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北燕南飛

第69章 北燕南飛

眾僧處理完至靜禪師的後事,強忍著悲傷,在密林中席地而坐,開始商議下一步的行動。

徐至見至德和眾僧情緒低落,勸道:「大師,各位師兄弟,我們切不可因為悲傷而亂了方寸。眼下我們雖然取得了糧草,但還要闖過不遠處的層層軍營。另外,至靜師叔不幸遇難,這南下與義軍聯絡之事,該如何處置?還請大師拿一個主意!」

至德禪師望著天上的明月,嘆道:「至靜師弟不幸被奸人所害,老衲方寸已亂,如何還能主持眼下的大局?還是請弟子們一同商議進退!」

安敬思說道:「人死不能復生!大師不必難過,雖然至靜大師不幸罹難,但聯絡之事,我們也不能耽擱。徐大哥!以小弟愚見,不如再派一名使者去見黃王!」

了因也道:「徐至!安敬思說的對,聯絡之事只要再派人去,就不足為慮!」

至德還是愁眉不展道:「至靜師弟已經圓寂,方丈親筆書信也已丟失,派何人見黃王?黃王又如何相信我們?」

了塵不解道:「大師,弟子有些糊塗,與義軍聯絡的大事為什麼一定要讓至靜師叔去呢?」

瞭然也滿臉疑惑道:「是啊!弟子也不太明白!」

至德答道:「至靜師弟在三年前義軍攻打洛陽城時,曾經救過黃王一命,因此他帶著方丈的書信,去勸說黃王北上。黃王看在救命恩人的面上,十有八九會爽快答應下來!如今至靜師弟已不在,何人認識黃王?何人能說服黃王揮師北上?」

了痴聽明白了,嘆道:「大師分析的有理,如果我們隨便派一個人去見黃王,如今義軍和朝廷正在交戰,說不定黃王會把他當著姦細給抓了,黃王對他不信任,他又怎能勸說義師北上呢?」

薛阿檀插話道:「是啊,這的確是目前的一個難題!不過我們這麼多人中,就沒有人認識黃王了嗎?徐大哥,小弟知道你曾經和黃王的公主有些瓜葛,不知道是真是假?」,薛阿檀說完,似乎給眾人指明一條光明大道,臉上很是得意。

徐至見眾僧聽了,都將驚訝的目光轉向自己,他瞪了薛阿檀一眼,說道:「大師,各位師兄弟,在下的確曾在蔡州見過黃王,但弟子與黃王關係甚淺,恐怕也難以說動黃王北上?不過弟子為了少林的安危,願意南下一試!」

至德和眾弟子見徐至為了解救少林,數次深入虎穴,不計生死,這次又願意南下說服黃巢北上,搬來救兵,都對他投來敬佩的眼光,紛紛搶著說道:「大師!弟子願意跟隨徐至一起南下見黃王!」

徐至笑道:「謝謝各位師兄弟的好意,如今押運糧草回少林寺尚缺人手,怎能再抽調人手南下呢?再說徐至孤身一人也容易辦事和脫身!」

眾僧聽了,覺得徐至說的有理,都面帶感激之情,不再堅持。

至德雙手合十,向徐至鞠了一躬道:「徐至,老衲代表少林所有僧侶謝謝你,你此次南下要格外小心,勸說黃王之事能成就做,不能成也不要勉強!」

徐至連忙用雙手攙扶住至德,回了一聲:「弟子不敢當此大禮!大師的話,徐至都記住了!」

至德見徐至很是睿智,敢於擔當,十分倚重他,又問道:「徐至,南下的事就拜託你了,只是我們如何突破朝廷的大營,將糧草安全地運回少林寺呢?」

徐至笑道:「大師不必煩難,弟子曾和安敬思、薛阿檀三人夜闖朝廷的龍門糧倉,得了一塊通行的令牌和幾件官軍的衣服,大師可以趁著今晚朝廷精銳還未回營、大營空虛之際,拿著這塊金牌,裝扮成運糧的將士,以朝廷龍門倉趙副將的名義,押糧進入軍營,然後在軍營中四處放起火來,趁亂出了軍營。不過此事大師和幾位師兄弟都要小心!」

至德大師和眾僧聽了,都覺得此計可行,紛紛點了點頭。

徐至環視了四周,輕聲說道:「我們少林寺內藏有朝廷的姦細,極有可能是那些留守寺內的弟子!」

徐至剛說完,了因插話道:「至德大師,徐至,你們覺得姦細會不會是了空他們?」

徐至聽了,沒有說話,只是勸道:「寺內有朝廷的卧底之事,大師和各位師兄弟回寺后千萬不可聲張,只有等內奸露出了馬腳,才可以一網打盡!」

至德大師首先點了點頭,了因和其他僧人也都點了點頭。

徐至見自己擔心的事都已說完,揮手與眾僧一一道別,他目送著眾僧推著糧車向北而去,直到看不見他們的身影,才帶了一個貼身的包裹,一根長棍,轉身向東南而行。徐至行了不遠,見西北方向火光衝天,知道至德等人已經成功突破朝廷的嵩山軍營,心中倍感欣慰。

