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次日綵排

第二天的綵排，遲舒揚雖然有點磕巴，但好歹背完了。

下來之後導演拍了拍她的肩膀，十分有深意的嘆了口氣，一臉的蹉跎樣，盯的她都有些心裡發毛了，才說出了「加油」兩個字。

以為會挨罵的遲舒揚可是鬆了一口氣，趕緊道了聲謝，跟背後有鬼追似的猛然竄回了後台。

孫鳴音過來打聽導演說了什麼，聽完之後面色古怪。

「你不知道這個導演的性格，如果是罵你，那證明表演還有點意思，直接給點鼓勵，那……」她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表情都開始扭曲的遲舒揚，「恭喜你，你這個節目，基本完犢子了。」

一個巴掌糊在自己的額頭上，遲舒揚感覺自己已經沒有了未來。

「沒……沒關係，你只要好好發揮就好了……沒出錯就行，更高的追求咱們拋開就好。」孫鳴音趕緊安慰她，畢竟這個時候被打擊到了，最後上台那才是真的完了，「準備的時間就這麼點，你已經很棒了。」

應了一聲，有點發蔫的遲舒揚回了後台，趕緊叫孫鳴音把剛剛錄的綵排視頻打開，才看了十幾秒她就明白導演的表情怎麼那麼奇怪。

整個舞台慘不忍睹，表情僵硬，動作僵硬，就連假笑都那麼僵硬，整個人像個1:1做出來的木偶，就連聲音都帶上了一種機械感。

捂住了臉，遲舒揚長吸了一口氣，強忍著羞恥心努力的看完長達20分鐘的視頻，感覺自己可能和導演的表情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孫鳴音偷偷的看了看她的臉色，絞盡腦汁的想要找點什麼誇讚的詞出來安慰她：「遲遲啊，其實詞背的挺順溜的了，就加上點表情動作，生動一點就好，其他的沒問題了，相信自己啊！」

興緻缺缺的嗯了一聲，遲舒揚嘆了口氣，抬手關掉了綵排視頻，蔫蔫的打開原版視頻有些走神的看著。

她知道自己現在的心態不應該炸掉，但是控制不住自己。

雖然來到陌生的世界，但是不得不說，其實一路走過來她也算順風順水。

現在算是她遇到的第一道有些不知道怎麼去跨越的坎，心有餘而力不足，精氣神都直接down到最低谷。

她一遍遍的在心裡告訴自己，要穩住，努力練習就會好的，之前的舞蹈不也是靠著練習表現的很不錯嗎。

可她知道，舞蹈的天份和練習時間比起京韻大鼓來說，佔了太多的優勢。

有些煩躁的把原版視頻也關掉，遲舒揚伸手想撓頭，但是在手碰到頭髮的瞬間想起自己做好的造型，無奈的又把手放了下來。

手機被隨手丟在沙發上，遲舒揚閉上眼睛往後一靠，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如果可以逃避的話，她真的想就地挖個坑跳進去把自己給埋了，這樣就可以忽略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孫鳴音有些擔心的走過來伸手給她揉著太陽穴，動作輕柔生怕驚擾了什麼似的。

化妝師被別人叫走了，休息室里只有他們兩個人。

空氣有些凝滯，安靜的氛圍總讓人有些不安。房間外熙熙攘攘的人聲清晰入耳，更讓人覺得心裡莫名的空落落。

這個時候知道自己什麼都不能說，孫鳴音只能保持沉默，用自己的動作安慰一下陷入了爆炸心態的遲舒揚。

其實她也挺心疼這個小姑娘的，接手了個爛攤子，從到這裡開始就一直焦頭爛額疲於奔命，一個又一個前任留下來的坑要填，還處處小心翼翼生怕被其他人針對，為人又挺單純無害，這樣的性格更是如履薄冰。

如果可以的話，她也希望小姑娘能跟里那些人似的，有根金手指或者有個粗壯的大腿抱著，直接帶飛無壓力的那種。

但是現實生活就是現實生活，那能有那種好事兒發生？

她不由得喃喃出聲：「遲遲，要不待會兒咱不綵排了，你先回去休息休息，調整一下自己吧？」

遲舒揚知道孫鳴音也是好意，但是她並不能答應：「走台總得走一遍的，現在逃避也不是個辦法，總都是要面對的。」

這個道理大家都知道，但孫鳴音還是有些心疼：「實在不行，咱們就裝個病，不參加跨年晚會好了。」

「你在出什麼餿主意呢？」被這句話硬生生的給逗出苦笑，遲舒揚伸出一隻手先是抓住了她的手腕，而後放開拍了拍她的手背，「一次可以，下次呢？總不能次次都這樣。」

孫鳴音話一出口就後悔，生怕遲舒揚真的就著這句話裝病回去，得到這樣的回復不由得不動聲色的鬆了口氣，假裝輕鬆的笑了笑：「只是你真的太累了……」

「做哪一行不累嘛？」遲舒揚拍了拍身邊的位置，示意孫鳴音坐下，「我以前做過建築設計師，經常半夜兩三點還在趕圖紙，甲方不滿意噴到你一臉口水，動不動威脅你不付尾款的，比現在可累多了。」

也能想象到那樣的生活是個什麼情況，孫鳴音一邊挨著她坐下來，一邊輕聲笑了出來：「這麼心酸的嗎？不付尾款真的能行？」

「誰知道呢，我就是個小嘍啰，畫個圖而已。」想起以前的生活，遲舒揚總感覺特別遙遠，彷彿已經是上輩子的事情，可自己明明來這個世界還不到兩個月，「所以我對現在還是挺滿足的，累都是累的，但至少不會有人威脅我不付錢，人總是要恰飯的嘛。」

聽到她故作輕鬆的玩笑，孫鳴音心底里嘆了口氣，表面卻十分配合的跟著開玩笑起來：「放心，太師閣雖然也是個渣老闆，但是該給你的飯還是絕對不會少一口的，只要你不怕吃成個胖子。」

「你還真敢說，」遲舒揚感覺自己的心情被這麼插科打諢一下好了不少，伸手在口袋裡翻了翻，掏出記詞的小紙條，「小心被聽到扣工資。」

孫鳴音看到她的動作，默契的把她扔在一旁的手機拿起來揣回兜里，站起來給了她的肩膀輕輕地一巴掌，「你不說我不說，誰會知道。」

伸手指了指屋頂角落忠實亮著紅燈的攝像頭，遲舒揚露出了嘿嘿嘿的奸笑：「這不是有監控么？」

「歌詞還堵不住你的嘴咋的？！」孫鳴音回身雙手叉腰就對遲舒揚露出小虎牙張牙舞爪的詳裝生氣，「待會兒還走台呢，還不快準備？！」

「得令！」揚了揚手裡的小紙條，看著孫鳴音轉身去做自己的事情，遲舒揚也趕快低下頭繼續背。

總得拼一拼才知道會不會有個好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