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魘（中）

「喂，我說這小子不會死了吧！」

零現在的身體十分虛弱，聽到這個聲音，他朦朧著睜開眼睛。

突然有一股強大的力量抓住零的衣服將零給拎了起來。

「死了就扔掉！反正他們本來就不該存在這個世上！」

另一個聲音說道。

隨後，零就感覺自己的身體被人提拎著走出了房間。

此刻天空正下著雨，零被拎出來的時候，或許是因為冷的緣故，身體不停的顫抖。

「頭兒，這小子還沒死呢。」

感受到了零在顫抖，提著他的男子說道。

「反正也離死不遠了，留著也沒有用。」

頭兒無所謂的說道，「回頭你記一下，二十三號死了。」

「好，我知道了。」

拎著零的男子應了一聲，用力一扔，零的身體就被他拋飛，重重的落在一個五米多深的大坑裡。

零落地后勉強睜開雙眼，卻驚然發現，自己所在的坑裡，滿滿的都是殘缺的屍體，但他們都是不過十五六歲的少年。

「我……我這是……在哪兒……我……怎麼了……」

零躺在這些屍體之上，心中全被恐懼籠罩。

「我……死了……」

零用力抬起手，卻又無力的放下。

「我是垃圾……本來就不該存在於這個世上，倒不如死了乾脆些……」

零睜開眼看著天空，雨水不斷沖刷著他的身體，臉上早就分不清是淚水還是雨水，一道閃電劃過，滾滾驚雷在空中炸響。

零彷彿聞到了空氣中瀰漫的焦糊味，又是一道閃電劃過，照亮了整個大坑。

在閃電將大坑照亮的一瞬間，他看到那些殘缺的屍體臉上的表情，有憤怒、有驚訝、也有痛苦，但是更多的，是不甘。

「不！我不能死！我不能死！我不能死！」

零掙扎著爬起來，「我不甘心！既然來到這個世上，不能就這麼輕易死去！」

零用手指用力的抓著自己的腿，慢慢的，感覺到了疼，終於腿開始有知覺了。

他踩著腳下的屍體，連滾帶爬的來到坑的邊緣，開始往上爬，他要爬出大坑。

拖著自己虛弱的身體，一點一點的往上爬，手指磨破了，指甲磨掉了，雙手上鮮血與泥水混合在一起，從坡上掉下來了無數次，零都沒有放棄，他心中只堅定一個信念。

「他不能死！」

大雨終於停下了，空氣里瀰漫著泥土的芬芳，天空漸漸的放晴，日出，日落，入夜，零感覺身體在變冷。

而終於嘗試了無數次后，零終於爬出來了，他支撐著自己的身體站起來，大口的喘息。

「我靠！見鬼了？」

一個男子看到從屍坑裡爬出的零驚呆了，丟掉手裡的煙頭，朝零走了過來。

「你他媽是人還是鬼？」

那個男子問道。

零抬起頭看著男子，突然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再次蘇醒時，零又回到了那個陰暗潮濕，散發著陣陣惡臭的小屋裡。

「頭兒，這小子命可真硬啊，丟屍坑都能爬出來，以後保準會是個好手。」

一個男子的聲音說道。

「但願你說對了，不過你們都給我記住了，半死不活的就不要了，老子可沒閑工夫養。」

頭兒丟下一句話就走了。

零看著雙手的手指，磨破的地方已經開始結痂，沒有了之前的疼痛。

「哐！」

門被打開了，走進來一個體型壯碩的男子，不由分說直接就是一皮鞭落在了零的身上。

「趕緊給老子起來！」

男子的嘴裡還罵咧著。

零用力支撐起來，被男子帶到另一個小屋裡，小屋裡面還有一個消瘦的少年，正依著牆坐在地上，看到零進來，他面無表情目光凌厲的站了起來。

壯碩男子將零推到裡面，轉身臨走的時候扔下了一把銹跡斑斑的匕首。

男子剛關上門，就聽到裡面傳出來的憤怒的吼叫聲和痛苦的慘叫聲。

當零從小屋裡出來的時候，全身的衣服已經被鮮血浸濕，分不清哪是自己的血哪是那少年的血。

而在他出來的同時，旁邊的小屋門也打開了，一個苗條的身軀從裡面走了出來。

零的右眼已經腫的不成樣子，完全睜不開，而左眼雖然腫的比右眼輕，但也只能勉強睜開一條縫。

他向那個麵條身影看去，對方竟然是一個女孩，零內心一驚，在這慘烈的地方竟然還有女孩的存在？

顯然女孩也注意到了零，喘息著歪過頭來看零，零這時看清了女孩的模樣。

女孩的臉頰上雖然沾滿著血跡，仍然掩蓋不住她清秀的臉龐，她的眼睛很大，睫毛很長很漂亮，但是眼神里卻是毫無感情。

她也僅僅是瞥了一眼零，便走開了。

在她離去的時候，零看到在她潔白的脖子上有一道細長的刀口，顯然就是剛才所傷的，不過此時傷口裡流出的血已經凝固了。

「恭喜你，現在你已經是這裡的十號了。」

說這句話的人自然就是這裡的頭兒，他正站在離零不遠處的地方看著零說道。

「你可以活下來，為我們組織接任務。」

零沒有回答他，瞥了一眼還沒走遠的女孩的背影。

零的這一個眼神自然瞞不過頭兒的目光，不過他只是冷冷的說：「我們殺手，是不能有任何感情的。」

零低下頭，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