卻說徐至過了亳州,一路沿故隋運HN下,打聽義軍的下落。徐至見淮泗一帶,人煙稀少,良田荒蕪,數百里見不到一家住宿的客棧,再加上一個月的秋雨連綿,道路十分難走,徐至肚中飢餓,只好在泥濘中拾掇一些青棗充饑,又走了幾天,終於達到宿州。

這宿州離徐州不遠,是淮泗長槍門活動的重要據點,黃巢南下后,宿州又被朝廷的感化軍奪了回來。徐至進了宿州北門,見城內官軍戒備鬆弛,紀律渙散,不停勒索城內店鋪的財物。

徐至見身邊還有一些銅錢,找了一個破落的飯館坐下,店主人連忙陪著笑臉迎了過來,徐至見店家是一個年近古稀的瘸腿老人,店內也拿不出什麼吃的,只好向他買了兩塊燒餅,就著一碗麵湯充饑。徐至吃完了飯,正要去付賬,見鄰桌的幾個游兵散勇吃了飯,不但不給錢,還要勒索小店財物,那掌柜腿腳不方便,費力地湊到幾個土兵面前,苦苦哀求。為首的士兵嫌店家啰嗦,一把將他推倒在地,帶領幾個弟兄揚長而去,還帶走了店內一個燒水的銅爐。

徐至見了,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揮手攔住了那群士兵的去路,讓他們賠償飯館老闆的損失。為首的士兵冷笑了幾聲,就抽出腰刀,砍向徐至。徐至側身避過,一把抓起那人的腰帶,將他高高舉起,扔出一丈開外。其餘的士兵見徐至兇狠,一邊吶喊起來,一邊向徐至沖了過來。徐至跨前一步,又抓起一名士兵,將他高高拋起,砸在其他士兵的身上,那些士兵從地上爬了起來,再也不敢上前,一溜煙跑的無影無蹤了。

徐至聽到身後有一個低低的叫好聲,回頭一看,只見一個身穿土黃色衣服的漢子攙扶著店主人,朝自己微微一笑,贊道:「好漢打的好!這群狗日的早該揍了!」,說完,不等徐至反應過來,就離開了小店。徐至見此人衣著服飾、神色舉動都很奇怪,決定悄悄跟著他,弄個明白。

黃衣漢子繞過幾條大街,走進一個小巷子,跟幾個衣衫襤褸的乞丐說了幾句話,就轉頭離開了。他走了不遠,又轉入一個路口,跟一群賣藝的攀談了幾句,接著又跟幾個算命卜卦的先生點了點頭,又回到徐至吃飯的那個飯館,又跟瘸腿的掌柜交代了幾句。徐至見那飯店掌柜的對黃衣漢子很是恭謹,甚是奇怪,心想這黃衣漢子究竟是何方神聖,怎麼宿州的三教九流,他都認識。

徐至跟著那黃衣漢子在宿州城中轉悠了一個下午,眼看就是日落時分,一輪殘月從東方慢慢升起,徐至見那漢子獨自出了宿州城,在城外一個荒廢的土地廟前,停了下來,環視了四周,然後敲了敲門,一會廟門打開了,一個漢子問道:「今日得佛身」,黃衣漢子對了一句:「急急如律令」,就閃身進了土地廟。過了一會,徐至又見一群服飾各異的商旅用同樣的口令進了土地廟。

徐至見先後有百十號身份各異的人,通過暗號進入土地廟,暗想:這些三教九流在土地廟內集會,所為何事?既然不問身份和出身,只要通一個暗號,就能進入土地廟。不如進去看一個究竟。徐至主意已定,裝扮成一個四處行醫的郎中,按照相同的暗號,順利騙過守門人,進了土地廟。

徐至見先後有百十號身份各異的人,通過暗號進入土地廟,暗想:這些三教九流在土地廟內集會,所為何事?既然不問身份和出身,只要通一個暗號,就能進入土地廟。不如進去看一個究竟。徐至主意已定,裝扮成一個四處行醫的郎中,按照相同的暗號,順利騙過守門人,進了土地廟。

龐勛居中而立,叫道:「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我長槍門弟子先拜見祖師爺爺!」,說完跪倒在地,領著教眾向堂上的三清塑像,行了三拜九叩之禮。

原來長槍門的弟子原是駐守徐州的官軍,後來因為朝廷停發了糧餉,將士們在首領龐勛的帶領下,舉起了反抗朝廷的大旗,在朝廷諸軍的圍剿下,死傷慘重。龐勛為了激勵士氣,不得不妄言自己是太上老君下凡,成立這道教氣氛濃厚的長槍門,龐勛為了麻痹手下弟子,讓他們服用麻痹心智的罌粟花,號稱是一種神葯,只要意志堅定,不怕生死,就可以刀槍不入。龐勛見中原的義軍勢大,就投靠了蔡州的黃巢,長槍門最興旺時教中弟子有萬人之多,還佔領了徐州、宿州、泗州等多座城池。後來義軍南下,長槍門在淮泗一帶孤軍奮戰,所佔城池丟失殆盡,教眾也銳減到不足一千人。總舵也從徐州遷到這荒涼的宿州。

