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嘩變

第九十章 嘩變

然而進來的卻是駿猊和椒圖。

兩個人大概是剛剛經過長途奔襲,滿身滿臉皆是塵土,剛一進營房就撞見著這麼曖昧的畫面,頓時炸毛驚道:

「辣眼睛!」

「天哪,表面看著斯斯文文的,我都不知道你居然是這麼禽獸的人!」

「對,簡直喪心病狂!」

駿猊明知道雪河是男身卻仍是故意嘲諷,如今就連向來寡言少語的椒圖居然也跟著一起起鬨。

覃柏這才一臉尷尬地鬆開手,問道:「你們怎麼來了?」

「廢話!差使辦完了自然就回來了。」

眼下沒有外人,駿猊也不跟他們客氣,邊說邊把外套甩到一邊,坐在凳子上把靴筒里的沙子倒出來:

「我倒是早想到了,雪河玩得太過歡脫肯定會穿幫,只是這才過了幾天?也忒快了點吧。」

椒圖大概是聽他提過此事,竟也雙臂抱在胸前,不冷不熱道:「怎麼,普通的玩膩了,想換換口兒改攪基了?」

覃柏頓時臊得滿面通紅,乾咳兩聲。

雪河可沒他這麼好欺負,當即立眉瞪眼道:「跟你們有關係嗎?!這是你們當侍衛的該操的心嗎?!」

不管理直不直,氣肯定都是壯的。

光自己氣壯還不夠,雪河扯了扯覃柏:「愣什麼呢,還不快罵他們!敢頂撞主子,降職罰俸打屁股,每人賞一套無比爆爽的魔鬼三連!」

覃柏的臉立刻皺成一坨:你開心就好,反正我是不敢。

「誒呦給你能的!敢少發我一分錢工資試試?!……信不信哭給你看!」

正在無聊地鬥嘴鬧著玩,忽然就聽外頭遠遠傳來一聲炮響。聲音很悶,距離也不算太遠,腳下都能明顯地感覺到震動。

四個人不約而同地出了營帳,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似乎正是從河間府城牆裡頭傳出的動靜。

駿猊自語道:「什麼情況?對面在研究什麼黑科技么?是想炸死咱們?主意不錯啊。」

「糟了,要壞事!」

雪河心裡一緊,首先想到的還是城中的餘妙瑾。心說這位巾幗英雄不會真的挑唆對面內訌了吧?這就干起仗來了?要知道,對付一個手無寸鐵的女人顯然是不需要這麼大動靜的。

還是說,李景龍手底下哪個小兵失手讓炮炸了膛?不可能這麼巧的吧?

這動靜,八成還是跟餘妙瑾有關。

雪河把餘妙瑾進城勸降的事簡單說駿猊聽,沒想到駿猊聽了感嘆一聲:「看不出來啊!這女人膽子真夠大的。」

駿猊站在崗哨上,朝向城門方向張望:「這麼說,四哥也在裡頭呢?」

「對,他送餘妙瑾進了城,為了以防萬一就守在城外沒回來。」

「沒事,四哥本事大著呢,小場面,莫慌。」

然而話音未落,從城內又傳出一聲炮響,比剛才的聲音更加響亮。不一會兒,便見城內冒起了一股黑煙,也不知是哪裡失火了。

「要不要,派人去接應一下?」

覃柏也不禁有些擔心,但又怕說多了雪河不高興,小心翼翼道:「畢竟你四哥也在呢。」

最後這句欲蓋彌彰的意圖十分明顯,雪河白了他一眼:

「我四哥本事大著呢!這些魚唇的凡人才傷不著他分毫!你擔心的,只怕是另外一個吧?」

「亂講。」

為了不因為心虛而越描越黑,覃柏決定還是不發表意見了。

「那城裡頭可是駐紮了朝廷五十餘萬軍隊呢,當心中了埋伏。所以,也還是先不要輕舉妄動才是。」

駿猊嘴上這樣說,心裡卻也還是有些痒痒的。

寧王軍隊大營就駐紮在河間府的城外,距離並不算遠,此時已隱隱可以聽到城內似乎有吵嚷的聲音傳出來,還有兵器相撞的金屬聲,想必陣仗肯定不小。

耐著性子又等了一會兒,駿猊終究還是覺得不妥,便對覃柏說道:

