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不是棄子
冰冷陰暗的地牢，回蕩著慘絕人寰的哀嚎。
刑訊室內，刑架上多掛了一個人。這人也是個奴才，前些日子手腳不幹凈被抓進來。
現在，他就掛在琴兒身邊，正被韋福親自拿鐵荊鞭抽打。
一鞭下去，皮開肉綻，紅色血肉翻開，白色肋骨可見。一根荊刺，便是一個血窟窿。鞭子抽回時，掛著一條條肉絲，哪怕是再鐵石心腸的人見了，也會不忍心看下去。
琴兒就在旁邊，聽著鐵荊鞭抽打在人身體上的聲音，聽著那人的哀嚎，想象著鞭子即將落在自己身上的場景，更是一種精神上的折磨。
韋福輕易不敢拿她開刀，但是卻能殺雞儆猴，而且還做的不錯。
「不聽話，就是這個下場！」韋福冷笑著說，「府里給你的薪俸不夠多麼？你還要偷東西？某些人也是，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只給你三次機會，三鞭子過後，下一個就是你！」
他猛然轉頭，惡狠狠盯著琴兒。
琴兒冷漠地盯著他，絲毫不懼怕：「你乾脆沖我來，何必連累無辜？」
韋福冷笑，看著琴兒，右手緩緩抬起，狠狠落下。啪，又是一鞭抽到那奴才身上，這一回，慘叫更甚，人直接沒了半張臉，恐怖若冤魂厲鬼。
啪！
第三鞭抽到那人胸口，胸骨碎裂，那人噴出一口血來。一聲短促的哀嚎過後，喉嚨里發出咯咯的聲音，一口血沫壓著嗓子眼，最後一口氣硬是沒提起來，腦袋一垂，再也不動了。
琴兒心裡難受，卻無論如何無法答應韋福的要求。她寧願死，也不願背叛韋莫。
血淋淋、冰冷尖銳的鐵荊鞭，抵觸著琴兒的鼻尖，鐵鏽混雜血腥味，刺激著她的鼻腔，差點吐出來。
「死丫頭，你完了！」韋福冷冷道，緩緩抬起手，對準她那張美輪美奐的臉蛋，狠狠抽了下去。
門外，領翠從柵欄窗內，靜靜地看著這一幕，只需要一鞭子，那賤人就再也沒有高傲的資本。往後，定海少爺就會全心對她了。
想到這個，領翠的心就歡騰不已。
咣當！
巨大的聲響從地牢入口傳來，接著是地牢看守的哀求聲：「少爺，請您止步，這裡是污糟之地，千萬別染髒了您的靴子！」
領翠和韋福同時聽到這動靜，心頭都像墜了一塊鉛錠，狠狠一沉。
幾個看守，自然是擋不住憤怒的腳步。
韋定海精赤上身，身上還掛著八塊金剛木垛。汗珠遇寒凝成薄冰，覆蓋在他身上，晶瑩一片。
韋定亮不遠不近，跟隨者韋定海，一路上都猶豫自己要不要出面。但來都來了，不進來回頭韋定海回過神，一定會懷疑他。算了，進吧！
看守們攔得越凶，韋定海的怒氣就越強，他索性抬起腳，砰一聲踢向一個看守。
儘管他只用了三成力，那一階二重的看守，還是慘叫一聲，肋骨凹陷，口噴鮮血。身體直接飛起，狠狠撞到牆壁，又咚一聲墜地不起。
其他看守見狀，哪還有心思阻攔，一個個瑟瑟發抖，跪在地上不敢言語。
韋定海臉色鐵青，大步流星衝到裡面刑訊室，正好遇到從隔壁間跑出來的領翠。
領翠見到韋定海，嚇得花容失色，匆忙行禮：「我的少爺，您來這裡做什麼？」
韋定海鐵青著臉，不理不睬，直接一腳踹開刑訊室大門。韋定亮緊隨其後，經過領翠身邊時，還重重哼了一聲。
領翠心揪得更緊，呼吸急促心慌意亂，迅速想著對策。
