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又生枝節

第三十一章 又生枝節

這句話顯然打亂了公孫綽原有的計劃,他也愣了一下,但轉瞬又恢復了原先鐵面無私的神情,用眼神示意畢柏子繼續說下去。

畢柏子有些怯懦的抬眼看了看眾人,支支吾吾道,「那晚阿水說自己身子不適,想先回卧房休息。我也沒想那麼多,可...可戌時末我...我看見她剛從外面回來」,畢柏子忽然跪在地上,用力的磕著頭,哭喪道,「求皇上請放過她!阿水她一定有什麼苦衷...」

帶水望著遠處的夜空強顏歡笑,無從辯駁。那晚她確實去了沉香谷,她沒有偷,沒有搶,也沒有害人,無非是想回家看一眼罷了...這已是死局,說真話無非是罪上加罪,只是她至始至終也想不明白,畢柏子為什麼要這麼做。

所有人都在望著她,等一句真相,或者說,等一個收場。帶水沉了沉氣,正要跪下謝罪。不料卻被人先叫了停,腳步聲越來越近,一陣淡淡的龍檀香飄了過來,熟悉得讓人心安。

帶水用餘光注視著那道身影,心中沒來由的委屈起來,她好想衝過去告訴景堯,此事和她無關,但終究,萬千思緒隨著深深垂下的頭掩埋了過去。

景堯一身鴉青鎏金長蟒袍款步而來,經過那個微微發抖的小人時,步子稍稍一頓,向公孫綽的方向斜睨了一眼,公孫綽重重咳了一聲,有些心虛的躲過了對視。

來到龍椅前向座上之人行禮后,景堯便立在原地,似乎在等什麼。果不其然,隨後又見一男子披著牙色貂裘快步跟了上來,身邊還伴著一位素衣美人。他像故意似的直接略過了龍椅上的人,向公孫綽徑直走來。

魏公公前後打量了一番,終是覺得不合禮儀,猶疑道,「六殿下,這...」。龍椅上的人懨懨應了聲,准了他的無禮,魏公公見狀忙識相的閉了嘴。

子穆臉色比茅房的石頭還臭,回想起半個時辰前他還正在後院聽琴聲品清茶,卻被五哥一掌震得摔在了地上,屁股到現在還隱隱作痛。看到眼前的女子,頭上的舊傷也開始隱隱作痛了!

他撇了撇嘴,不情願地看了眼身後的美人,那美人輕輕點頭,轉身對公孫恭敬道,「公孫大人,賊子另有他人,切莫縱曲枉直」。

公孫綽一時也有些一籌莫展,這案子牽扯的人越多,再想找出些線索也許更難了,嘆了口氣向帶水問道,「你只需告訴我實話,那晚你究竟去了哪裡?」

一陣寂然,龍椅上的人換了個姿勢,似乎有些失去了耐心,那美人見狀又不緊不慢答道,「前些日子,有人在六殿下的吃食中下了毒,若不是這位姑娘前來提醒,我家殿下安能如故。如此品性,怎會委身做一賊子」。

這句話像平地驚雷,炸起了一片喧囂,帶水也瞬間從盜取皇宮寶物的飛賊轉身變為救主心切的功臣,嫌疑自然少了很多。

魏公公看了看座上人不悅的面色,嚇得趕緊給公孫綽遞眼色,事關六殿下的性命已經是觸了龍鬚,若再讓那女子說下去,今夜怕是都要掉腦袋。

公孫綽會意,檢查了帶水的胳膊后,清了清嗓子轉而對畢柏子說,「既然六殿下親自來保人,臣自是信得過的。那麼請這位姑娘掀起衣袖,我還需要確認一件事」。畢柏子不甘得咬緊嘴唇,一隻手護著衣袖,面色十分難看。

這時,跪著的人群中有人膽怯道,「師姐的傷口我今早才換過葯,傷處發炎潰爛,不宜再動了...」

帶水聞言看去,竟是開寶那個呆鵝。難為他平日見到師父都大氣不敢出一聲,這種場合居然會跳出來為畢柏子說話。

場面一時又有些僵住,一旁坐了許久的大師長終於按捺不住,兩個徒弟皆被牽連進此事本已是普濟房的一樁禍事,如今開寶這小子又不分場合跳出來唱這一出,再折騰下去怕是惹得龍顏大怒,幾個人都得人頭落地。

「稟皇上,老朽願親自檢查這不肖徒的傷口,若真有問題,絕不姑息!」大師長兩手作揖向座上的人請示。

得到批准后,他將畢柏子的衣袖挽起,又從袖中掏出一方白帕,半遮在傷口處,然後將傷處的裹布一層層揭開。果不其然,淤血烏青,傷口潰爛,且膿液較多,看來開寶那小子卻是說了實話,只是蛇咬傷的痕迹卻如何也辨識不清了...大師長神色中有一絲恍惚稍縱即逝,而被抓著胳膊的畢柏子卻是再也忍不住,蹙起眉頭深深抽了口氣。

「皇上,確是蛇傷無誤,只是這傷處糟爛,露出實在有傷大雅,老朽懇請公孫大人前來見證」。

公孫綽走至跟前仔細瞧了瞧,向眾人點了點頭。他雖不曾習醫,但暗器刺傷的傷口和蛇傷還是可以辨得出來的。

園內站在暗處看了許久戲的一主一仆,似是蠢蠢欲動。

「主子,這姑娘什麼來頭,居然驚動兩個殿下保她...」

那男子輕笑一聲,狹長的桃花眼中透出一絲玩味,倏地合起摺扇沉聲道,「是三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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翩翩莫問,逢此依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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