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打造新戲秦淮八艷(上)

第九十三章 打造新戲秦淮八艷(上)

千心心中竊喜,這正是她要的效果。這場戲本來就是再普通不過的《宦門子弟錯立身》,十間瓦子十間都唱的一模一樣,拼的只是伶人本身。這樣一來,勝算的把握就很少。臨安城裏瓦子林立,要想強過別人就必須拿出不一樣的東西。

上台之前,千心特別與妙妙商量了一下,故意將戲改了樣子。原本應該站在中央的,改成站在側中央。

整齣戲完全按照宋千心的思路來完成。

這一天晚上大獲全勝,這是一場預料之外的勝利。原以為觀眾們不會接受改變的戲,沒想到下台的時候掌聲雷動,竟無法謝幕。

看起來大家都是喜歡新鮮的事務,這個意外的驚喜是送給宋千心最好最好的禮物。

第二日一早,趁著別人吊嗓子的時候,千心便來到了距離安橋瓦子不遠處的茶樓。這間茶樓有個說書的先生,這位老先生算起來也是臨安城裏的一位大人物。能說能唱能演,可謂是影視歌三棲明星。這位老先生還有一個特點,那便是自編自導自演。

傳聞,最著名的《小孫屠》便是這位老先生的精心之作。宋千心特別來請教這位先生,不是為了別的,而是想請這位老先生為她寫一出新戲。

來到了茶樓之中,正逢老先生閑來無事坐於窗邊飲茶。千心走過去先是對着老先生認真的做了個萬福,方才自報家門。

那老先生也絕非矯情之人,見千心是安橋瓦子的當家人,不禁的上下打量了一番。

「哎呦,我倒是認得你爹。」老先生笑着說。

千心抿嘴一笑,高興的說道:「倒是緣分呢。」

老先生哈哈一笑,便邀請宋千心落座。

落座以後,宋千心便打開了話匣子。三句話不離本行,開口便說起了《小孫屠》。一老一少聊的甚歡,不知不覺小半個上午便過去了。

千心當然知道此行的目的是什麼,便開口提出了請老爺子幫忙寫劇本的事情。

原以為老爺子一定會答應,沒想到老爺子看了看千心,隨後嘆了一口氣。

「我已經老了。」老爺子說道:「沒經歷去想那些戲了!」

陽光下,老爺子的話中透著淺淺的憂傷。

千心的心中「咯噔」了一下,一股無法制止的絕望感油然而生。忽然,她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緊張的問道:「若是我能夠提出樣本,你能不能幫我寫台詞呢?」

要知道千心可不是個會寫台詞的人,咬文嚼字她心理沒底。

老爺子想了想,過了好半日,方才說道:「那你先回去準備準備,寫出來讓我看看,我已經許多年沒有動筆了,不知道是否還能寫出來好戲。」

千心感激的點了點頭,鼓勵的說道:「一定,一定能夠寫出來!」

從老爺子那裏回來后,千心馬上投入到了創作之中。她當然不會傻到編小說,而是借用了兩個傳奇的故事。

第一個故事叫《寇白門》,講述的是秦淮八艷里寇白門的故事。

有一個功臣保國公朱國弼,在寇白門十七歲的時候,他幫她脫離的妓籍,在一個夜裏,風風光光的將寇白門娶回了家,在當時的臨安城那算是盛況空前了,寇白門對此十分感激他,沒想到,沒過幾個月,朱國弼就露了本性,冷落了寇白門,依舊尋花問柳。

後來,金人入關,朱國弼降了清,舉家遷入京城,沒想到,卻被朝廷軟禁了,這個時候,朱國弼為求自保,準備將家中的歌妓全部賣掉,其中,也包括寇白門。

這時候,寇白門對朱國弼說『賣妾所得,不過數百金,若送妾南歸,一月之間當得萬金以抱公』朱國弼聽了大喜,立刻派人護送寇白門回到臨安,果然,一個月之內寇白門湊齊了兩萬兩白銀,送回了北京,將朱國弼贖出,這時,朱國弼想重歸於好,沒想到,寇白門對他說『當年你用銀子贖回我,今天,我也用銀子贖回了你,咱們就此了結。』從此,寇白門又回了臨安。

寇白門淪落章台,到她四十幾歲的時候,愛上一個小她很多的謝姓書生,結果有一次,她生病了,謝書生來看她,她欲將書生留宿,被拒絕,書生走後不久,寇白門聽到隔壁房間出來嬉笑聲,她撐著身子走了出去,結果,看到隔壁的房間里,書生與自己的丫鬟正在尋歡作樂,寇白門當時大怒,將書生趕出妓院,沒多久,也就一命嗚呼了。

