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 沒有2

余斯年進入靜室后，先是粗粗將室內的陳設等情況打量一番，然後目光定在擺放在木桌上的木匣子上面。

因為牛大力剛剛測試過，所以木匣子並沒有關上。

裡面是一顆測靈石，灰撲撲的外貌，如果不是放在針對的木匣子裡面，怕是會被誤以為河邊最普通的鵝卵石。

余斯年面上帶著激動，幾步走到木匣子前面，不等寇管事吩咐，身手就拿起了木匣子裡面的測靈石。

他將測靈石放在手心裡，一邊大量，一邊欣喜地說道：「哎呀，這就是測靈石呀，看著也沒有什麼特別出眾的地方。」

「大膽！還不趕緊將測靈石放下！」寇管事還沒有說話，站在他身後的其中一個護衛倒是先開口斥責道。

聞言，余斯年抬頭看了那護衛一眼，撇了撇嘴，說道：「我就拿在手裡看看又怎麼了？用得著這麼大驚小怪嗎么。」

很顯然，余斯年對那個護衛的態度非常不滿。

不過是個狗仗人勢的傢伙，有什麼了不起的。

余斯年繼續說道：「再說了，就算我現在不拿，待會兒也是要拿的啊？測靈石不就是要握在手裡測試的么？就是早一會兒和遲一會兒的事情，有什麼區別么。」

余斯年說的理直氣壯，態度強硬，身上的氣勢全開，一點兒也不虛那兩個護衛。

實際上，他也的確有不虛的本錢和實力。

論身份，余斯年是採藥堂的一般弟子，而對方只是一個護衛。

按照仁善堂的規矩，一般弟子的身份可比護衛的身份高多了，等級森嚴，少有越級搞事的。

這兩個護衛，之所以敢這麼做，不過是仗著他們背後的主子的勢力罷了。

所以剛才余斯年在心裡罵他們是「狗仗人勢」，一點兒也沒有罵錯。

再一個，論實力，余斯年現在可是六級鏢師的實力，且還是六級鏢師後期，只要機緣得當，便可以突破六級鏢師，成為七級鏢師，變成這個朝代，世俗界凡人裡面實力在金字塔頂端的那一批。

而對余斯年大呼小叫的護衛，還是一個才五級鏢師實力的傢伙，居然敢在他的面前叫囂，就不要怪他不給面子。

「你！」

最開始呵斥余斯年的那個護衛被一激之後，心裡很是惱怒，忍不住上前一步想要教訓余斯年一番。

護衛的腳步剛上前一步，便被寇管事呵斥道：「退下！」

誠如余斯年不喜歡這些狗仗人勢的護衛一樣，寇管事心裡也並不喜歡這四個護衛。

不過是四個沒有靈根的凡人，居然也敢奉命前來監視他，拿著雞毛當令箭，當真是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寇管事早就有心教訓一下這四個護衛了，余斯年的發聲，恰好給了他一個機會，而他恰巧是最會抓住機會的人。

