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拒絕
「嘿！」
翠柏苑後院練武場內，一根根木樁密集矗立，韋莫身掛六塊木垛，猶如一道風，穿梭其中。
其出拳如鐵，收拳如山，拳風過處，嗚嗚作響，剛猛無比。
伴隨他身形的舞動，汗水一顆顆冒出來，順著他的肌膚滾落，地上很快濕了大片。
力量不斷在筋肉之中凝聚，隨著那神奇的『8』字型迴路，被運入武脈，化作一滴滴玄力。
四顆玄丹，宛若晶瑩的星辰，陪伴在武脈四周，載浮載沉，強大的玄力令韋莫皮膚緊繃肌肉虯結，宛若一條蟒蛇潛伏其中。
他能感受到武脈之中，玄力不斷充盈，隱隱發脹，有突破之意。然而，總有一道無形的牆壁，擋住了他前進的路，令他心頭萬分惱火。
「呼！」韋莫深吸口氣，雙拳狠狠地、緩緩地從頭頂壓下，至武脈處終結。
他自己都不記得這是打的第幾套鐵石拳了，抬頭看那日晷，時間已經過去一個半時辰。
「也不知什麼時候能夠突破，不過等琴兒姐完全康復，就可以陪我練功，一定會成長飛速。」他暗道。
走到廊下，接過小廝遞來的毛巾，韋莫擦掉身上的汗珠。
「少爺，您越來越厲害了！」小廝恭維得有些誇張，還直豎大拇指，聲音都顫抖了，「這麼冷的天，居然只穿一條單褲，還能掛六塊木垛。我等能追隨少爺，是三生有幸！」
韋莫淡淡一笑，嘴上不說，心裡卻道：「真是風水輪流轉，昔日你們看不起我時，怎麼不見這麼誇我呢？」
他正腹誹，卻見幾個小廝面色一變，撲通跪地，口稱道：「參加族長！」
韋莫眉頭一皺，回頭看到父親正闊步負手而來。
「嗯，你們都下去吧。」韋天揚擺擺手，遣散小廝，又看韋莫精赤上身，心痛道，「莫兒，清樺城的冬日太冷，你不要總是這樣，當心風寒入骨。」
韋莫不搭理他。
韋天揚自然知道兒子的心事，他淡淡一笑，走到廊下，拿起衣服給兒子披上。
「我知道，這幾日你一定是在生我氣，我也不瞞你，這幾日我都在你弟弟那裡……」
「他又不是我娘生的，不算我弟弟。」韋莫心直口快，嘴如刀鋒。
韋天揚嘆口氣，深深失落著。昔日叱吒清樺城的天才，率領一整個家族，幾乎壟斷了附近幾座城的靈草生意的男人，竟然對韋莫束手無策。
韋莫緩緩地繫上腰帶，把自己收拾整齊。
韋天揚道：「我是來求你，救救你弟弟的。」
「不可能！」韋莫冷笑，「他是怎麼中的毒，你們心裡不清楚嗎？」
他拳頭緊緊捏著，這樣對待自己的父親，他能不痛心么？尤其是每次聽韋天揚提及自己的名字，莫兒、莫兒，他就想起父母兩個曾經如此相愛過。身為她們的孩子，韋莫其實很自豪。
韋天揚愣了一下，點頭，嘆了口氣：「我知道你倔強，和你娘一樣子。算啦，我也不勉強你。有些事，只有你來日做了父親，才能親身體會。我走了，你不要著涼。」
他拍拍兒子的肩膀，失落離去。
韋莫看著他的背影，那麼落寞，原本偉岸的身軀，竟然有些佝僂，忍不住越發心痛。可是，想到林田秀，一股憤恨再次湧上心頭。
送走父親，韋莫回到房間，練習攝靈術。天地靈氣籠罩在他身邊，不斷鑽入他的肌膚，化作一滴滴靈力，浸潤他的靈脈。
修鍊靈力的時候，韋莫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塊渴望水分的海綿，孜孜不倦地汲取著。
時間就這麼倏然而過，當他結束修鍊，才驚覺已經天黑了。室內不知何時，被何人點燃了一盞溫暖的燈。
「少爺，該吃飯了。」琴兒柔和的聲音從外間傳來，韋莫這才嗅到，屋子裡充滿了飯菜香氣，肚子於是嘰里咕嚕叫起來。
他流著口水，笑嘻嘻道：「時間過的真快啊！」跳下床來，洗了手，坐在桌前，準備享受精緻的晚餐。
雖然只有三碟小菜，但每一道菜都是琴兒親手烹制。魚香肉絲，麻婆豆腐，還有干鍋魔雞。這些都是韋莫愛吃的菜，色香味俱全，他拿起筷子大快朵頤。
琴兒站在一旁，笑吟吟看著他。能再次為他親手烹制佳肴，是琴兒昏迷時候，心裡唯一的念想。
陪伴少爺，看著他一點點成長，終有一日，他能長成比族長更加偉岸的男子漢。
「少爺～」琴兒開口。
「琴兒姐，你要是跟我說韋定海的事，還是算啦！」韋莫低著頭，嚼著一塊香噴噴的雞肉，淡淡地說，「你知道的，我恨他們母子兩個。他們差點害死你，也要害死我，說不定……」
韋莫沉默了一下，心裡想，說不定她害死了我娘。
琴兒愣住，她還沒開口呢，韋莫居然猜得出她要說什麼。無奈地搖頭苦笑，她道：「好吧，我不說那些。不過少爺，無論你做什麼決定，琴兒都支持你。」
「嗯，這才是我的琴兒姐。」韋莫重新換上一張笑顏，但琴兒看得出，笑中透著矛盾和苦澀。
她能理解韋莫，少爺不是冷血之人，韋定海畢竟是他弟弟。眼看著弟弟走向死亡，他豈會無動於衷？只是，少年心頭執念太深了，無解。
伺候韋莫吃過晚餐，伺候他洗了澡上床休息，琴兒端著托盤離開房間。在走廊里，她遇到父親韋忠。
「琴兒，如何啊？」韋忠有些期待地問。
琴兒默然搖頭，韋忠於是嘆口氣。他也不喜歡林田秀母子倆，但是他心疼族長。正如女兒對韋莫的忠誠一樣，韋忠心裡也有一份對韋天揚的忠誠。
他永遠忘不掉，韋天揚宣布讓他跟隨韋莫的那一天，全家上下都用異樣眼光看待他，都覺得他是被貶斥了。可唯有韋忠心裡明白，正因為族長對自己的信賴，才把最心痛的兒子交給他來撫養。
現在看著韋天揚猶如在油鍋里煎熬，韋忠怎不心焦？
「唉！這兩父子，脾氣太像了。」韋忠搖頭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