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崩潰
清樺城街道上，人流如梭，熙熙攘攘，熱鬧非凡。
新年頭一天，大家都喜氣洋洋，冬練三九夏練三伏的武修者們，也暫停修鍊，陪伴家人出來遊玩。
可就在那條又臟又狹窄的小巷子里，韋莫卻和一個髒兮兮的瘋乞丐糾纏不清。
這瘋乞丐實在夠瘋，說話語無倫次，毫無邏輯，被救了不但不感恩，反而覺得韋莫欠他一百吊錢一樣。
韋莫忍無可忍，一拳頭擊中在他肚皮上。看著瘋乞丐五官扭曲的痛苦模樣，他心裡總算爽了一把。
「看你還敢來胡攪蠻纏！」韋莫哼一聲，但話音未落，他就感覺到不對勁了。
他的拳頭被吸在瘋乞丐肚皮上，怎麼都抽不回來了。
咬著牙拽，用腳蹬著瘋乞丐的身體拽，使出吃奶的力氣背對著乞丐往前沖，脖子上青筋暴起，血管都快破皮而出，但無論怎樣都是無濟於事。
要知道韋莫可不是以前的韋莫了，一階一重靈修者實力，一階四重武修者的力量，這兩者令他如今的實力，堪比一階六重巔峰武修者。
那是什麼概念？韋定海十四歲，踏入一階五重境界，就已經被譽為清樺城的天才了。
而他想要跨入六重，沒個三年五載是成就不了的。六丹玄力，足可以一拳將一塊兩丈見方的花崗岩打個四分五裂！
經過試煉一戰，韋莫在清樺城小輩圈子裡，名氣也早已打響，只是他還不知道而已。
人人都稱，韋家出了個鬼才。
而這瘋乞丐，個兒小小，輕飄飄跟個小雞仔似的，一臉營養不良的樣子。誰能知道，他居然能承受韋莫這一成拳力，而且肚皮還有這麼強大的吸力？
瘋乞丐吸著肚子，嗷嗷叫喚：「疼啊，好疼啊！」
韋莫呢？被他拖著在巷子里東跑西顛，幾近崩潰。好在外面舞龍舞獅，人聲鼎沸，也沒啥人注意到他們。否則給人看見，韋莫就算全身長滿嘴巴也說不清。
「停！」韋莫大喊一聲，「你就直說吧瘋子，到底想幹嘛？」他已經被拽得胳膊快脫臼了。
瘋乞丐終於停下來，嘿嘿一笑，從包袱里抽出那根黑色的柴火棒，砰，敲了一下韋莫的腦殼：「我要你拜我為師！」
「什麼？」韋莫無語，「你剛才說的可是幫你找葯，怎麼現在又成拜你為師了？」
瘋乞丐愣了一下，撓撓雜亂的頭髮：「是么？不管了，你得給我找葯，還得拜我為師！」
嗡！
韋莫腦子一片空白，瞬間又想抽自己幾個耳光，這不是替人挖坑把自己給埋了么？
但少年很快就學乖了，他冷靜下來，暗暗分析：「我想要脫身，得這麼這麼辦～」
你不是胡攪蠻纏嗎？我就給你糊弄回去好了。
「好吧，你說需要什麼葯？」韋莫假意道，無論如何，先哄騙那人放開自己才是上策啊！
他拳頭被吸在髒兮兮的肚皮上，那種滋味可一點都不美妙。瘋乞丐也不知道幾百年沒吃飯，瘦的皮包骨，前胸貼後背，韋莫甚至都能感受到他肋骨的起伏。
關鍵是，這人的骨頭好像燃燒的火把，再不分開，他手背都快起燎泡了。
「嗯，我需要夜陽草！還需要……」巴拉巴拉，瘋乞丐掰著手指頭給韋莫一口氣數了十幾種靈草。
