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來借錢的羅某某

三人到了『發財賭場』，聞聲跟夥計說了暗號。夥計帶幾人進了地下王國。

碧霄默默記下暗號，難怪上次自己過來被擋住了。

碧霄也驚訝賭場的地下竟然有這種地方。歐素影驚奇地看著前面的人擠擠挨挨地沖著前面吶喊，「上啊，打他，下面，出拳，腳呢？站起來，打他。」

「這是有比賽嗎？比什麼呢？」歐素影看不到前面的狀況，疑惑地詢問聞聲。

聞聲來了幾次，出手闊綽，夥計認得他，很熱情的把三人領到一處視野好的座位。

歐素影看到了下面台上的兩人，迅速被吸引住了目光。

四方的鐵圍欄擋著的檯子。

台上相對的兩角，分別站著一人。

一個高大肌肉很多，後背都是鞭痕，另一人相對矮小些也很健碩，緊握的拳頭上都是血污，兩人彎著腰，對視著，慢慢繞著圈兒走，好似在找對方的破綻，尋找時機發動致勝一擊。從上而下，看不清兩人的面容，但是也感覺得道緊繃繃的氣氛。

這有點像歐素影以前看過的摔跤比賽，只是更加野蠻。

夥計捧著盤子過來，聞聲放了錠銀子，「買紅腰帶。」

「好嘞，你每回都買紅腰帶，上幾次紅腰帶不怎麼爭氣，這次希望你能贏回來。」

聞聲笑著回應了下，目光又被台下吸引了去。碧霄也丟了銀子，「買紅腰帶。」

聞聲看了看他，碧霄回道，「我相信你的眼光。」

下面兩人又打了起來，觀眾台上一片助威聲，從他們的動作神情和嘴裡喊出的話，很明顯可以知道他們買的是紅腰帶一方打手，還是綠腰帶的打手。

紅腰帶的人抱住了綠腰帶的人的頭，揮起拳頭一直踹一直打，打得他血噴了出來也不見停手。歐素影拍著身前的木欄，「他要死了，他怎麼還打，認輸啊，怎麼還不停手？唉，你快停手啊，要打死人了。」

聞聲說道，「沒有輸贏，只有生死，至死方停。」

歐素影血紅的眼睛看著他，「你胡說什麼？我去讓他們停下來。」起身就要去找賭場的老闆。

碧霄抱住了她，「別衝動，他們有他們的規則，你改變不了的。」

「什麼規則？他們在殺人。」

「他們在活命啊！」聞聲冷血的說道。

歐素影恨恨地看向聞聲，「這不是活命，這是在殺人，告訴我怎麼可以讓他們停下來，怎麼可以讓這裡消失，怎麼可以這種事情不再發生。」

「那台上的都是死囚，成為死囚的原因各不一樣，但是活下去的方法只有，殺了對方。素影。」聞聲沒有發覺自己的聲音有些顫抖，自己殺人的時候沒有退縮，自己從司奴的暗室一次次出來的時候沒有退縮，此時竟然有些害怕對歐素影說出，「素影，我也曾在那裡廝打，我殺了一個個比我強壯百倍的對手，活了下來。」

如果我可以停下來這些，我就不會麻木地一次次來這裡，坐在這裡做個看客。甚至裝成個賭徒，買自己曾經系著的標誌『紅腰帶』。他們不知道台上人的名字，在他們眼中，他們不是人，只是奴隸，是供自己享樂，決鬥在一起的奴隸而已，名字不重要，只是紅腰帶和綠腰帶。

歐素影拉著聞聲的手，輕輕拍著，溫暖著他，安慰著顫抖的聞聲，「聞聲，不會了，不怕，今後不會了。我們離開這裡，不看他們。」

「聞聲，你跟了我歐素影，就不是奴隸了，你是自由的。」

「聞聲，你已經走出來了，你不用再為了活命而殺人。」

「你可以做很多事情，你離開這裡了。」

「素影，我們走吧，不呆在這裡了。」聞聲沒有哭，可是眼圈紅紅的。

三人剛走到門口，被夥計叫住，「幾位客官，幾位客官，紅腰帶贏了，這邊來取贏得銀子。」

「不用了。」聞聲回道。

三人走在寂靜的路上。

碧霄突然開口說了句奇怪的語言，歐素影不解的看著他，聞聲也驚訝地看著他。

碧霄問，「聞聲，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我聽到你跟『瘦秸稈』說的。」

「賭場下角斗的奴隸們有自己的黑話，只有奴隸們自己聽得懂，大家這樣傳消息的。我跟他說『我是那裡出來的，這個主人會對你很好，你不用再受欺凌。』可惜，他還是沒能挺得過去。」

「起碼你給了他希望，聞聲，你是真心想幫他的。」

「你說的對，我不會再讓你們受欺凌了，沒有人應該低人一等，沒有人應該被那樣壓迫，應該要取消奴隸制度，不可以這樣草菅人命的。聞聲，對不起，我誤會你了。」

「素影，你知道你總有魅力，讓人真心實意的跟著你。」

「我之前有些嫉妒碧霄，我覺得你對他很特別，我們都是奴隸，憑什麼他可以得到很多，而我——」

「不過現在，我知道，你也是真心關心我的。」

「我真是要感謝司奴給我的這個任務了，讓我認識了你，素影。」

「我很長一段時間不會回長安，也可能就不回去了，你要是願意，你，我，還有碧霄，我們一起浪跡天涯，哈哈哈哈，你就不用再聽太子的話了。」

「聞聲，他們該不會給你吃了毒藥吧？一個月還是多久給你一次解藥，來控制你的？」歐素影想起自己常在里看到的情節，擔憂的問道。

聞聲碧霄愣了下，齊齊笑出了聲。

「素影，你這想法不錯，哈哈哈」碧霄忍俊不禁的說道。

聞聲搖了搖頭，「沒有，這倒沒有，除了身上這個烙印，沒有吃藥。」

「笑什麼，我是擔心你，還有你，不許笑了。」

碧霄捧起歐素影的臉，認真地對她說道，「最大的控制，是信仰的控制，不是藥物所能達到的。如你所說，奴隸也是人，也有慾望，有時候是吃一頓飯，有時候是財物，有時候是尊嚴，有時候是活著。」

歐素影扒拉著碧霄的手，碧霄卻對著她親吻了下。

聞聲愣愣的看著他倆，彷彿受到了衝擊。

歐素影一時也忘了反抗，碧霄深深地加深了親吻，兩人在寂靜的街道，柔和的月色下相擁親吻，如深愛的戀人。

聞聲低著頭，淡淡的笑了。

有時候的慾望，是觸碰生命中的那一絲溫暖，有時候的慾望，是擁有這份溫暖。碧霄，你得到的真多，還毫無懼怕。而我，一點點的反抗就要擔憂好久，終於我也想觸碰這份溫暖，你卻已經把她納入了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