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請不要誤傷友軍

第八十六章 請不要誤傷友軍

「怎麼樣?怕了吧?」

雖然不算十分雄壯偉岸,但也足以證明是條真漢子了。

覃柏原本只是想拿話激他,沒想到局面搞成這樣子,不由得滿臉黑線:這人鐵定不是雪河,而且肯定腦子有病。

然而慕容絕此時卻像個有露鳥癖的怪蜀黍,臉上顯得迷之得意:「小爺脫了!還不快跪下叫霸霸!哇哈哈哈……」

但是他魔性的笑聲未完,只見一人挑簾進來,見到眼前這場景不禁一愣:

「卧槽?」

這裡是中軍帳,贔屓日常開會辦公的軍事重地。雖然他目前不在,但眼下這畫風顯然有些不太對。

「四哥!」

慕容絕也沒想到會有人來,慌忙將衣服隨便一裹,見是他,立刻就一臉興奮地迎上來:「你怎麼來啦?」

狴犴表情複雜地看看他,又看看覃柏:「我是不是來得不巧?……要不我敲門重進吧。」

「不、不是你想的那樣!」

覃柏下意識地一把拉住他,感覺他這會兒要是走了,自己這輩子就算完蛋了。

世間為什麼總是有這麼多萬萬沒想到?

狴犴向來嚴肅的臉上此時表情詭異,半天才勉強擠出幾個字來:「王爺……愛好還挺廣泛,哈?」

覃柏簡直尷尬得要當場去世,黑著一張臉生硬地岔開話題:「你是找贔屓來的么?他昨晚才剛動身去永平了。」

「不,我不找他,找你。」

狴犴現在將先鋒營移交給了饕餮,主管糧草輜重,而今天顯然不是糧草接駁的日子。慕容絕心知他肯定是有要緊的正事,趕忙把桌上的一大片小紙人收了,笑嘻嘻地讓出主帥的座位來:

「四哥,坐!」

「誒?你等等。」狴犴挑了挑眉梢,仔細打量了這眼生的少年一番,看上去不過就是個普通的凡人,疑惑道:

「你這聲『四哥』,是跟誰著叫的?」

「不管跟著誰叫,您也是都我四哥啊!」慕容絕眨眨眼,天真無邪。

狴犴冷笑一聲:「只是,我這個『四哥』可不是隨便誰都能叫的。」

「在下慕容絕,我師父是巫山老祖,我不叫您『四哥』,那又該叫什麼呢?」

天庭人人皆知,巫山老怪千百年來統共就只收過一個徒弟,覃柏不知道,狴犴卻是清楚得很。而且,老怪的特長除了煉蠱制毒,還會做人皮囊——無論神仙妖怪都瞧不出破綻的那種高級貨。

狴犴大瞪著兩眼,難以置信地重新上下打量他一番。心裡雖然大致明白了,但當著覃柏又不便道破,只得改口說道:

「你,你還……真是會玩啊。」

「四哥喝茶!」

慕容絕少見的殷勤,狴犴的表情十分怪異,覃柏直覺這裡頭肯定有事,但若是直接問,就這兩人的雞賊程度肯定是什麼也不會說。

不知道這鬼丫頭又鬧什麼妖,狴犴決定還是先說正事:

「我接到一個線報,河間府主帥李景龍的參軍與靖國公李諒是連襟,聽說早年還做過餘妙瑾的啟蒙老師,關係情同父女。因此我想,如果能策反此人的話,不戰而屈人之兵,豈不是上上之策?也省得我們大動干戈。」

「你是想讓餘妙瑾去勸降?」

「正是。」

覃柏皺眉道:「事關重大,你可曾問過贔屓的意見?」

狴犴點頭道:「大哥的意思是可以一試,反正那李景龍也是必敗之兵,若是能少些傷亡當然是件好事。主要麼,還是得看王爺以及王妃的意思。」

慕容絕點頭道:「好事好事!若能成功,也算是她的功德一件!」

呸,我看你是巴不得她去送死。

覃柏白了他一眼,仍是皺眉道:「這,怕是不妥。」

「王爺是擔心她的安全么?」狴犴說道:「這倒不必多慮,我願陪她一同前往,保她性命無憂。」

慕容絕也熱心道:「我也可以一起去!」

「話雖如此。只是……」覃柏仍是十分猶豫,欲言又止。

狴犴問道:「王爺的顧慮為何?」

覃柏思索片刻,緩緩開口說道:「我是覺得,男人之間的戰爭,何必非要把這些無辜的女子卷進來呢?我們帶兵打仗,拼智勇拼謀略也就罷了,她一個婦道人家,平白冒這樣的風險、擔驚受怕,不合君子之道。」

