雲密布,天色逐漸昏暗。車夫揮揚馬鞭,讓薛明燦和葉榕坐好,一場大雨將至,他得加快速度,趕到可以躲雨的地方。

一場秋雨一場寒,天氣只會越來越冷。薛明燦只希望能夠快點到達秋耶山。

馬車忽然停下,薛明燦沒有防備,整個人往前傾,葉榕眼疾手快拉住了她。車夫趕路本就心焦,這路上忽然站了一個奇奇怪怪的戴著黑色帷帽的執劍之人,他心裡惱怒也不敢表現出來,喝道:「這位兄台,何故攔路?」

那陌生人利落地拔出劍,劍指馬車:「尋仇。」

薛明燦想出去看看,葉榕讓她坐好。今日以來的奔波讓他疲憊,可他在馬車內仍坐的端正。

「明燦,你還記得那壇埋在淮州楓樹下的酒嗎?」他一點兒不好奇外面的人,一點兒也不著急當下的境遇。

薛明燦當然記得。那壇酒是她和葉榕一起埋下的,埋在楓樹下還是她的主意。當時,葉榕告訴她,酒的年份越久遠味道越醇厚,等到她長大再把酒挖出來,一定會有驚喜。後來,他們離開了淮州,這壇酒和那棵楓樹都留在淮州的院子里。

「我記得。」

「若你有一天去了淮州,便把那壇酒挖出來。」葉榕說道,「那你還記得,當年埋完酒後,師父對你說了什麼嗎?」

「師父讓我不要害怕。」薛明燦說道。淮州,是葉榕帶她離開薛家后的第一站。那時候,她沉浸在薛成帆死亡的陰影和離家的恐懼之中。周圍的一切都是她不熟悉的,周圍的一切都讓她害怕。

馬車外的劍客已經不耐煩,叫囂著讓車裡的人出來。

「要下大雨了。」葉榕道,「明燦,你不要害怕,勇敢地往前走。」

薛明燦生出不祥的預感,葉榕說這些話怎麼聽都覺得奇怪。她道:「師父,我不怕打雷下雨。外面是什麼人,我去看看。」

葉榕制止了她,道:「是找我的。」

他拿著劍,離開了馬車,外面風吹得呼呼響,黃色的葉子在凌亂地飄落。劍客冷笑一聲,道:「從梧州到這裡,十五年的賬,該結了。」

「你我的恩怨,是該有個了斷」。

凌厲的劍招襲擊而來,葉榕側身迴避,拔出了手中利劍。兵器交接的聲音不絕於耳,薛明燦從馬車中出來。車夫已經被嚇到了:「小姐,這、這打起來了!」

劍客沒有一點花架子,每一招都是乾脆利落要人性命。葉榕身法矯健,動作迅速,總是及時避了殺招,像是能夠預見對方的心思。

然而葉榕終究是帶病之身,速度漸漸慢下,身上中了兩劍,但不致命。劍客很快看出了他力量的減弱,道:『「在梧州中的毒還沒有好?看來你今日必要死在我的劍下。」

葉榕漸處下風,薛明燦心道不妙,她拿過車夫的馬鞭,道:「師父,我來幫你!」

「這是我和他的事情,你不要插手!」葉榕大聲道。這一說話的功夫,劍客的劍便劃破葉榕左邊的衣袖,他的左臂被劃開一道傷口。

薛明燦怎可坐視葉榕繼續受傷。她撿起地上的幾塊小石頭,瞄準方向,算好力道,精準地打過去。劍客豈是那麼容易中招之人,他靈敏地躲過這一個小石頭。薛明燦接二連三打出,劍客一邊應對葉榕,一邊應對這精準有力的石子,終是有疏忽的時候。

一顆石子劃過他的眼角,劃出了一道血痕,差一點便正中他的眼睛。劍客大怒,暗道:這姑娘好狠的心,這些石子全都是朝著我的眼睛打!

車夫這時倒是忘記了害怕:「二小姐,你眼力真是好啊!小時候沒少玩彈弓吧?」

彈弓?這可差遠了!薛明燦不理車夫,眼睛直直看著前方的打鬥。

劍客忽然發了猛,招式更加迅速和狠毒,他道:「你這弟子倒是心狠手辣,我倒要看看她是不是像你一樣難纏!」

劍客一腳朝葉榕踢去,葉榕一個急轉身躲避。劍客卻在此時飛身朝薛明燦而去。葉榕緊追,劍客忽然回身,露出一個詭異的微笑,將手中的劍朝葉榕擲去,自己則將內力凝聚在右手手掌之中。

看著劍客朝這裡來,馬車已經嚇到跑了。薛明燦手中除了馬鞭再沒有其他東西,她迅速穩了身形,握緊馬鞭,目光凝聚在越來越靠近的那個人影上,用力一揮鞭。

劍客一掌打來,馬鞭被他的掌力生生震斷。那一掌迅疾如風,薛明燦未及躲避。一掌下來,生生吐了血,倒在地上。

一聲驚雷作響,瓢潑大雨頃刻覆下。

劍客被葉榕一劍刺肩,一腳踢飛。葉榕下了狠手,這兩下幾乎用了他全部的力氣。他終是撐不住,半跪在地上。

薛明燦的心口疼得要命,她擦擦嘴角的血,朝葉榕跑去。

「師父!」薛明燦跪在葉榕的身前,「師父您怎麼樣?」

「我不是讓你不要出來、不要插手嗎!」說完,葉榕厲聲道,說完止不住咳嗽。

劍客撿起了他的劍,今日已是不死不休。

「小姑娘已經中了我一掌,現在你們就一起去死!」他笑著,眼中流下淚,「你去地府向我師妹懺悔吧!」

葉榕已是無力抵抗,薛明燦豈是他的對手?他拿著劍,一步一步朝葉榕走去。這時,馬蹄聲由遠及近。劍客皺著眉,只見一人騎著馬於風雨中奔來,他的身後還有兩個護衛。

這些人皆佩劍,那個為首的人拔劍躍起,徑直攻向劍客。

「懷樹!」薛明燦大喊一聲,那身影恍如射入此刻風雨間的一道光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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