金陵改成了臨安,侵略的韃子變成了金人。這就是宋千心所做的腳本《秦淮八艷》,一出生離死別的大戲。

這齣戲原本就是明代秦淮八艷之一的寇白門的親生經歷,宋千心毫不猶豫的借用了這故事。她將這個故事提早了好幾百年發生,如此凄迷的故事希望幾百年後那個真正叫寇白門的人看到后,別在犯這樣的錯。

第二個故事,便是令瓦一個傳奇女子柳如是的故事。我看青山多嫵媚,料青山看我應如是。

十歲的柳如是被賣到章台,她天生聰穎,琴棋書畫無所不通,不過,她雖淪落煙花,卻是個有情有義的奇女子,她曾愛過江南的名士宋徵輿、陳子龍,不過,可惜的是,這兩段感情始終沒有結局。

大概在二十幾歲的時候,於一個夜裏,她女扮男裝探訪當時的名士錢謙益,不久后,與錢謙益成婚。

柳如是是個有氣節的女子,當年,金兵入關,柳勸錢投湖自盡,但錢謙益不肯,推說水涼,幾天後,錢謙益剃了頭髮,降了大金。

後來,還謀得禮部侍郎的一個空職去了燕京。沒想到,錢謙益並不得意,加之柳如是在家中不斷的催促,他辭了官,又回到了西湖邊。

南宋高宗五年,柳如是為他生下一個女兒。沒過多久,錢謙益的弟子諷刺朝廷被抓,錢謙益也被連累入獄,柳如是不顧身患重病,冒死上書總督,執意要為丈夫帶過,她這一舉動感化了朝廷,加之當時錢謙益並無亂上之舉,便在四十天後將他放了出來。

柳如是四十七歲的時候,錢謙益過世了,當時他已經八十三歲了,在當年也算是高壽了。沒想到錢家的人欺負柳如是一介女流,要求分割錢的家產,當時的柳如是感到丈夫死了,自己也沒了依靠。

於是,三尺白綾,隨着錢謙益去了。可惜,錢家的人不肯讓她與錢謙益合葬,於是,就出現了這種情況,虞山下是柳如是的墓,虞山上是錢謙益的墳墓。

兩個故事寫下來,千心忽感悵然。

愛情到底是什麼?是轉瞬即逝的花火吧?

愛情里受傷的總是女人,她們總會傻傻的愛上一個人,為了那個人可以放棄一切,毫無自我的愛着他。

可男人竟都是孩子,只當女人是個玩具。當你不愛理他的時候,他上趕着來找你。當你愛上他的那一刻,你便是一文不值。

每個女人都幻想着愛情,但愛情最終的結局卻是傷痕纍纍。

這兩個女人的故事在宋千心的記憶中十分的模糊,她只能靠着僅存的記憶寫下了她們人生經歷的一段,剩下的還得由著老先生去填詞。

收拾了稿子便送到了老先生那裏,老先生翻看了一下,對此讚不絕口。

開口便說道:眉淡衫輕春思亂,不怪無情,反受多情絆。怕上層樓凝望眼,落花飛絮終朝見。釵鳳暗敲雙股斷,划損雕蘭,一一相思遍,香裊獸爐空作篆,茶麻開謝閑庭院。千心大喜,知道這位老先生既如此喜歡這兩個故事,一定能夠做出超好的戲曲。

千心激動,知道安橋瓦子的好日子要來了。她立即給老先生留下了銀子,答應半個月後前來拿這兩齣戲。

從茶館里出來,千心便鑽進了綢緞莊。不是為別的,要是新戲真的成功了,服裝的問題必須解決。

要知道寇白門跟柳如是都是明代的人,距今還有幾百年的歷史。雖然不能一躍而過,但是在戲服上也必須要有突破才行。

想想看,戲既然如此的吸引人,戲服怎能夠落下呢?

傳統的戲服無非是一件衣服穿到一場戲結束,但是,千心這回大膽的突破。寇白門的衣服至少五套,並且每一套都完全有着自己的風格。

比如寇白門嫁給朱國弼的時候,大婚的吉服必須要華麗。不光如此,頭面上也必須到位。絕對不能隨便兩隻髮釵便混過去,頭面上的珠寶雖不是真正的珠寶,但是必須齊全。

寇白門回到金陵時,千心便為戲里的人物做了一套極為罕見的亞麻布的素衣。倒不是亞麻布這種粗布不常見(恰恰相反,這種布料最常見),而是幾乎沒有戲班子在舞台上用這種廉價的布料做衣服。千心不管,她非要開這個頭。寇白門回到南京時,勢必又一段情緒的低谷。那時候,也許她會想到出家等等。所以,必須用這種衣服襯托出寇白門那段時間的頹廢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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