「這話我不愛聽。」

慕容絕瞪眼道:「女人怎麼了?什麼又叫『男人之間的戰爭』?戰事一起,誰又能獨善其身?哪個又能置身事外了?你真的只當女人都是弱不禁風、被男人養在家裡的金絲雀不成?別以為只有你們男人才可以金戈鐵馬地打江山,但凡這世間的女子能穿靴戴帽、走出閨門去,隨便做個女將軍,就不知道要比你們強出多少倍呢!」

這番話若是從雪河嘴裡說出來倒也沒什麼,只是慕容絕的身份,就顯得有點尷尬。

「話是沒錯,就是立場有點問題。」

狴犴苦笑著指出違和之處,又說道:「不過呢,像打仗這種粗活由男人來做就好,女將軍什麼的就算了吧,真心不合適。」

「呸!」

沒想到慕容絕怒道:「這個話你要敢當著阿娘的面再說一遍,我就服你!」

「咳咳。」

天庭的戰神重黎乃是上古火神,守護三界至今,連天帝在她面前都不敢扯什麼男女有別,旁人就更不必說了。狴犴尷尬地咳了兩聲:

「就事論事,不要拿極端案例說事兒。天庭有天庭的規矩,跟凡間情況不一樣。」

慕容絕卻咬牙道:

「世間的男人正是都如你這麼想,才會將女人當成私有財產一樣豢養起來,所以才會有三妻四妾!因為女人在他們眼裡的價值,都只是個洩慾和生育的工具而已,因此她們當然不能走出家門,更不可能像男人一樣憑本事入朝為官,所以才只能落得個被人奴役的下場。

等著瞧吧,你們這些自大的男人,早晚要為此付出代價!」

在天庭,女仙是可以做天官的,不像凡間一樣男女地位差別如此懸殊。雪河也是到了凡間才知道,原來女子竟是如此被人輕視,心中早有不滿。

狴犴扶額,心知她是對覃柏的言行積怨已久,而自己剛好夾在中間就成了炮灰,趕忙搖頭擺手說道:

「我要聲明,我可從來都是十分尊重女性的,而且這件事情我也是支持由王妃出面的——請不要誤傷友軍,好嗎?」

「你就是雪河。」

覃柏卻突然冒出一句,緊盯著他的臉說道:「只有雪河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慕容絕一驚,有些緊張地看著他,又看看狴犴。

狴犴下意識往後躲了躲:「不關我事。」

慕容絕眼珠轉了轉,一時竟想不出要如何反駁。但這一個小小的遲疑,讓覃柏反正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斷,目不轉睛地盯著他不放。

覃柏居然毫無預兆地拆穿了她,令人始料未及。

「這屋裡的爐子燒得也忒旺,我外頭涼快會兒。」

狴犴見狀不妙,悄悄起身想溜:「你們的問題自己解決,商量出結果告訴我一聲。」

「不急著走。」

慕容絕不動聲色地按住他的肩膀,用力把他摁回座位上:

「你套我話?」

慕容絕眯起眼睛,點指著覃柏說道:「故意的對不對!」

「你變成這副樣子,故意整我啊?」覃柏竟是不甘示弱。

「我人皮囊多著呢,信不信我一天換一套來整你?」

「有意思嗎?」

「有啊!」

「那個,打斷一下,」狴犴忍無可忍道:「你們兩個吵架,就非得需要一個像我這樣的前排觀眾嗎?」

「你起的頭啊!」

「我?我起的頭?」狴犴一臉無辜。

「哎?我好像有本琴譜不見了,放哪了來著?」慕容絕突然摸摸下巴,自語般地說了這麼一句。

「是是是,我起的頭,都是我的錯。」

沒想到狴犴一聽這話立刻低頭認慫,並乖乖作了個請的手勢:「……你們繼續。」

覃柏瞪他:這樣就叛變了?

狴犴聳聳肩:要不然呢?你倆吵架就算了,沒必要再搭上我跟停雲吧?!

沒想到才幾天而已,身份就被拆穿了,雪河覺得有點沮喪。看來是她太低估覃柏了,他居然能從細微末節中能瞧出破綻來。但同時也說明,他對她的了解,已經超出了她自己的想象。

心裡竟然有那麼一絲絲的高興。

三個人各懷心思,有些尷尬地沉默了一會兒。

覃柏嘆了口氣,率先打破了僵局:「你出來一下吧,我有話想跟你說。」

「可我沒話跟你說。」

雪河仍是拉著張臭臉,十分不合作。

「要不,你還是先去問問餘妙瑾本人的意思吧?」狴犴覺得任由這兩人互掐下去肯定沒好結果,就強行改換了話題。

覃柏點點頭:「也好。」

「她的本事可大著呢!」

雪河冷冷地看著覃柏說道:「餘妙瑾要想認真對付誰,怕是骨頭渣子也不會剩下!就是有十個你,也不是她的對手!」

「正事!先辦正事!」

狴犴見她又要挑事,忙勸解一句,對覃柏說道:「你現在就去吧,我等你消息。」

「好。」

覃柏點頭,剛轉身要走,卻聽雪河又說:

「我也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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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二代在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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