那個護衛被寇管事呵斥之後，不敢再上前越俎代庖，只能憋了一口氣退下去，心裡卻打定主意要回去在主子面前告寇管事一狀。

就算寇管事是修仙者又怎麼樣？就算寇管事手中權力滔天又怎麼樣？

還不是要受到他們兄弟的監視，要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行事。

都是主子手裡的一條狗，說不得誰比誰更高貴更有用一點兒呢。

護衛自認為是一條很聽話的狗，主子用他用得順手。

卻從不知道，寇管事根本就不是和他一個級別的人物，他甘願給別人當狗，卻不代表別人也願意。

而寇管事恰巧就是不願意的那一個！

要說也是這個護衛比較傻，相較而言，另外一個從始至終都將自己當做雕像固定在後面的護衛，一點兒也不摻和其中。

他比搞事的那個護衛更曉得輕重，也懂得自我保護。

不要看他們是跟過來監視寇管事，但是除了這個身份以外，他們什麼都不是。

只要這件事情完成了，寇管事將來隨便找個名頭就能將他們捏死了。

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他現在覺得自己有可能會被旁邊的護衛坑慘。

如此想著，他依舊目不斜視，假裝自己是一個雕塑，完全沒有存在感。

心裡卻打算著，等這裡的事情完了之後，要不要往寇管事那裡走一趟，表一表態度之類的。

寇管事將搞事情的護衛呵斥退下后，一雙略帶探究的眼睛看向余斯年。

在寇管事的盯梢之下，余斯年也只是收了自己身上外放的氣勢，臉上的表情卻並沒有太多的害怕和擔憂。

半晌，寇管事才哂笑一下，說道：「你倒是個膽子大的。」

性格分明，敢愛敢恨，敢作敢當，也難怪小桐會喜歡和他來往。

畢竟性格相同的人，彼此之間總是會存在一些吸引力的。

對著寇管事，余斯年臉上就帶了笑，他說道：「我這人別的本事沒有，膽子的確是一等一的大。沒辦法，天生的，從小就這樣，就是想改也改不了，想裝也裝不出來。」

余斯年對寇管事如是「坦誠」。

聞言，寇管事不置可否。

他既沒有說相信余斯年的說辭，也沒有說不相信他的話，只是淡淡說了一句，道：「年輕人有膽氣是好事，但是有時候過於膽氣，就會顯得自己有勇無謀，對自己很不利啊。」

寇管事的話說得十分誠懇，就像是一個長輩在耐心教導自己不甚懂事的晚輩一樣。

也不曉得余斯年是不是聽懂了寇管事話裡面的隱含意思，只見他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然後對寇管事拱了拱手，說道：「謝謝寇管事的教導，我知道了，以後一定會注意的。對於真心幫我的人，我心裡感激，記得住好歹，對於那些狗仗人勢的傢伙，我也不介意棒打落水狗，毫不留情。」

余斯年這番話簡直是若有所指，而被攻擊到的那個護衛，此時更是氣得漲紅臉，恨不能立馬和他拔刀相見。

偏偏他被寇管事的威壓壓住，不能動彈，心裡更是氣的跳腳，發狠回去一定要在主子面前狠狠告寇管事一狀。

寇管事沒有再管底下人之間的暗流涌動，他對余斯年抬了抬手，說道：「你的測試方式是錯的，測靈石不是握在手裡就能夠用的。」

我當然知道，而且我還知道，只要是我握了測靈石，它接著就是一個沒有靈力的石頭，根本就發揮不了作用。

余斯年在心裡暗道一句。

表面上卻還是一副吃驚的模樣，說道：「不對嗎？可是我在外面聽大家說，測試的時候，只需要用手握住測靈石就可以了啊？」

寇管事又一次哂笑，說道：「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你現在已經握了測靈石這麼久，可見它發生任何變化沒有？」

聞言，余斯年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說道：「怪不得哦，我拿在手上握了這麼久都沒有變化，搞得我還以為是我沒有靈根資質呢，結果是方法錯了。你們怎麼不早說呀，害我心裡傷心難過半天。」

寇管事和兩個護衛：……完全沒有看出你很難過的樣子啊→_→再說了，你一進來就直衝木桌擅作主張拿起測靈石了，一意孤行，不聽任何人的意見，我們叫你有用嗎？怕不是呼出去的氣，除了點兒口氣，啥子都沒有吧。

余斯年理所當然的抱怨，聽得寇管事等人都忍不住心裡嘔血，深覺自己是躺著也中槍，命運對他們十分不公。

好在，寇管事畢竟是經歷過大風大雨的人，涵養、包容和態度都還是很不錯的。

儘管余斯年抱怨沒有道理，他也沒有利用私權對他進行教訓報復，而是很明智地選擇了「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寇管事接著之前的話題，繼續說道：「你在外面聽到的測靈石的測試方法，都是以訛傳訛，不必放在心上。」

