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鍾情

魏林羅抬起頭，愣住了。

面前的女子有著一雙溫潤明亮的杏眼，雙肩瘦削，站在那裡亭亭纖巧。就算是安靜著不說話，眼角都有一絲暖人的笑意。

看魏林羅怔在那裡直勾勾地盯著她看，女子不好意思地笑笑，施了一禮后急步走開。

魏林羅的眼睛一直盯著女子的身影，直到看不見才有些意猶未盡地收回目光。一回頭，魏廣思垂頭喪氣地從樓上走下來。

「怎麼了？」魏林羅問道。

「搞錯了。」魏廣思有些傷心，「我昨夜遇到的人不是雲明顏。」

「搞錯了？」魏林羅疑惑道，「那你剛才指著的人不是她？」

「不是。」

……

漸說著，魏林羅不由自主地想起剛才的女子，往樓梯口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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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上靜閣，皇帝站在窗前，樓下的蹴鞠比賽正是最酣，月貴妃和長公主二人閑閑小坐，嘗了一碟點心。

「娘娘，明顏這個丫頭，怎麼樣？」長公主笑道，「廣思的眼光不錯，是個嬌俏的小美人。」

月貴妃笑道：「皇姐也真是，廣思多大，那個小丫頭才多大，懂什麼男女之情，只怕是把小玩伴之間的玩笑當了真，我們做大人的哪能當真。再說了，這件事傳出去，對兩個孩子都不好，我們還是少做談論。」

長公主與月貴妃心照不宣地對視一眼，兩人皆笑得意味深長。

「娘娘，雲姑娘剛才不小心把香囊落下了。」月貴妃的貼身侍女從地上撿起一個香囊小聲道。

「先放桌上，等會宴席散了你再給她拿過去。」月貴妃不在意地擺擺手。

侍女應了一聲，把香囊放在桌旁。

「快，過來看看，哈哈哈。」月貴妃兩人又交談了幾句，突然皇帝高興招手叫道，原來樓下說書人講到了精彩的地方。

長公主應聲過去與皇帝一同觀看，月貴妃覺得無趣坐在桌旁沒動。坐了一會，月貴妃越發百無聊賴，拿起雲明顏的香囊看了看。

「看來這雲二姑娘有一雙巧手。」旁邊的侍女看月貴妃無聊搭話道，「這香囊上的吉祥花紋繡的是栩栩如生。」

「這可不是她的手藝，這香囊是青山寺的納福袋，用來裝靈符的。」月貴妃不屑道，「本宮在道觀清修時可是見過不少。」

「娘娘好眼力。」侍女奉承道。

「不過裡面裝的好像不是靈符。」月貴妃疑惑道。

「許是裝的別的其他小女兒的物件。」侍女偷偷看了一下月貴妃，「娘娘您要是好奇，打開看看不就可以了。」

「這不太好吧！」

「娘娘這話怎麼說，雲姑娘知道這事不知多高興呢，這是她的福氣。」

月貴妃滿意地點點頭，由著侍女把香囊打開。

「娘娘，裝的是靈符。」侍女把香囊里的東西倒在手上。

「原以為是什麼稀奇玩意，裝回去吧！」月貴妃看了一眼就沒了興趣，隨意說了聲，端起了茶盞。

「等一下。」

侍女正要裝回，月貴妃打斷她，放下茶盞拿起靈符。

「娘娘，怎麼了？」侍女好奇道。

「這靈符中多塞了一層紙，也不知那丫頭在裡面藏了什麼秘密。」月貴妃調笑道，順手把靈符打開。

「娘娘，是一張彩箋。」

月貴妃打開彩箋看了看，臉上調笑的神色突然收了回去，變得無比肅穆。

「娘娘，有什麼不對嗎？」侍女見月貴妃神色不對，小心翼翼問道。

月貴妃默不作聲，低下頭不知道想了什麼，站起來走到窗邊施禮道：「陛下，臣妾去梳洗一番，掃了陛下雅興，望陛下恕罪。」

皇帝扶起月貴妃道：「無妨，愛妃且去。」

「臣妾告退。」

出了靜閣，月貴妃低聲對貼身侍女耳語幾句，侍女應了一聲退下。

在樓后的一個偏僻茶室中，月貴妃端坐桌旁，手指無意識地在桌上點著。

「那個卦象是……」月貴妃眉頭緊鎖，「可是，可能嗎？若說是雲家的長女到還有點像，那個丫頭……」

思索間，侍女悄悄走進來，邊說邊從袖中掏出一個香囊：「娘娘，果然不出您所料，那雲落染也有個一模一樣的香囊。」

月貴妃接過侍女呈上的香囊，拆開。

「小貴。」月貴妃低聲念道。

侍女打量一下，問：「娘娘，可是有什麼不妥？」

「無事。」月貴妃微一思量，把兩個香囊按原樣裝好，吩咐道：「你剛才行事可有人看見？」

「不曾，奴婢做事小心，娘娘放心。」

「今日的事，務必守口如瓶，不得讓他人知曉半分。」月貴妃遞過香囊，「再把雲落染的香囊放回去，小心些。」

「是，奴婢省的。」

侍女走後，月貴妃閉目半晌，睜眼道：「看來……是天意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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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靜閣之中，魏林羅牽了母親的袖子喋喋不休地訴說剛才的女子多麼溫婉明艷，長公主一臉不耐煩地應付著他，最後實在受不了，攏住袖子斥責道：「今日赴宴的女子，不是宗室女，就是官宦大臣家的千金，哪一個是你這個浪蕩子能惹得起的，你既然不能收心好好對人家，做什麼一副痴情的模樣？去找你的那些歌姬相好的去，看見你就心煩。」

魏林羅被母親的一番話嗆住，靜默了一會，對母親堅定說道：「母親，兒子真的喜歡那個女子，若是母親能夠為我出面，兒子以後一定收心。」

魏林羅一番話讓長公主有些發笑，正要抬頭譏諷幾句，卻看見魏林羅躬身施禮，雙眼堅定地看著她。

長公主收住笑意，遲疑一下問道：「你只是見了這個女子一面，就能做出這樣舉止，莫不又是闖了什麼禍端，要我替你收尾。」

「母親，絕不是如此。」魏林羅急忙道：「這裡面的事情兒子說不出，只知道兒子一見那個女子就心跳如兔，一閉眼，整個給心神都系在她身上。」

長公主看他說的這麼邪乎，心下不免嘀咕道：「不能吧，這女子得多美，也不對，我這兒子什麼美人沒見過。」

皇帝在旁笑呵呵地道：「說這麼多，還不知你說的是誰，快告訴朕是哪家的千金能使得你這浪子回了頭。」

「說什麼呢？這麼熱鬧？」月貴妃走進來，看氣氛熱鬧，問了一句。

皇帝笑著解釋一番，月貴妃笑道：「這是好事，林羅，快些說是哪家的女子。」

「這——」魏林羅語塞道：「剛才……忘了問了。」

三人面面相覷，無奈笑出聲。

正在這時，屋外有人通稟道：「陛下、娘娘、長公主，雲家長女來了。」

「那丫頭來幹什麼？」皇帝疑惑道。

「是這樣。」月貴妃解釋道：「剛才雲二丫頭把香囊不小心丟在這兒，本來想直接給她送過去，又想起皇姐想見見雲大丫頭，臣妾乾脆就把她叫了來，陪我們幾個說說話。」

皇帝點點頭，叫了雲落染進來。

「母親，就是她。」雲落染剛進來，魏林羅就指著她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