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生活是殘酷的
「韓峰，你還是不是個人了！我這身子給了你，你媽你妹子拿著帶血的床單去我家裡鬧，你那時候咋不說我跟別人好了？你還有沒有良心！」程柳捂著臉，哭叫道。
趙鳳推了下罵罵咧咧，還想上來打人的韓峰，示意韓峰先回屋裡去。等韓峰和韓月美走了，趙鳳蹲下來，對坐著地上哭的程柳埋怨道：「柳兒，你這孩子咋腦子糊塗了！你咋還怪起了峰子了？」
程柳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嘴裡滿是血腥味，耳朵里也嗡嗡響。
在娘家的時候，程貴榮也打過她耳光，可到底是親生骨肉，哪真捨得下狠手打，韓峰剛才這一耳光用了十足十的力道，可不是之前爹娘恨鐵不成鋼時打那一下能比的。
「是你說在鄉下住不慣，要回城裡去住的。」趙鳳說道，「你是新媳婦，你面子大，你說啥就是啥。現在你回頭來怨峰子，可怨不著吧！再說了，你還敢打你男人？像話嗎！」
程柳哭的更厲害了，抽噎的喘不過氣，斷斷續續的說道：「是，是韓峰，說，說蓋房子，你，你們說，說話，不，不算話！」程柳再傻，也知道有錢人不會逼著媳婦去厚臉皮住小姨子家的房子。
趙鳳仗著黑燈瞎火，程柳看不到，撇撇嘴，翻了個白眼，「錢的事，不早跟你說清楚了，峰子掙的錢都在南邊銀行存著，一時半會拿不出來，要不然，不早就蓋房子了？我難道不想住好房子？也就是我這婆婆性子軟，由著兒媳婦胡鬧。你換個厲害婆婆試試！」
程柳早在回來的路上就哭累了，這會兒不哭了，嘆了口氣，只覺得是自己命苦，「那現在可咋辦？」
她是一點都不想在鄉下住了，韓家就三間房子，一間趙鳳和韓老四帶著韓月美住，一間韓偉和他媳婦住，還剩下一間最小最破的，是她和韓峰的新房。土坯房一點都不隔音，晚上韓偉和他媳婦辦事的聲音她聽的一清二楚，可城裡又沒地方住。
趙鳳心裡也煩，她早聽說程燕的房子多好多舒坦，住十來個人都寬敞，但沒敢想著能一起住進去，可只要程柳住進去了，等程柳懷孕，她打著伺候懷孕兒媳婦的名頭，也能堂堂正正的住進去。
程燕家男人不在家，等他們一大家子都住進去，程燕一個女人可別想趕他們出來！
至於程貴榮和李桂香，那倆人在趙鳳眼裡就是兩個老絕戶，那倆人掙的錢將來都是他們家的！
「要我說，你就對他們太客氣了！」趙鳳冷著臉說道，牙咬的咯吱作響，「打著燈籠都找不出你這麼好欺負的人！」
韓月美裹緊了身上的襖子，凍的聲音都顫抖了也擋不住她語氣中的急躁憤怒，「明天你就坐程燕他們家不走了！我跟你一起去，我看她敢不敢把你攆出去！她要是把你攆出去，她就是不要臉！」
「就這麼干！」趙鳳一跺腳，一拍巴掌，定了下來，「柳兒啊，你這個妹子不是個好東西，你當姐姐的都求到她跟前了，她都不讓你住幾天！不能這麼便宜了她！」要是早讓她出馬，還用等到今天？
韓峰在屋裡頭聽的不耐煩，呵斥道：「娘，別說了！」
趙鳳心裡頭不滿，摸黑走到韓峰屋裡頭，壓低了聲音問道：「咋，你還不讓去鬧？」
韓峰沒好氣的說道：「你當程燕她是咱們村裡的媳婦？你忘了我當初咋吃牢飯的？他們認識當官的！」
趙鳳哪能忘了當年程燕送韓峰進監獄的事，咬牙切齒的說道：「現在這事不一樣！出頭鬧的是她親姐！她能把她親姐也送監獄裡頭去？就是她六親不認，她爹她娘可不會眼睜睜的看著她作踐她親姐！」
土胚房子不隔音，程柳在外頭聽的清清楚楚，剛想說程燕就是個六親不認只認錢的玩意，卻突然想到了傍晚時碰到毛翠英時，毛翠英說過的話。
那條通往城裡的路那麼長，她走的那麼累，而她的父母和程燕曾挑著數百斤的賣菜擔子走過，為的就是給她掙錢治病。
韓峰動動嘴皮，剛想反駁，轉念一想，他娘說的也有道理。程燕再心黑手辣，也不至於把程柳怎麼樣了。要是程燕真把程柳怎麼樣了……那也是程柳遭殃，輪不到他身上。
「成，你看著辦吧！」韓峰說道，反正他是絕對不會再出面了。
趙鳳滿意的點頭，出來對程柳說道：「柳兒，明天我和月美帶你去你妹子家坐坐。」
程柳當然知道這個「坐坐」絕不是坐下來喝杯茶聊幾句家常的意思，她猶豫著，不知道該說什麼。沒等她想起來該怎麼說，到底她想說什麼，趙鳳已經拉著韓月美進屋睡覺了。
對於程柳這個笨人，趙鳳也就是口頭通知一聲，並不是要和她商量。
夜深了，程柳在外面凍的哆嗦，韓峰躺在床上打起了呼嚕，程柳見韓峰沒有喊她進屋的意思，只能忍著屈辱，自己推門進去了。
躺到床上后，想起韓峰打她的一耳光，程柳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嗚嗚咽咽的哭，韓峰被吵醒了，沒好氣的罵道：「大半夜的發什麼癔症！」
程柳抽噎著說道：「韓峰，你打我！你居然打我！」
韓峰不耐煩的罵道：「打你咋了？是誰先動手的？誰家婆娘不挨打！」
程柳又委屈的哭了一陣，最後小聲說道：「燕兒不想讓咱們住她家，咱們就算了吧……」
韓峰頓時醒了，翻身坐了起來，瞪大眼睛問道：「你啥意思？你不想住城裡了？」
「我想，我這不是想著，她認識的人多，萬一……」程柳說道，「她，她眼裡早沒我這個姐了，她不讓我住就算了。」
韓峰心裡一萬個不滿，「當初可是你說不想住鄉下，嫌我們家條件不好的！」
「你不是說能給我安排工作么！」程柳說道，「等我上班了，我們在城裡租個房子住。」
韓峰急了，程柳就算上班掙了錢，也是老韓家的錢，哪能花在沒必要的地方，當即惡聲惡氣的呵斥道：「租房子不得花錢？你以為你上班了就能掙大錢了？還當你是沒出門子的時候，有人養著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