「不如這樣,我先帶兩千輕騎進去探探,王爺等我消息。若是他們事成,我就在城頭插上我軍大旗,到時候你們就直接率大軍進城。」

眾人聽了皆是點頭:「你要小心!」

「知道。」

駿猊也不多耽擱,當即從輕騎營里點了兩千人,一大隊人馬浩浩蕩蕩地出了營門直奔城下。為首的西極烈日原就毛色鮮紅,又比尋常戰馬高出一頭,遠遠地也可一眼就望見它。

轉眼間到了城門口,也不知駿猊跟城上的人說了些什麼,城門竟然立刻打開,駿猊直接帶著兩千騎兵不費吹灰之力就進了城。

留在大營觀望的三個人,心裡的石頭算是落了地——這事看來是成了。

城門大開,不一會兒從城裡又傳出一陣隆隆的炮聲,比方才更加密集也更為響亮;另外,人喊馬嘶的聲音也聽得更加清楚了,似乎是已經打成了一鍋粥。

「我看這事已經穩了。」

椒圖說道,看了覃柏一眼:「是時候出兵了。」

覃柏卻連連搖頭:「大哥走的時候說得明白,讓我呆在大營里哪也不能去。」

「你還真是個乖寶寶!」

椒圖冷笑一聲:「將在外,軍令還有所不受呢!戰場上的事瞬息萬變,你這也忒死心眼兒了吧?」

覃柏為難道:「我雖然不懂打仗,但是我知道『兵不厭詐』……」

「詐詐詐!詐你妹啊!」

椒圖向來對外行沒什麼耐心,語氣滿滿的鄙視也是毫不掩飾:「慫就是慫,別說得這麼好聽。」

但是覃柏並不打算反駁,而是十分識相地選擇閉了嘴——反正這家所有的女人他都是招惹不起的,但是無論別人說什麼,他都始終牢記著贔屓臨走時交待的話:那就是鐵打一樣地按兵不動,不管什麼事都等大哥回來再說。

椒圖見他這樣也是沒法兒,氣得不想跟他說話。

雪河見狀倒也有些不忍,勸道:

「他本來也就不是塊打仗的料,能學會乖乖聽話已是難得,阿姐就別再要求別的啦!雖然我也覺得這事兒大概沒什麼問題了,咱們也不急於一時,就再等等、穩妥一些,先看看再說吧。」

椒圖那急性子哪裡是個能等的,當即便丟下這兩人轉身進了營帳,召集眾將來中軍帳議事。

這女人要成心折騰起來,也是挺可怕的。

不過,提前做準備總是沒錯。覃柏扁扁嘴,反正沒有將令,任她再怎麼能折騰也是無濟於事,索性由她去吧。

「誒?你看!城頭換成了咱們的旗號!」

雪河指著對面的城樓,只見似乎是有士兵正將原先的旌旗摘下來扔到城下,重新換上靖難軍的旗幟。從城牆垛口的間隙中,尚可分辨出那將軍模樣的人騎著匹高大的紅馬,那鮮亮的毛色正是西極烈日。

這麼遠的距離,雖然根本看不清人的臉孔,但馬卻是很好認的。

不一會兒,河間城中的喧鬧聲漸漸平息下來,四座城門大開;一隊騎兵從正對寧王大營的北門飛馳而出,迎面奔來。

一直等到自己人傳回了消息,確定城中局勢已定,覃柏這才下令:進城。

雖然贔屓這個主帥不在,但軍中大大小小的將領幾十個,也無需覃柏多說,各自帶著手下將士列隊,軍紀嚴明、井然有序地分別從北門和東門同時挺進了河間府,全程未動一刀一槍。

清點物資,登記造冊,接管軍隊,接下來就是一系列繁瑣的善後工作。就這樣平靜地拿下了河間府,事情順利得都叫人有些難以置信。

然而當覃柏帶著眾人到達李景龍的帥府時,還是頗為吃驚了一陣。

剛才的炮聲大概就是從這裡傳出的。

餘妙瑾見到曹公之後,雖然費了些周折,但還是最終說服他倒戈、跟隨趙崢一同起兵靖難。

畢竟先前太祖皇帝清洗朝堂的行為也太過令朝臣心寒,而新君臨朝之後不僅未加安撫,還接二連三地削藩、收兵權,又啟用新人更替老臣,早已是惹得天怒人怨,人心浮動;加之李景龍是個紈絝子弟,又狂妄自大,致使將帥不和、軍心不穩,曹公乃是前朝老臣,自覺朝廷將全部家底都壓在這麼一個不學無術的人身上,也是沒什麼前途,索性不如跟了寧王趙崢,興許將來還能有重振朝綱的一日。

曹公雖然一生謹慎,但等餘妙瑾闡明利害之後,竟是當即決定扇動麾下將士嘩變,連餘妙瑾也是始料未及。

表面看這老頭兒平時韜光養晦也不見鋒芒,沒想到在做大事情上還是有相當魄力的。他大手一揮,軍隊中竟有三四十名中高層軍官立刻響應,轉眼間就起事直接圍住了將軍府,逼著李景龍就範。

畢竟事出突然,軍營中還是有不少軍官未來得及串聯,曹公便帶著餘妙瑾親自逐個大營地跟軍官們面談,而這些軍中骨幹也有不少是與當年的靖國公有些舊交的,事情進展得十分順利,直到最後圍攻帥府時才發生了些摩擦,但也很快就平息了。

那李景龍也真是個人才,見手下人大都歸順了寧王、眼看大勢已去,就表面上假意投降,然後趁眾人不備,竟是混入軍卒之中偷偷溜走了。

覃柏帶著親兵衛隊來到帥府時,餘妙瑾和恩師曹公帶著眾將列隊於大門前兩側;進了院子步入正廳時,見地上還倒著死傷的軍卒和斑駁血跡未來得及收拾,想必當時的場面一定十分兇險,又不禁暗自佩服餘妙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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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二代在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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