韋莫此前對靈草雖然沒有多少研究，但韋家到底是靈草世家，從小耳濡目染，多少也知道點。從夜陽草開始，哪一樣不是價值昂貴的靈草呢？尤其是夜陽草，整個清樺城都湊不出兩株來。
韋莫一腦門黑線：「好，我答應你，快鬆開吧！」
「還沒完呢！你得拜我為師！」瘋乞丐嘟噥著。
白眼也翻累了，再翻眼珠子就躍出眼眶了；黑線也排滿了，再生就是一片黑幕了。韋莫真心覺得累，和這人就是說不透。
無奈之下，他暗道：「反正也是糊弄他，我就假意答應吧。」
「好，師父，我拜你為師了！」韋莫快速道。
噗！
瘋乞丐肚皮一挺，韋莫只覺得全身一陣放鬆，靈魂也似自由飛翔了。
「嘿嘿，你說的啊！好吧，為師也沒什麼好送你的，這個就給你了！」瘋乞丐把那根燒火棍，鄭重其事遞給韋莫。
燒火棍大概一尺多長，黑咕隆咚疙疙瘩瘩。但是把玩已久，表面包漿，摸起來還算光滑。
不過，看看瘋乞丐一身的灰垢，韋莫感覺有點犯噁心，不想去拿。瘋乞丐硬塞給他，隨手挖了一坨鼻屎糊在牆上。動作嫻熟老練，看得出這已然是融入他靈魂的習慣性動作了。
「好好好！」韋莫無奈答應著，握住燒火棍，打算走遠一點丟掉算了。
別以為隨便撿一根燒火棍，就是絕世神兵，沒那好事。
隨手將燒火棍掖在腰帶里，韋莫抱拳：「師父告辭！」
「等等！我住東四橋下左手邊第一個橋洞，你找齊了東西記得來找我啊！」瘋乞丐拉住韋莫，煞有介事地說。
韋莫點頭，一腦門黑線，心裡暗道：「找你個大頭鬼，我急著救琴兒姐呢，哪有時間跟你墨跡。」
「還記得我要你找什麼嗎？」瘋乞丐不放心，考問『徒弟』。
韋莫想了想，回道：「夜陽草，巴拉巴拉……」居然一字不差。
「嗯，記性還好，去吧，今天落日之前給我拿來。記得，再去張老大那裡給我拿一隻烤雞來，還有徐家的老酒。」瘋乞丐點頭，哼著小曲，扣著屁股，慢騰騰向巷子深處走去。
韋莫臉上笑嘻嘻，心裡罵道：「你吃不吃龍肉呢？要求還挺多～」
他覺得自己徹底輕鬆，也轉身走出巷子。可是這魔性的瘋乞丐，就像蒼蠅一直在他腦子裡嗡嗡地飛舞。
走在大街上，他好容易漸漸地忘記瘋乞丐的事。若不是別在腰裡的那根燒火棍，他簡直以為自己是做了一場噩夢。
韋莫想，乾脆走到前面找個地方丟了它。正這麼想著，他肩膀被人狠狠撞了一下。
這讓韋莫很不爽，剛才撞的那一下很疼啊！他正要找人理論，卻見那人一陣風似的跑到旁邊店鋪里去了。
原來是韋氏家族開的藥局。
藥局門口門庭若市，生意萬分興隆。許多武修者進進出出，來這裡採買丹藥、靈草。
韋莫忽然心中一動：「不如我進去看看，這裡有沒有葯能救琴兒姐。」
雖說林田秀說，只有找到三階以上強者才能挽救琴兒，可他總覺的事情還有轉圜的餘地。
拾級而上，韋莫走向藥局。
藥局里有掌柜、夥計，還有負責維持秩序的家丁。他們雖然也都是韋家的夥計或者族人，但是都屬於最外圍的那一批，很少有機會出現在大宅里。
當韋莫站在招牌下時，旁邊一家丁看到，眉頭緊不住一皺，上前攔住他：「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