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40

「夜，我是想請你救個人。」雲墨清整理好情緒。如今，還是治好姐姐的眼睛最為重要。

「你憑什麼認為我會救？」「就憑你——華玉公子的身份。大名鼎鼎的幻愈師華玉公子，若見死不救，那……」雲墨清意味深長地沒說出后一句話。

千尋夜卻是勾起自嘲的笑：「如果我說，華玉公子另有其人呢？」

「不，夜，不要鬧了，我真的需要你救她，一個人如果失去了雙眼，等於她失去了一切！」

「失去雙眼？再換上一雙不就行了？」千尋夜下意識地說了一句。隨即又想到什麼，側過頭去不再說話。

雲墨清卻一悟。對於無法從內部治療受傷的眼睛，可以從外部治療，尤其是運用轉傷術換眼這一方法。

看到千尋夜的狀態，雲墨清愧疚中還是嫣然離去，讓夜消消氣吧。殊不知，這一去竟是永別。

茯苓卻微嘆，千尋夜，不是姐姐的歸屬。

回至聖靈苑，與青環相聚之後，雲墨清才明白事情的經過。

就在那晚她與千尋夜出去之後，雲府就闖入了人。那人是個女孩，進入雲府就直逼聖雪苑。而那個女孩同樣也沒有幻力，身手卻極其了得。雲墨然雖有聖女的名號，但到底不是真正的聖女，驅使不了聖石的力量，結果慘敗。雲天不在雲府便沒人勝得了她極快的身手，撒下了可在空氣中傳播的毒藥泄靈丹之後，本想再一命了結雲墨然，雲天卻又剛好出現。

說來也巧，雲天出現時，一名界衛正好在雲墨清的房裡搜出泄靈丹，在聖靈苑花叢中搜出一套黑衣——正好是那行刺的人的夜行衣。青環衝出想要理論，卻被雲天一掌打中，又恰巧雲墨清在那行刺的人逃走後出現，那刻，正好是午夜子時。

如果說東西可以栽贓，但這時間卻對應得剛剛好。再巧也不可能這麼巧！所以，是人都會認為雲墨清就是兇手。

雲墨然的眼睛，本被刺客刺傷，又受到泄靈丹毒性的感染，所以傷得很重。

「事情我們不去追究了。」雲墨清站起身，如今再去追究什麼也都不重要。看到茯苓和青環狐疑的眼神，她再次開口：「我知道怎麼救治姐姐的眼睛了。」

「真的嗎？那咱們不快去為聖女治療？」青環激動地站起。

「不行。」雲墨清略鎮定地說出兩個字。

「為什麼？」「因為——是轉傷術。」

「轉傷術？難道是……以眼換眼？」青環嚇了一跳，如果是轉傷術的話，那幾乎不可能。術法並不難，難的是到哪裡去找一雙眼？就算真的找到了，如果不是自願奉出的一雙眼也根本於事無補。

在浴雪城，凡是轉傷術之類的幻愈術，都必須是一方心甘情願的承受，只有真正的心人歸一，這種醫術才會有效。因為它是雙方幻源的融合。幻源是承載人體幻力與精神力的能量源，相互融合的幻源，好的一方會自動修復受傷的一方，但所受之傷不會消失，而是轉移過來。所以，這種「自找苦吃」的醫術在浴雪城很少普及。

眼看救好姐姐的事有了眉目，竟又如此難辦。

「不行，我一定要救姐姐，大不了，把我的眼睛給她！」雲墨清忽然出聲，聲音響亮而堅定。

「不。」茯苓第一個站起來反對。

「不可以！清姐姐，你絕對不可以用自己的雙眼。我去幫你找一雙！」青環也叫起來。

雲墨清忽然轉過頭，眼神裡帶著警告：「青環，我禁止你去做傷害別人的事。」

「清姐姐，你——」「住口！我已經決定了。你們勸不了我。但下次，你們再這樣阻撓我救姐姐，就都不用留在我身邊了！」雲墨清厲聲呵斥，為了姐姐，她可以拋卻一切！

「就連我們，在你心裡，也不及雲墨然重要嗎？」茯苓突然冷聲一句，輕聲問道。痛心和疑問的目光盯著雲墨清的眼睛。

而她，聽見了她一生中最痛心的二字，最冰冷的二字。

「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