說著，微微一頓，然後對後面抬抬手，那個一直在假裝自己是一尊雕塑的護衛立馬上前，遞給余斯年一根銀針。

余斯年接過銀針拿在手裡，好奇地打量了一番，突然問道：「你說的正確的測試方法，該不會是讓我戳破一根手指，然後將指尖血滴在測靈石上面吧。」

聞言，寇管事點了點頭，表示就是余斯年想的那樣。

得到肯定的答覆，余斯年突然爆了一句粗口道：「我靠！還真的是這樣啊。」

然後有特別好奇地問寇管事道：「如果測靈石是滴血測試，那麼那些戲曲裡面演的，寶物滴血認主的事情，是不是也都是真的了？」

寇管事：……我在那裡，我剛才聽到了什麼，為什麼我感覺自己沒有聽明白？

一連幾個問號浮現在寇管事的心裡，他是真的被余斯年神來一筆的問題給打懵了。

余斯年見寇管事不說話，便又一次詳細地將自己的問題重複一遍。

「就是那樣啊，我們不是經常看戲嘛，戲曲里有仙人有凡人還有其他人……主角每一次都會化險為夷……主角得到的寶物都是通過滴血來認主的……」

余斯年在寇管事面前一番手舞足蹈，完全無視了寇管事額角時隱時現的青筋，這是他在極力忍耐的徵兆。

寇管事自認為，他這一輩子也算是見過許多大世面的人，形形色色的人也見過不少，有工於心計的，有善於謀略的，有武功出眾的，有才情高尚的……各種款式應有盡有。

但是無論是哪一種款式的人，他都沒有遇到過余斯年這樣……聒噪的人！

而且還極具想象能力，腦洞大的能夠嚇死人。

寇管事耳邊是余斯年喋喋不休的聲音，思緒卻漸漸飄遠了。

幸好小桐沒有餘斯年聒噪的毛病，要不然他當年一定不會心軟將他抱回來養這麼大……

余斯年：……你確定嗎？包小桐簡直就是一個行走的逼逼機，好不好！你這樣戴著過濾眼鏡看人，真的好嗎？

寇管事畢竟是常年控制心性的高手，很快便將飄遠的思緒收了回來。

前後兩種狀態，所花費的時間不過是眨眼之間。

寇管事對余斯年說道：「好了，你現在可以用銀針戳破中指指尖，然後將一滴指尖血滴到測靈石上面。」

聞言，余斯年又好奇寶寶附身，問道：「為什麼要是中指指尖，其他手指的指尖血不行嗎？這其中有什麼區別嗎？」

寇管事真的是脾氣很好了，面對余斯年一個接一個的問題，他不僅沒有不悅，反而像一個長輩似的，很耐心地給他解釋，說道：「天地有乾坤，人分陰和陽，都是極正和極負的表現呢……」

余斯年聽得似懂非懂，雲里霧裡好像是在坐飛機。

寇管事：……還是太看得起他了，居然會以為他能懂。

寇管事想了想，最後換了一種更加淺顯易懂，余斯年能夠聽懂的表述方式。

「你聽說過五指連心的說法吧。」

余斯年點頭，這個說法他倒是聽說過。

聽說過就好。

寇管事心裡想著，嘴上繼續解釋道：「心臟是我們每一個人全身上下最具有靈氣和血旺的地方，而中指又是五根手指中最直接連接心臟的位置。一個人是不是具有靈根資質，滴一滴中指指尖血，很快就能知道結論。」

然後，余斯年又問了幾個比較疑惑的地方，寇管事都十分耐心的一一回答了。

他友好又親切的態度，就算是猴子精余斯年也免不了有幾分詫異和動容，反倒是弄得他不好再繼續胡攪蠻纏下去。

末了，寇管事問道：「你可還有其他什麼問題想要知道的？」

這就是已經做好了一下子給他解答所有疑惑的準備了。

聞言，余斯年摸了摸鼻尖，搖頭說道：「沒有了，沒有了。」

倒不是他真的不想繼續問了，而是蕭嬋嬅的怒吼已經在他的耳邊回蕩，要是他再敢在這裡墨跡浪費時間，毫無意外，等他出去之後，一定會贏來一場男女混合雙打。

和自己的小命相比，再旺盛的求知慾，也顯得不是特別重要了。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開始測試吧。」

寇管事說完，就對余斯年做出一個「請」的動作，示意他可以戳破中指指尖開始測試了。

好不容易終於結束了雙方折磨，大家都不願意再在這上面浪費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