門內，韋福正手忙腳亂，準備把懸挂在刑架上的琴兒給弄下來。
韋定海看到旁邊的屍體，再看看受苦的琴兒，心如刀絞，怒喝：「拿開你的臟手！」
飛起一腳，直踹韋福屁股。那傢伙被踹得往前一拱，跌了個狗吃屎。
韋福一階八重，實力比韋定海高出不少，可他根本不敢躲避，只能咬牙硬挨，並順勢跪在地上：「少爺，您怎麼來了？」
韋定海不理他，直接上前把琴兒放下來，她被捆縛已久，血脈不通，手腳麻痹站立不穩。剛放下來，便兩腳一軟，撲通倒地。
韋定海心痛不已，下意識上前去扶，要抱起她。琴兒用手去推：「不勞您動手。」她口氣十分冷漠。
韋定亮上前：「海少，我來～」便去扶起琴兒，讓她坐在椅子里休息。
琴兒是絕對不肯讓韋定海碰自己的，何況是抱，韋定海又傷又怒又窘迫，轉頭將怒氣全部灑在韋福身上。
噼里啪啦！
一頓狂扇，韋定海直接將不敢還手的韋福打成豬頭：「誰給你的膽子，你竟然敢私設刑堂！」
「少、少爺，我……」韋福捂著臉，委屈辯解，「我沒私設刑堂，是這丫頭對其他丫鬟動手，違反了家規。不信，您去問領翠姑娘。」
門外，領翠渾身哆嗦，她太了解韋定海了，心裡暗罵韋福這個牆頭草，祖宗十八代都咒上了。
韋定海怒喝：「領翠滾進來！」
領翠哆哆嗦嗦，跪在地上蹭進門來：「少爺，領翠在此。」
「他說的是真的嗎？」韋定海指著韋福道。
「少爺，領翠根本不知他說的是什麼事！」領翠索性咬緊牙關死不承認。
噼里啪啦！
韋定海又是一通怒扇，可憐韋福成了替罪羊，空有一身實力又不敢反抗。被韋定海打的那叫一個慘，口鼻流血，鼻青臉腫，連韋定亮都不忍多看一眼。
當然，韋定亮心裡還是很暢快的：「活該，讓你平時作威作福，我們這些韋家子弟，地位低一些的你都不放眼裡，活該！」
韋定海知道韋福是母親的心腹，也不好下死手，只是能打多狠便多狠。
完后，他指著琴兒，盯著韋福，一字一句，冷冷道：「記住，以後敢動她一根汗毛，我定要你生不如死！」
冰冷話語，令韋福心悸，他忙趴在地上，叩頭領罪，還要謝主子不殺之恩。
打完韋福，韋定海令韋定亮送琴兒回馬廄，而後帶領翠回武峰苑。從這以後，雖然領翠明面上還是武峰苑大丫頭，卻再也沒有從前的恩寵。
韋莫和韋忠，終於在天黑之際，等回了琴兒。看到琴兒除了受些驚嚇，幾乎毫髮無損，兩人都鬆口氣。
「莫少爺，定亮幸不辱命！」韋定亮拱手道。
韋莫看了看他，歪著腦袋問：「我不過是個受冷遇的棄子，你為什麼要這麼幫我？」
「莫少爺，您錯了。」韋定亮道，「您不是棄子，只是虎落平陽，龍困淺灘。定亮相信自己的眼光，所以會儘力幫您。我不是正人君子，但也絕對不是邪佞小人，更不是無知傻子。」
「切！」韋莫笑了笑，「總之，謝咯！你先回去吧，這份恩，我以後會回報你的。」
「是，莫少爺，定亮告辭！」韋定亮再拱手，轉身離去。
看著他寬碩肥壯的背影，韋莫揉揉鼻子，自言自語道：「這傢伙看起來肥肥蠢蠢，腦袋卻比大多數人都靈光。」
再看看頭髮散亂，一臉憔悴的琴兒，他心中暗暗發誓：「加害你的人，我在試煉之後，一定要他百倍償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