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見

番外 見

「林深,難道你真的不來了嗎?」任佳向著林深應該過來的路口方向焦急地踮起腳尖眺望。

早在半個小時前林深就應該來了,可如今任憑任佳望穿秋水,林深卻是連個人影都沒有。

任佳很想就這樣掉頭離開,也想着找個公用電話打給林深,可生怕自己剛一離開,林深就會出現,可林深始終沒有出現。

「林深,難道你真的不來了?你是變心了嗎?」越是等待,任佳的心裏越是絕望,雙手緊緊地攪在背後,雪白的肌膚被指甲掐出了一道血紅的印記。

「你還記得你對我的承諾嗎?你忘了嗎?」任佳心中不甘地吶喊著。但任佳卻始終捨不得離開這個和林深約好的路口,或許她明白今天如果自己放棄了這個路口,明天及至以後的將來,她都會和林深形同陌路。可如今她除了等待,似乎什麼都做不了。

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任佳的心越來越靠近地獄的深淵。

昨日岳珂私下找到自己的情景又浮現在眼前。

「你真捨得林深為你犧牲現在所擁有的一切!」岳珂擺出一副居高臨下的氣勢。

「那是林深的選擇!」任佳不亢不卑地說。

「林深已經為你放棄了清華的學業,難道還要再為你放棄他一手經營起來的事業嗎?你就如此自私?」岳珂步步緊逼。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尊重他的選擇!」任佳淡然地說。

「如果林深主動放棄你呢?」岳珂的話咄咄逼人。

「我絕不糾纏!只會祝福!」任佳說完,一陣心痛的感覺侵襲而來。

想到這裏,任佳的腦海里竟浮現出林深此時正和岳珂在一起的畫面,心痛的感覺再次蔓延。

「任佳!」一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聲音出現在任佳的耳膜里,接着任佳便看到了遠遠跑來的熟悉的身影。這一刻,任佳委屈的淚水終於再也忍不住奪眶而出。

「林深,你怎麼才來?我以為你不來了呢!」任佳委屈地抹去眼淚,聲音卻還有些嘶啞。

「對不起,我…我找錯方向了!呀!你怎麼哭了!」林深喘著粗氣說。

「我才沒哭,只是沙子眯了眼睛!找錯方向?不是說過出了地鐵口向北500米嗎?你也會找錯?」任佳倔強地追問,林深如果不能給出一個滿意的答覆,就大有把林深大卸八塊的架勢。

「可我走反了。」林深尷尬地說。

「走反了?」任佳疑惑地問。

「嗯,我不認識北在哪個方向,就看了看太陽,結果就走反了。」

「看太陽也能找反方向,你初中時候的地理難道是跟體育老師學的?」

「那卻不是,只是我把太陽想成從西邊升起了。不是有句諺語說『太陽打西邊出來』嗎。」林深苦笑搖頭。

「你…」任佳想要憋住笑,卻還是忍不住不顧形象地笑了起來,方才晶瑩的淚珠卻還掛在臉上。

等任佳揉着肚子停下笑,林深才陪着笑臉說:「我們可以去照相了吧!」

「照什麼相?」任佳板着臉說。

「自然是結婚登記用的照片呀!」

「哼!我還以為你不想來了呢!」任佳憤憤地說。

「哪能呢?我昨天可是一晚沒睡好,就盼著今天呢!」林深完全一副討好的笑容。

任佳這才注意到林深頂着的黑眼圈,想着要教訓林深一頓的心便軟了下來,輕哼一聲說:「下次再遲到,就不理你了!」

「是!是!」林深陪着笑臉說完,又換上一副得意的笑容說:「你剛才是不是怕我不來了?」

看着林深欠揍的笑容,任佳撇了撇嘴說:「你若再不來,我就會禱告上蒼!」

「禱告上蒼?你想求什麼?是求我駕着五彩祥雲來接你嗎?」林深難得在任佳面前說句玩笑話,或許因為今天就要抱得女神歸,而表現得有些得意忘形吧。

「我會祈求上蒼讓我們能回到初見的那一刻!」任佳虔誠地說,宛如真的在禱告上蒼。

林深的心裏流過一陣暖流,這時卻又聽任佳接着說:「如果能達成願望,我不惜以我前男友十年的壽命作為代價!」

「啥?前男友?誰是你前男友?」林深懵懂地說。

「你若不來,我前男友豈不就是你!」任佳嘴角噙著一抹狡黠的笑容。

「啊?」林深愣了片刻,方才討好地笑着說:「我這不是馬不停蹄地趕過來了嗎?」

「哼!你不來試試看!」任佳甜蜜地瞪了一眼林深。

「對了,照相館找好了嗎?別下午趕不及去民政局!」林深自覺理虧,趕緊跳過剛才的話題。

「嗯,我打聽好了,那邊的店就能照結婚證件照。」任佳指著不遠處的照相館說。

「那我們快進去吧!」林深表現得有些迫不及待。

進了任佳所說的照相館,林深站到櫃枱前,看着像櫃里擺放的各種樣式的證件照,問:「老闆,您這裏能拍結婚用的那種證件照嗎?」

「是這種嗎?」老闆指著一張兩個人合影的三寸證件照問。

「應該是這麼大的吧!」林深不敢確定地說:「只是老闆您能一個人一個人的照嗎?」

「呀?」老闆張大嘴,完全不明白林深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分開照,也是照這麼大的!」林深以為老闆聽不懂,一邊比劃一邊說。

