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賜婚

走進偏殿，燭光昏暗，空氣中一股淡淡的葯香，夾雜著若有似無的血腥味。

此時魏林羅的傷口早就包紮完畢，赤裸著上身趴在床上，旁邊，德貴拿了一碗刺鼻的湯藥苦勸著魏林羅。

魏林羅自小最怕喝葯，更遑論今天的葯格外刺鼻難聞。一看德貴端著葯進來，立馬耍起小孩子脾氣，擰過頭賭氣不喝葯。

「雲姑……」一看雲落染進來，德貴立馬高興叫道，話還沒說出口，被雲落染制止。

「怎麼回事？」雲落染看魏林羅的樣子，挑眉示意德貴。

德貴苦笑著，捧起葯碗給雲落染看了一下。

雲落染好笑地搖搖頭，坐到床邊，接過葯碗，用勺子輕輕攪動吹涼。

魏林羅「面壁思過」了一段時間，沒有聽見德貴的嘮叨，以為人已經被自己氣走，心下高興，轉過頭準備偷看一眼，一回頭，德貴沒有看到，卻與端坐在床頭拿著葯碗的雲落染直直對上了眼，兩人對視幾秒，雲落染笑了笑，不想魏林羅立馬慘叫一聲，直起身竄起半米，還沒等站穩，又因為身上的劇痛「咚」一聲軟倒，砸在床上。

雲落染被魏林羅這一陣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站起來後退幾步，沒反應過來，就看他倒在床上哀叫，雲落染看他叫的滲人，立馬放下藥碗過去扶他坐好。

「怎麼樣，你沒事吧！是不是傷口疼。」雲落染關切地問了一句，德貴在旁邊聽到了，撇撇嘴，識趣的出去了。

魏林羅似是被雲落染驚著了，半天說不出話，哼唧了好一會，才找到自己舌頭，問道：「你……你怎麼在這兒？」

「我有事問你，所以過來了。」

「什麼事？」

雲落染看看魏林羅，現在的他與剛才在小院中的他不同，因為忍受劇痛而漲紅的臉，沒有了往日的弔兒郎當和嬉皮笑臉，雙目明亮清澈，有著孩童的稚氣。眉峰在昏暗的燭光下淡淡的，藏了幾分精明，幾分狡黠。

雲落染轉過頭不再看他，端起葯碗放到魏林羅面前，說道：「先喝葯，喝完葯，我再與你細說。」

心愛之人在前，魏林羅心花怒放。正想說些什麼，一碗苦藥放到面前，魏林羅的臉立馬拉了下來。

雲落染見魏林羅眉頭緊皺，心下好笑，也不多說什麼，用勺子舀了一勺藥喂到魏林羅嘴邊。

魏林羅有些驚訝，但很快高興地眉開眼笑，湊上去，一口喝乾勺中的葯。

燭光昏暗，佳人的眉目依然美麗嬌艷，魏林羅看著雲落染出神，不一會兒，葯喝完了。

碗放到桌上，發出「噠啦」一聲，雲落染用手帕替魏林羅擦擦嘴角，兩人對上眼睛，魏林羅被雲落染眼中跳動的燭光閃到，紅著臉偏過頭問道：「落染，你……你到底要問我什麼？」

雲落染並不回話，魏林羅半天等不到，轉過頭，疑惑地看著她。

好半天，雲落染才開口道：「今天，你為什麼這麼做?」

雲落染的聲音有些乾澀，配合著平淡的語調，魏林羅心中無端一緊，收起剛才的弔兒郎當，站起來緊張地回道：「雲姑娘，今日事權從急，在下並不是有意要對你……」

「我說的不是這個。」雲落染打斷他的話，「魏林羅，你是一個聰明人，今天的事你不會不知道。」

雲落染坐著，仰著頭對上魏林羅的眼睛，說：「我在利用你。」

「我知道。」

「那你為什麼？」

「此事，我心甘情願。」

魏林羅的回答斬釘截鐵。

「雲姑娘，我喜歡你，真的喜歡你，不是騙人的那種。」魏林羅背對著雲落染，看著床腳燭台上的一豆燭光，苦笑道：「今天的事，我知道你是為了妹妹才這麼做的，我不怪你。」

魏林羅轉過身來，說：「我知道這件事對你聲譽有損，你也不用多在意什麼，出去之後就將事情推到我身上。」

「可是你……」

「你不用擔心，看在母親的面上，我頂多只是受些皮肉之苦。這件事過了之後，我就出京去封地，過一段時間等事情淡下來，你就什麼事情都沒有了。」

雲落染聽著魏林羅的話，心中五味陳雜。

兩人就這樣不說話待了半晌，良久，雲落染站起來對魏林羅說：「小公爺，我還有一事，想要拜託你。」

「什麼事？」魏林羅轉過身不假思索問道。

雲落染盯著他，說：「這件事，還不到說的時候，等過幾天我們再見面的時候，我再告訴你。」

說完，雲落染行了一禮，走了出去。

魏林羅看著雲落染離開的背影，低頭看了看手中的傷痕，低聲喃喃說：「也好，這件事之後，我也就不再打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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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偏殿，雲落染來到大殿。

大殿之上，雲父和老公爺早就勢如水火，若不是身後有人拉扯，估計兩個人早就打做一團。

「父親！」雲落染小步跑到雲父面前阻止道：「父親，這是在殿上，您這樣失儀……」

「那小子沒再對你做什麼吧！」雲父一看女兒回來，擔憂問道。

旁邊老公爺聽見雲父說話大罵道：「你個老不死的，滿嘴噴糞，我兒就算再不肖，那也該是我這個老子收拾，輪的到你指手畫腳。」

雲父心火又起，把雲落染推到身後又要上前與老公爺撕打，皇帝在上首看不過了，連忙制止兩人，問雲落染道：「雲家丫頭，你的事情問完了嗎？」

「問完了。」

雲落染走到中間，行禮道：「臣女請陛下降旨，賜婚魏小公爺和臣女。」

「什麼？」兩人一同叫道，不過一個喜悅，一個震驚。

老公爺聽見這句話，嘴角止不住的往上咧。雲父怒吼道：「染兒，你這是做什麼？」

雲落染看父親正要上前請旨，低下頭拽住父親的衣袖向他遞了個哀求的眼神。雲父轉頭看到女兒的眼睛，並不在意，卻又見女兒搖了搖頭，無聲吐出了幾個字，「明—顏—」。

雲父心頭大震，微一思索就想清楚今晚事情的緣由，不可置信地看向雲落染。雲落染接到父親詢問的目光，苦笑確認。

雲父也如雲落染一般苦笑，卻也不知再說什麼。皇帝問道：「雲師，您有什麼話說嗎？」

雲父沉默了片刻，長嘆一口氣，藏起自己的悲意，說道：「既然這事是落染提出，老臣無話可說，請陛下，賜婚！」

皇帝本來搞不清雲落染給雲父說了什麼讓他鬆口，但看這件事終於能夠解決，立馬下了聖旨為雲落染和魏林羅兩人賜婚，然後宣布宴席結束。

老公爺眼看事情發展迅速，沒一會就多了個兒媳婦，也就不再細想剛才發生什麼，高興地走過去拍拍雲父的肩膀笑道：「唉，老雲頭，我們兩個就是有緣，你看這麼會就成了親家，剛才說的話你別在意，現在你是林羅那小子老丈人，你隨便揍，我沒意見，愛怎麼揍怎麼揍！哈哈哈！」

雲父鐵青著臉甩掉老公爺的手，轉過身就走，雲落染急忙向老公爺施了一禮，過去攙著雲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