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見家長了
聖旨直接到了身隱園，一頂軟轎把我接進了宮裡。
透過小窗，一路打量著這皇宮。我曾有幸入太學與皇子公主同讀，不過那時只能在太學活動，其他地方不曾見過。
到了殿內，我只看到皇上，沒有衛子璟。皇上已是暮年，頭髮花白，一雙眼睛仍然炯炯有神，看人的時候像把鉤子般銳利。
「參加皇上。」
「你叫什麼？哪家的姑娘？」
皇上急著調查戶口，卻不急著讓我站起來，我只能老老實實跪著說話，「回皇上的話，草民叫金有卿，是王丞相府大夫人金氏的遠親表外甥女，家住望海城，近日才來到京城。」
「你和璟兒怎麼認識的？」
這要怎麼回答？青樓認識的？熙恩樓碰到的？這兩次『初見』都不能說。「這個，那個，偶然碰到的。我在跳舞，然後三皇子殿下看到了，然後就認識了。」我模糊地回答道。
「嗯」衛皇並沒有對我的回答不滿，或許他並不在乎我的答案，「你可知三皇子即將於江青國公主成親？」
「聽說過。不過聽聞三皇子殿下並不願意娶江青國公主。」
「哼，你膽子不小。」
「草民惶恐。」
「金姑娘，你的身份配不上皇子，我是不會同意我兒娶你的。不過若是江青國公主大度，允許你給璟兒當侍妾，我也不會說什麼了。」
呵，這衛皇想得到美，這言外之意，我若想和衛子璟在一起，就得勸他娶了江勿忘，還得仰她鼻息過日子。「皇上，你若能說服衛子璟娶了那公主，儘管讓他娶去。都說『妻不如妾，妾不如偷』，他要是娶了別人，那我就把他偷走，讓新婚的娘子見都見不到夫君一眼。」要我做侍妾，做夢！
「放肆，你竟然說出這麼不知羞恥的話。」
「皇上，若我與他相識的時候，他已經娶妻也就罷了，我離開再也不見他，或者我太過愛他，大不了我無名無份地跟著他。可是此時，男未婚女未嫁，我們相愛，相約共度此生，您橫插一腳，非要讓他娶別人，拆散我們，我誓死不從。」我倒不是真的求死，我只是賭了一把。賭皇上還記得凌妃，賭他懂得凌妃當年的選擇。
衛皇久久不語，腦中迴響著『他已經娶妻也就罷了，我離開再也不見他，或者我太過愛他，大不了我無名無份地跟著他』，當年凌妃也曾說過，「你若愛我，就只能有我一人。」後來發現我是皇上，已經有了皇后和幾位妃嬪，凌巧兒便停止了與我的來往，我割捨不下，住在朝陽城很久，日日都去凌府找她，「我不做皇帝了，我不做了，我不回皇宮了，巧兒，我入贅到凌家可好？這樣就不算是已經娶妻了。」那時，我是真生了不做皇帝的心思，反正這皇位也是手足的血肉鋪出來的，沉重的很，若能丟了就丟了吧。後來，我沒有放下皇位，巧兒也沒有放下我，她隨我回宮，不過她不願意做後宮妃嬪的一員，而是做了我的貼身侍女，與我日日相伴。我曾以為我們會這樣過一輩子。若是巧兒那時把我偷走了該多好，我不做皇上了，也就不會有後來的事情。
「你可知我讓他娶江青國公主，還有另一層意思？你不懂朝堂局勢，我便與你說說。璟兒沒有強大的母族依靠，這些年由於我的嬌慣，招了不少人的嫉恨，我年齡大了，護不了他多久了，給他找了家室大的妻族，也好有個依仗。你，給不了他這些，若你愛他，不如幫我勸勸他。希望你體諒一個做父親的心。」
門外的吵鬧聲傳來，衛子璟踢開了擋路的太監和侍衛「瞎了你的狗眼，攔爺爺的路。」「三殿下，使不得使不得啊，皇上有命不能進去啊」「三殿下，留步，容奴才通報一聲」
吵鬧間，三皇子已經來到了殿內，大太監跪在地上告罪「奴才們攔不住三殿下，望陛下恕罪。」不是攔不住，是不敢攔。三殿下進來了，皇上知道三殿下脾氣，頂多生氣斥責三殿下幾句，杖打奴僕。若是三殿下進不來，三殿下會拿把刀，把奴才一個個砍了。
「爹爹，孩兒找您有事。」稱呼一變，就是父子之事，而非君臣。
大太監瞅著皇上的眼色，退了出去關上了殿門。
「你是怕我斬了你的心上人吧。」
「你若斬了她，就是殺了我。反正娘親是同意我們的婚事的，我們一起死了，到陰間去讓娘親主持婚事，也挺好的。」
「混賬，你威脅到父皇這兒來了。」
「是父皇咄咄逼人。我早已經言明，不娶江青公主，只要卿兒。父皇，我已經決定和卿兒一起到南山去，再也不來京城了。」衛子璟把我拉起來，護到了身後。
「你，沒出息的東西。」
「父皇倒是有出息，高高在上的皇帝，可是你沒護住我娘親，我娘親還是死了。」
「閉嘴」衛皇憤怒地把桌上茶盞摔了一地，卻也沒捨得打衛子璟一下，衛皇冷靜下來，規勸道「躲就能躲得掉？孩子，你想得太簡單了」。
「躲不掉就戰。」
衛子璟拉著我離開，不再理會神傷的衛皇。
衛皇對衛子璟的縱然出乎我的想象，那般爭吵之後，就這麼毫髮無傷的離開了。「既然來了，我帶你去見見皇奶奶。」衛子璟拉著我又去了長樂宮皇太后的住處。
「聽說你去鬧了乾坤宮？這麼大了，還是這般沒規矩。」皇太后打量著我，「便是為了這個孩子嗎？」
我乖巧上前拜見，「民女金有卿拜見皇奶奶。」
「模樣倒是乖巧。」皇太后很慈善，沒有為難我。
「卿兒就是我喜歡的女子，我早就說了，若我遇到我喜歡的女子，就一輩子對她好，誰也不能欺負了她。是父皇非要逼我娶江青國的公主。皇奶奶，這事，你得站在我這邊，要不然你就別管，省得看著生氣。」
「知道我生氣，就不能讓人省點心。你和你父皇，都是死心眼，一樣的臭脾氣。」
「你罵也罵過了，人也帶給你看了，我們先告退了。」
「民女告退。」
「回來」皇太后喊道。
我和衛子璟站住，皇太后拿了個金鑲玉的鐲子給我帶上，「這是給你的見面禮。」
「多謝皇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