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少丞之死

次日清早，霧氣正濃，張有志掌柜的就急忙出了門，跟著影去了相府私牢。

張掌柜的仇恨地瞪著牢里渾身血污趴在地上的仇人。影幫他開了牢門就退出來了。

張掌柜衝進去，對著郭有才就是一頓拳打腳踢，嘴裡哭罵。

「我日夜想著要殺了你，你終是落到了我手裡」「你騙我錢財，辱我娘子，傷我雙腿，禽獸不如」「我活到今天，就是為了殺了你」「你喪盡天良，可有想過今天？」......

郭有才掙扎著躲到了牆邊，費力地睜著被打的腫的不成樣子的眼睛，看著眼前剛才對自己一頓毆打的人，見那人累的呼呼喘氣，仍不斷指責咒罵著。終於辨認出來了「你是張娘子的夫君，呵呵呵」「張娘子太剛烈，在床上叫的可歡了」「你著慫樣，你殺了我啊，來啊」

見郭有才喪心病狂地笑出來，還出言挑釁，張掌柜的更是怒不可解，拿出了匕首「我——殺了你」匕首刺向仇人的脖子，刀尖碰到仇人的皮膚，張掌柜的突然停下來了，手顫抖的厲害。

明明恨極了那人，明明日夜恨不得吃了它的肉喝了它的血。如今仇人就在眼前，奄奄一息，可是刀就是下不去。

殺人並沒有那麼容易。

噗——張掌柜的膝蓋一彎腳下一滑，手裡的匕首直直扎進了仇人的脖子，拔出來熱血噴了自己一臉。張掌柜的眨了眨眼，懵懵的。

我報仇了，我報仇了，我親手殺了他。

張掌柜的呼吸越來越急促，慢慢的，心裡一陣復仇的快感，大聲笑了起來，那笑聲帶著哭腔，回蕩在空牢房裡，很是詭異。

張掌柜的起身離開，留下了僵硬的屍體瞪大著眼睛。

「張有志殺了郭有才」影跟我報道說。

仇恨竟然讓張有志這個有些懦弱的人，如此兇悍。我知道張有志恨極了那個害他家破人亡的人，可是以我對他的觀察，他聰明可是卻怯弱膽小，我以為他頂多是打他發泄，不至於真的殺人。不過殺了也好，仇恨的確會讓人喪失理智做出超乎平常的勇敢之舉。只是不希望仇恨毀了他。

聽到影的話，我停了下，又繼續吃糕點。

影的手微不可見地顫抖著，他繼續說道「我幫了他。掌柜的刀架在仇人脖子上，卻遲遲沒有下手，我用石子打了他的膝蓋讓他力量下移，刀刺進了仇人的脖子。」

影低下頭掩蓋眼中的濕潤，嘴角帶著清冷的笑意「仇人就在眼前，怎麼可以不殺掉呢」

我知道，他在恨，他在等。看著這樣的影，我突然希望永遠找不到閻羅門，如果真的和閻羅門面對面，影會不會發瘋的殺了他們，成為另一個閻羅門？

手裡的糕點被捏碎，散落在桌子上，成了散發著香氣的渣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