「這個…」老闆還沒有說出話,林深就被任佳拽住胳膊拖着向照相館外面走。

「老闆,我們不照了!」任佳一邊走一邊說。

「怎麼就不照呢?我這剛和老闆說明白!」被強行拉出照相館的林深不解地問。

「你家的結婚照要分開照!分開照的那是離婚照,好嗎?」任佳看白痴一樣地看着林深。

「呀!是這樣的嗎。我這是第一次沒經驗,等下次就好了。」林深訕笑地說。

「你還想有下次!」任佳的杏目圓睜。

「怎麼會呢!有這一次足夠了!」林深發現自己又說錯話了,忙更正說。

任佳無奈之下又帶着林深找了一家照相館。至於為什麼沒去剛才的那家,用任佳的話說,就是我丟不起這個人!

這次林深並沒有再多嘴,而是按照照相師傅的擺佈和任佳拍了合影。

出了照相館,林深這才注意到任佳今天穿的正是一條碎花連衣裙。

夏日清晨的陽光暖暖地灑在任佳的身上,帶着些炙熱的感覺,微風輕輕擺動任佳的碎花裙擺,讓林深似乎又見到那個當年初見時的任佳。

「我背着你回去吧!」林深突然說。

「呀?我不累!」

「可我想背你!」

「那你背上了,就永遠不要把我放下!」

「我背着你,一起慢慢變老可好?」

「我不要老,我要你心中永遠想着初見時的我!」任佳撒嬌說。

「你在我眼裏,永遠都是那個穿着碎花裙的小姑娘!」

「你永遠是那個傻小子!」任佳眯着眼睛,柔情滿滿。

「走過十年,幸若初見!」林深幸福地想。

杜鵑在接到林深和任佳的結婚請柬時,深深地吸了口氣,自言自語地說:「他們總算是圓滿了!」杜鵑的神情雖然帶着些許的落寞,但還是喜悅居多。

「杜鵑,外面小章又來給你送花呢!」同住職工宿舍的舍友笑着走了進來。

「我一直愛着的那個男孩終於和他愛着的女孩走到了一起,那我是不是也要找個愛我的男孩子?」杜鵑心裏想着,走出宿舍樓正看到耀眼的陽光下捧著一束鮮花的章勝。

章勝孤零零地站在那裏,樣子有點傻傻的,一如杜鵑初見時的林深。

杜鵑笑盈盈地走了上去,心中想着的卻是:「你傻傻的樣子,和林深那個時候卻是一般無二。茫茫人海,仿若初見!」

接到任佳發來的請柬時候,張靖獨自一個人正窩在家裏。「他們終於是修成正果了!」張靖由衷地為這兩個多年的好友感到高興。

這時,張靖不由得想起了那個遠走他鄉,不知下落的葛天。

這些年,張靖並沒有再去談新的男朋友,因為她總是相信葛天回有回來找她的那一天。

杜鵑也曾問過張靖:「如果葛天一輩子都不回來呢?」當時,張靖竟是回答不上來這個問題。

而如今,張靖也終於有了自己的答案。

「但願你回來的那天,時光輪轉,再如初見!」張靖想起了那個籃球場上陽光的大男孩。

雲南大理,一個名為「會如初見」的小飯莊客流不斷,失蹤許久的葛天正在櫃枱里忙碌著。

「老闆,最近的生意可是好了許多!」把客人買單的錢送到櫃枱的夥計說。

「是呀!」葛天欣慰地笑着。

大理和煦的陽光落在櫃枱上,暖暖地甚是舒服。葛天迎著光柱的方向眯縫著雙眼看去,彷彿透過這片蔚藍的天空,便能看到張靖純凈的笑臉。

「明年開春的時候,我應該就可以回去找她了吧!心有執念,會如初見!」葛天的心中滿是期盼。

思珂集團董事長辦公室,岳珂拿着林深臨走時留下的字條,怔怔地出神。

「章悅!章悅!」岳珂突然大聲地叫着。

「來了,董事長!」章悅小跑着進到岳珂的辦公室。

「你給林總去個電話,讓他歇完婚假,儘快回到公司上班!」岳珂吩咐說。

「可是,林總他不是已經…」章悅小聲嘀咕說。

「你要記住,思珂不能沒有林總!」岳珂語氣堅定地說。

「是!我這就去通知!」

「等等,你和林深說讓他準備兩桌的位置,思珂各部門的主管都會去參加他的婚禮。思珂便是林深的娘家!」

「是!那董事長您去嗎?」章悅小心地問。

「我是他姐!你知道不!讓你通知的,你趕緊去通知!別啰里啰嗦地問那麼多!」岳珂瞪了一眼章悅。

「是!」章悅一溜小跑的去通知了。

岳珂嘆了口氣,把椅子轉到朝窗的方向。清晨的陽光透過落地窗照到岳珂的辦公桌前形成一個斑駁的影子,揮也揮不去。

「林深,就讓你像影子一樣永遠駐留在我的心間吧!」岳珂心中深深地嘆息著,彷彿又見到在陽光下那個吟詠「一蕊新黃壓紫紅」的側臉。

「兜兜轉轉,我們似乎還是要回到原地。不過我對你,永如初見!」岳珂自顧自地想着心事,手中林深走時留下的字條悄然地滑落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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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塵九月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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