徐至見龐勛等教眾弟子拜完了三清祖師爺,才在側室當中的太師椅上坐定,門下弟子又向教主行了禮,叫道:「屬下參見教主,願教主福體安康,建立千秋功業!」

龐勛擺了擺手,讓手下弟子坐下,各弟子謝了教主,按照尊卑年輪依次坐定,一些低微的弟子沒有座位,只好胡亂地坐在地上。徐至也混在一群商販中,找了一個邊邊角角席地而坐。只見黃衣漢子站立起來,叫了一聲:「太上老君訓示:今日鬼門關、生門開,幫主把宿州的眾弟子召集起來,有重要的事情宣布!」

龐勛興奮地說道:「幫中各位弟子,剛才天使從老君那裡獲知:本教從今日起將走出困境,日益興盛。本教主也要宣布一個好消息!」,這時下面有弟子高聲問道:「教主,那又是怎樣的好消息?」

龐勛笑道:「據探報,黃王義軍已經席捲整個江南,目前先鋒部隊已經到達采石磯,不久就要佔領潤州,建立千秋基業。」

黃衣漢子領著眾弟子齊聲歡呼道:「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黃王萬歲,教主千歲!義軍必勝!」

龐勛用手止住了弟子的歡呼,繼續說道:「我長槍門扼守淮泗,是義軍北上中原的重要幫手。因此黃王對我們也十分期待,他在指揮大軍轉戰江南之餘,知道我們在江北孤軍奮戰,要求我們暫且忍耐,等時機成熟了,黃王將親率百萬雄師渡江北上,策應我們。將來我們兩軍一起挺進中原,推翻朝廷,那也是指日可待。」

龐勛剛說完,他左手邊的道人,站立起來,向各位弟子拱了拱手,說道:「幫主,各位兄弟姐妹,恕老道直言,現如今我長槍門在淮泗一帶,四處受敵,雖然黃王對我們很是期許,正所謂遠水救不了近火,我們目前在徐州、宿州、泗州、宋州的各分舵都已名存實亡,除了十幾名舵主,廂主尚存,手下弟子不足一千人。幫主,我們如果再不向江南轉移,那我幫剩下的香火也會蕩然無存,灰飛煙滅了。」

另一名算卦的先生,也說道:「教主,齊軍師說的有道理。我們現在和黃王義軍首尾不能相顧,我教處處受敵,正所謂孤軍作戰、獨木難支。以在下愚見,我教中兄弟要早日衝出朝廷的包圍,最好將總舵轉移到江南去,這樣對我長槍門和黃王大業都有好處。」

算命先生的話剛說完,眾弟子都拍手叫好,高聲叫道:「幫主,就應該這樣辦!」

龐勛見眾弟子群情激憤,連忙安慰道:「各位兄弟不必憂慮,黃王曾多次來信,要求我們將總舵南移至揚州,到那時我軍與義軍隔江相守,再也不會孤軍奮戰了。所以此次本教召集大家前來,就是要和大家商量,如何轉移的事情!」

龐勛見弟子們聽了都歡呼起來,向身邊的黃衣漢子點了點頭。

黃衣漢子叫道:「各位兄弟姐妹,請安靜,本天使代表天庭,宣布教主的命令:我幫中弟子即刻化整為零,裝扮成各色百姓模樣,準備南下揚州。一路由教主親率教中各舵主,廂主,裝扮成客商模樣,沿運河水路南下;另一路由軍師和在下帶領普通教眾,打扮成饑民模樣,沿陸路先行至揚州,和黃王使者相見,共商大業。」

那名道人看了龐勛一眼,問道:「幫主,我們與黃王使者在揚州何地相見?如何接洽?黃王使者又是何人?還請幫主示下!」

龐勛笑道:「軍師,如今揚州城仍然在朝廷淮南節度使高駢老兒的手中,所以黃王為了謹慎,究竟派了哪一名將軍作為使者,本教主事先並不知曉,黃王只是在信中提起,那名使者是一個熟人,教主和各位首領在蔡州都曾見過,使者地位尊貴,有別於普通的將軍,如同黃王親臨!」

那道人聽了,只好作罷,但還是自言自語道:「目前朱溫將軍正在采石磯前線,尚讓將軍也在宣州作戰,其他將領都常伴在黃王左右,準備東取鎮海軍。這位使者地位尊貴,如同黃王親臨!將會是誰呢?」

龐勛見那道人暗自嘀咕,又笑道:「軍師不必煩惱,黃王欽差雖然身份不明,但她和我們約定中秋之夜酉時,在揚州運河邊上的瑤台相會,以掛有紅白燈籠的酒樓為會面的地點,以擊掌三聲為憑信!」

徐至聽了,也暗自納悶,心想:這位神秘的使者會是誰呢?難道會是她嗎?

第二天一早,徐至見長槍門數百名弟子在那名道人和黃衣漢子的帶領下,紛紛換上破爛的衣服,每人手中拿著一個破碗,拄著竹杖,裝扮成流民模樣,沿著運河一路乞討,緩緩向南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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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背圖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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