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長谷川住的公寓樓。

夜幕降臨，長谷川坐在客廳玄關旁的餐桌邊，低頭捧著臉，沉默著。

門口突然傳來開門的聲音。

輕輕的一響，鑰匙轉動門鎖的聲音，沒有任何多餘。

她抬起臉，雙手支著下巴。

「我回來了。」然後就看見他走出玄關，臉上帶着熟悉的笑容，左手提着一隻外賣的袋子，右肩斜挎著一隻背包。

當他看見屋內昏暗的光線，臉上的笑容微不可見地暗淡了幾分。

「……又不開燈。」說着伸手去按燈的開關。

客廳瞬間亮了。

白色光線亮得晃眼。

她伸手遮住眼睛，「……你回來了。」

「怎麼了？身體不舒服？」他轉身向她走來，站在餐桌的對面。

「還好。」她說着，低下了頭。

「還沒吃么？那正好我帶了外賣，」一隻餐盒被輕放在桌子中央，「吃點飯吧。」

她搖了搖頭。

「沒胃口？」說着，他拉開椅子，坐在她對面。

她沉默地看向他，發現他也在目不轉睛地凝視着自己，一本正經。

沉默了片刻。她長谷川終於耐不住，輕聲說出幾個字，「我真的不想吃。」

「不想吃飯就吃點肉，」他好像沒聽到她說的話，一邊說着，一邊拆著餐盒，「一點都不吃怎麼行。」

她勉強地揚了揚嘴角。

餐盒蓋子一打開，飄來糖醋裏脊的香味。

她默默地看着，才發現他已經拿起了餐具包，拆了包裝，取出筷子和勺子，將它們一左一右地放在餐盒兩邊。

「吃吧。」他仍然一本正經地看着她。明明總是玩笑的臉，刻板起來卻有一種莫名的嚴肅。

她瞄了瞄他，又瞅了瞅餐盒，「……不想吃。」

他抓狂地向後傾了傾身，卻也沒說什麼。

「那好吧。」說着他把雙手平放在桌上，垂下頭，竟然側臉枕着自己的手臂睡了。

周圍忽然變得很安靜，彷彿時間的流逝都緩慢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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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睡覺的樣子，一動不動，似乎承擔着很重的疲倦。

長谷川突然想伸手摸摸他的頭髮，可剛碰到就被他的手捉住。

「快吃飯。」

「好……」她的語氣不由軟下來，「嗯……如果累了，要好好休息。」

「知道了。」他平淡地答道，「你快吃。」

她的心微微一顫，卻無以應答。

莫然把她的手放開，也沒有再理她，又伏在桌子上睡覺了。

等她想再和他說話的時候，他彷彿已經睡著了……

她站起身，關了客廳的燈。

簡單的空間里，只剩餐桌上方的小吊燈。

橘黃的燈光，正好照在她面前的糖醋裏脊上。

她擲起筷子，一口一口慢慢地吃飯。

公寓樓外一片漆黑。剛剛停雨的夜晚，風竟然有些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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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小時過後。

廚房裏燈火通明。兩碟剛炒好的菜被輕輕放在桌上。

「吃飯了。」她對餐桌對面睡覺的人輕輕說道。

他立刻就醒了，抬起頭，揉了揉眼睛。看到一桌的菜，他的臉上掠過一絲驚訝，「你怎麼知道我沒吃？」

「你的外賣不是被我吃掉了么……」她用平靜的語氣回答。

「額……」他的目光轉移到桌上，頓了片刻，好像一切解釋都變得多餘了。他笑着說道，「那好吧，我就不客氣了……」過了一會兒又說，「……辛苦你了。」

「你一定要補上後面那句么……」她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他微微揚了揚嘴角。「……是阿。還想說謝謝你。」

他的語氣那麼認真，她的心弦一顫。

「好奇怪……我不聽了。」她轉身走回廚房收拾，打開水龍頭，剛把鍋放在水槽里刷起來——

「明天有空嗎？」身後傳來他的聲音。

「幹嘛？」

「……隨便找個地方約會唄。」

「不要。」

「為甚？？？？」他的語氣有些戲劇化。

「我最近不想動也不想吃。」她一字一句地說道。

「……那你多點睡覺吧。」

「嗯。」

「晚上我回來吃飯。」

「嗯，」她想了想，「那明晚想吃什麼？」

「不用，我帶外賣回來。」說完，他的嘴角露出一個純粹的笑容，「所以問題是你想吃什麼？」

她忍俊不禁，正想說話，鼻尖忽然一酸，聲音梗在了喉嚨里。

她看着他，眼眶忽然變得溫熱。「真好……」

「怎麼了？」他望着她，眼中掠過一道擔憂的波光。

「沒什麼……」她輕輕地搖了搖頭。

她的沉默反而引起了他的焦慮。只見他站起來，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她面前，「發生什麼事了，告訴我。」

「真的沒事……別擔心。」她低頭擦了擦眼睛。

「沒事又為什麼會哭？怎麼回事，為什麼不告訴我？」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頂，「你這樣的性格真的讓人很頭疼你知道么……」

「嗯。」她認錯了般認真地點頭。

「又來了……點頭又不說話。」他略帶責備地揉了揉她的頭髮。

她欲言又止，千言萬語彷彿都梗在了喉嚨里。

「聽話，如果累了的話，要多休息。」他淡淡地對她說。見她不說話，他伸手將她抱進懷裏，「只要你沒事，就好。其他的什麼都無所謂。」

她想對他說什麼，話語卻哽在了喉嚨里。

她只好回抱住他，緊緊地抱住他。

……

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