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開解林大夫

「林大夫」一進門就慌慌張張朝著醫館後門走去。新來的葯童不認識我，要攔著，被張大夫叫住了，讓他繼續去做自己的事情。

煉藥房裡飄出濃重的古怪藥味，林大夫忙於煉藥對我的拍門聲聽而不聞，不理會。我去抓了個葯童來問「林大夫都用了何葯？」

「啊？用了很多，小人也不全知道，昨兒半夜到藥房取了些當歸，紅棗，人蔘，龍眼肉，龍骨，到現在不曾出來。」葯童說完見我沒什麼要問的了，端著葯框子曬葯去了。

都是提氣血的葯，該不會真對我說的上心了吧，根據我來自未來的經驗，林大夫應該是沒研究出什麼門道，醫術並沒有記載。我見院中無人，喊道「師傅，快開門，師傅」

「師傅，醫館里來了個得瘟疫的」

「有人血流不止啊，仙鶴草都用完了也不頂用」

丫丫的，真不搭理我啊。「我娘磕碰到桌子······」話沒說完，眼前的門突然開了，一個蓬頭垢面身上散發著怪味的瘋子出現了「快帶我去看看」

聽聲音「師傅？」我遲疑地問道。

「帶我去看看」還真是林大夫啊！見我不動，「你騙我？」

「啊？恩，對，你總不開門」我結結巴巴解釋道。幾天不見，乾淨儒雅的林大夫變成這副鬼樣子！

林大夫不再理我，轉身進去搗鼓葯去了。我跟了進來，見到桌子上地上煮著的，熏烤的，蒸餾的各種器皿和藥物，拿起桌上記錄的一摞紙張翻開「你在製藥治療086？我就是書上隨便看到的，這連個病人都沒有，我說根本不存在這個病。你搗鼓這個幹嘛？還把自己弄成這個鬼樣子」

「我見過」林大夫頭也不抬繼續手裡的工作。

你見過？這山好水好空氣好的千百年前的古人也會得這個病？「你在何處見過？那人現在如何了？」

「死了」

若真是這病，死了，倒也意料之中。就算治好了，也是高風險的複發症。

「別弄了，不急於一時，隨我去洗漱洗漱吧，慢慢研究」我勸道。

「我誤診了。我不太確定偽脈的存在，我誤診了」林大夫的聲音有些顫抖。

「你慢慢說，師傅」

「是你師娘，當年你師娘也跟我說喘不上氣來，我用盡藥材，看著胸口腫物漲起來毫無辦法，我看著她一點點虛弱，鋌而走險，為她割去了腫物，血好不容易止住了，卻發現腫物又漲起來了，最終窒息而死。你師娘死後，我為她斂葬，發現她周身都是大大小小不同的腫物。她皮膚都是紅疹，多虧了你娘不辭辛苦的照料她，索性沒有潰爛掉。算了，不與你說了，你受不了這些。都過去了。」林大夫不再說話，蹲下來照看煮葯的小爐子。

林大夫說的不多，不過他向來嚴謹，他認為是同病，估計確實是086了。這神出鬼沒的病啊，竟然存在了這麼多年，消磨著人們的生命。我經歷兩次生命，仍看不透生死。活著多好，有血有肉有情緒的。死了會怎樣呢？或者成了鬼魂，如念兒那般嘛？不知道歲月，記憶淡去，困住一個灰濛濛的空間里，最後會如何呢？消失？

之前只知道師娘病死，竟然是這個病。我生在幾千年後醫學發達的現代，幸運了不少，忍著幾個月的治療，還是可有康復的，雖然我還沒有結束治療，但是醫生一直很淡定，應該是都在康復預期中，沒出岔子吧。若我可以回到現代，是什麼樣子？是繼續治療，還是因為我突然消失，那個身體已經死了，不需要再治療了呢？若死了，不是浪費了很多名貴藥物？為了治病，姐姐掏空了家底呢。

「不哭了，熙兒，我煮完這個葯就去洗漱洗漱，休息下如何？」

我竟然哭了，我摸摸臉上溫熱的淚水，我流了這麼多眼淚啊。

「你咋哭個沒完了？我就不該與你說那些。」林大夫自責道。

「不是的，我沒事，師傅。」我就是想家了。「師傅，你答應的啊，要洗澡睡覺，可不許這麼不眠不休的了。讓人家擔心死了。」

「知道了，你快擦擦眼淚，老大不小的了，還哭哭啼啼的」林大夫寵溺的說道，遞過來一個手帕，見手帕太臟又扔了，有些局促地指了指我的衣袖。我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的臉。

「羅將軍府上有個劍傷的病人，你得空去瞧一眼」我想起虛弱的非冥，忙提醒道。林大夫點頭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