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行事

又是一年初夏時節，皇后壽宴如期舉行。

因為皇后體弱，總是在佛堂修養，後宮諸事皆由月貴妃統轄管理，這次壽宴也不例外，皇帝早早告知月貴妃要處理好各處事宜，月貴妃也不負所托，內外打理的井井有條。

等到處理好事情，殿內安靜下來，月貴妃屏退閑雜人等，吩咐常嬤嬤道：「事情都安排好了嗎？」

「依著娘娘的吩咐，都安排好了。」常嬤嬤邊替月貴妃揉捏肩膀，邊說道。

「安排好了就行！」月貴妃嘆了口氣閉上眼斜倚在榻上，「希望今晚過後，廣思不會怪本宮。」

「殿下怎麼會怪娘娘。」轉頭看看天色漸晚，常嬤嬤小心翼翼靠近月貴妃，說：「娘娘，時候差不多了，該準備了。」

「好。」說完站起來由常嬤嬤攙著去準備梳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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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家一家此時正坐在馬車上緩緩駛向皇宮，雲父捋一捋鬍子，對雲明顏說道:「這次赴宴，你給我安分點，不要咋咋呼呼到處亂跑。」

雲明顏一臉不忿，嘀咕道：「就知道說我。」

雲父聽見她說話，黑著臉說道：「你要是有你姐姐半點懂事，我也不至於次次叮囑。」

雲落染在旁邊看著，本來要寬慰幾句，不想這把火燒到了自己身上。

雲父轉過頭來，寒聲說：「今天晚上你就緊隨著為父，我倒要看看那個腌臢之物還有無那個膽色敢來擾你。」

雲落染一時無語，只是看父親面色難看，便不再說什麼，急忙連連應是。

馬車停到殿門口，雲落染先走下來，正準備把雲明顏扶下來，魏林羅從旁邊竄出來，笑道：「落染，你來了，我這次帶了鈴蘭……」

話還沒說完，雲父撩開帘子陰著一張臉從車上走了下來。

「小公爺，你有什麼要緊事找我女兒？」雲父的話聽在耳中寒意刺骨。

「我……我……沒什麼事。」魏林羅大氣不敢喘一口，結巴道。

「沒什麼事過來幹什麼？別在我面前礙眼。」

雲父站在雲落染面前將她遮的嚴嚴實實，眼看著雲父隨時能過來吃人的表情，魏林羅無奈，只能連聲告退。

魏林羅看著雲落染走進殿中，失魂落魄。老公爺遠遠看了，恨鐵不成鋼，待走近了，一巴掌拍到魏林羅頭上，罵道：「沒用的東西，連討好一個姑娘都做不到。」

「爹，這話我就不愛聽了，什麼『連討好一個姑娘都做不到』，我連落染都靠近不了，怎麼討好，您沒看見雲大人，不，我老丈人防我防的死緊。」

「還是太嫩。」老公爺又再他頭上拍了一巴掌，不屑說道：「看你爹的，記住，機靈點。」

說完，大踏步走進殿門。魏林羅愣了一下，急忙跟上。

開宴尚早，卻已有不少人安坐殿中，雲落染兩女隨父親跪坐在皇帝下首。雲明顏喜愛歡鬧，看人越來越多早就想出去玩，無奈父親緊緊盯著，姐姐牢牢拽著，只能坐在那裡百無聊賴地玩手指。

看見魏林羅進來，雲明顏眼睛一亮，正要打招呼，雲父一聲冷哼讓她像鵪鶉一樣縮了回去。

魏林羅一臉疑惑，看著父親進來，怎麼人找不到了。正在思慮間，有內侍過來請雲父道：「雲大人，剛才襄城候爺有事稟告，陛下請您過來議事。」

雲父應了一聲，低聲吩咐了雲落染兩人幾句，然後隨內侍離開。

魏林羅在旁看的一臉黑線。原來父親是這麼個辦法。魏林羅在心中又是讚歎又是鄙視。

讚歎父親利用雲大人注重政事這一點，也鄙視父親利用這一點。

讚歎和鄙視過後，想起父親叮囑，魏林羅連忙整整衣衫上前搭話。

雲明顏在父親走後早就蠢蠢欲動，魏林羅過來后更是欺負姐姐心軟，時不時哀求。一會過後，雲落染突然發現魏林羅不知在何時已經坐在她們不及兩米的地方。

魏林羅繼續殷勤著，雲落染勉強應付著。雲落染往後邊看了看，突然說了一句，「小公爺，時辰不早，您該回去了。」

魏林羅正說的興頭上，隨口回了一句，「還早著呢！再聊一會。」

雲落染以扇遮面偷笑，魏林羅微感疑惑，話還沒問出口就覺背後有大力襲來。一瞬間，人摔倒在地。

原來雲父已經議事回來，看那個放蕩子又再糾纏女兒，氣不打一處來，直接抬腳踢人。

魏林羅站起來賠笑，可惜熱臉貼了冷屁股，直接在雲父的威儀下敗退下來，灰溜溜地回到自己的位置。

一會到位子，老公爺肅著一張臉過來問道：「事情辦得怎麼樣？有頭緒嗎？」

「沒什麼頭緒，我老丈人總在關鍵時候出來攪局。」

老公爺無聲嘆息，在兒子肩上拍了拍，算是安慰了一下。

殿內紛擾終隨著一聲內侍的喊聲息了下來。

皇后壽宴開始，幾番閑聊過後，各個官員獻上壽禮。幾輪酒菜過後，各家的女眷又開始在殿內表演技藝。

輪到雲府，雲明顏上前中規中矩地彈奏一曲，雲落染用竹笛在旁伴奏。

明月初升時，皇后笑道：「時辰也不早了，現在殿外正是清涼怡人，園中的花也開的正好，你們這些年輕人在這兒拘著早就不耐煩了，出去透透氣，賞賞花吧！」

眾人稱是，陸陸續續退出。

月貴妃不動聲色給常嬤嬤遞了眼色，常嬤嬤心領神會，悄悄退下。

殿外正是孤雲避月，園中的花籠上了一層昏暗的光。

晚風習習，天幕做盤，星辰為子，一場關於眾人的棋局有此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