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還願

經過這件事情，我和程昱城的心貼得更近，再無嫌隙，李孟揚的存在也不能影響我們的感情了。晚上他給我打電話，問我好些了沒有，程昱城聽到，也沒有生氣，反而說謝謝他。

我轉述了程昱城的謝意，李孟揚說：「他又不想打我了？」

「你知道的，昱城不是那樣的人，他上次是失去理智了，後來不也跟你道歉了嗎？」

「笑非，你下來，我在你樓下。」李孟揚冷不丁地來了這麼一句，驚了我一下。

夜色已深，我走到陽台往下看，李孟揚果然在下面。他很固執，又說了一遍，「你自己下來，不要和程昱城說。」

我回頭看到程昱城拿着衣服進了浴室，心中猶豫，「李孟揚你給我等著，哪天我見了你老婆，我也各種破壞你們的感情。」

我走到浴室門口，敲了敲門，「昱城，我丟下垃圾去。」

程昱城在裏面應了我一聲。

我裹上大衣，換了鞋子，到了樓下。李孟揚站在樹下，孑然一身，「笑非——」

晚上有涼風，我隔着老遠就站住了，「這麼冷，你叫我下來做什麼？你穿這麼少，不冷嗎？」

他上前幾步，那輕鬆悠閑的笑意就很明顯了，「走吧，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我擺手說：「不行，我跟昱城說我過會兒就上去了。」

李孟揚過來拉住我的手腕，「你不用怕他，走，我們很快就回來。」

「不行，不行，得跟昱城說一聲.........」我一摸兜，剛才下來，只拿了鑰匙，忘帶手機了。

李孟揚拉着我就走，成功地把我塞進了他車裏。我問他到底要做什麼，他也不說，「得跟昱城講一聲啊，他會擔心的！」

「好！」李孟揚竟然有程昱城的微信，他發了語音過去，「我帶笑非去個地方，一個小時候之後回來。」

我有種要玩完的感覺，「李孟揚，你這樣有禮貌嗎？如果有人半夜帶走你老婆，你會怎麼想？」

李孟揚說：「你是他老婆，但你首先是陸笑非。」

他神色認真，不像在胡鬧。我注意到他今天沒有戴戒指。

到了東湖，一棟別墅下面停了車。中式風格設計，庭院別緻，門庭明若仙境。我問他，「你住這裏？」

李孟揚微微一笑，伸手想來拉我，被我躲開了。我跟着他去了二樓，站在露台上，看到前面就是東湖。湖光夜景，闌珊可愛。

涼風愜意，我忍不住說：「這裏好美啊！」

李孟揚撫上欄桿，手指輕輕碰了碰攀援而上的藤蔓，「這裏都是我設計的，有你喜歡的綠蘿........」

他轉過身去，看向別墅裏面，「你喜歡粉紫色、喜歡花兒、喜歡寫毛筆字.........這裏有很多你喜歡的東西，從我回來，就一直在裝飾這裏，讓你更喜歡，這是我送給你的........」

「笑非，這是我送給你的結婚禮物。」

我還沒有反應過來，「什麼？你.......你怎麼突然想起這個？我......我又沒有送你結婚禮物，你用不着送我，再說了，我都結婚好幾年了，哪有現在送結婚禮物的？」

原來，李孟揚回過這麼久，並不是什麼都沒幹。這棟別墅里裏外外都這麼好看，是他的傑作。

「只要你簽個字，這就是你的了，笑非，這是我唯一送給你的禮物。」

「不行，太貴重了，我不能要！而且，你........你什麼都不用送我，你又不欠我。」

「我欠你！我欠你好多快樂時光和好多快樂的事情，這輩子都是我欠你。」

「笑非，我只是想把你喜歡的給你........」

曾經少年，遊玩東湖，暢想以後住在湖邊，生活該有多美。原來他還記得那時的憧憬。他篤定我那時喜歡的，現時也會喜歡。事實上，他是對的。

我抬起頭來看着他，「你不要這麼說，不是說過了嗎，就是我們沒有那個緣分。之前我們也很快樂啊，和你在一起的那些時光真的很美好，你不欠我的。」

當初在一起時，白暢溪不看好他，說他可能花心。但他對我是很真心的，一心一意，後來，為了和我在一起，他也拼盡全力爭取過。他不欠我的。

「前天程昱城請我吃飯，我告訴他，我不甘心，也不願意做你幸福的旁觀者，我要成為你和他幸福生活的一個威脅，我告訴他，只要他不好好待你，不能讓你幸福，我還會回來，帶走你。」

「謝謝。」我心裏感動，他是希望我和程昱城幸福的。

「孟揚，遇到你，我真的很感激。儘管我們最後沒有走到一塊，但是我們有過愛情，這一輩子也是彼此心裏最特殊的人。過去的就過去吧，我們不要追憶，也不要怨誰了。」

「這個禮物太貴重了，我不能收。謝謝你的好意。」

「你要收下........」

他話音剛落，手機響了，他看了看，遞給了我。

「昱城——」我有些心虛。

程昱城聲音平和，「你在哪兒？我去接你。」

「東湖這邊。」

我掛了電話，還給李孟揚，他卻握住拉我的手腕。我急忙掙脫，「別這樣！」

李孟揚神情哀傷，「笑非，我要走了，以後你就看不到我了。」

我怔住了，「你要回去了？」

他笑了笑，眼睛卻紅了，「這麼多年不見，我真的好想你。以後，我們也是天各一方，笑非，我能最後抱你一下嗎？」

不能。但我沒有說出口。

深秋的夜風裏，月光映出我們相擁的身影。

「笑非，收下吧，這是我最後能為你做的事情了。我知道他很愛你，你們以後會幸福。我........以後不再愛你了。」

他聲音里有哽咽之意，我想到那年在江城，我們第一次擁抱。時光匆匆，幾千幾百個日夜過去了，多情人，已是面目全非。

他說，以後不再愛我了。

這些年來，我又何嘗不是把他藏在心裏。只等他這次回來，我們見了面，說了話，才真的放下彼此。

我抬手抱着他，「孟揚，謝謝你，你也要幸福。還記得咱們百年校慶再見的約定嗎？到時候你一定來啊，帶着你的她，還有你的女兒，咱們再見面。」

這個純粹的擁抱，我們答應了彼此，以後不再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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