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入夢

「小熙，對不起，我嚇到你了，我並無惡意」王嘉熙迷糊中聽到有人說話。

「小熙，你醒醒」王嘉熙掙開眼睛，唉，好吧，又是這個地方，來了這麼多次，王嘉熙也習慣了，勉強壓抑著心中的恐懼，四周看著，想看看到底是誰在說話。

「小熙，我想請你幫忙」哦？有求於我。王嘉熙想到。

「我的心丟了，你幫幫我，幫我找找」啊？心？這是何方鬼怪，我最近住在醫院，這莫不是醫院手術失敗的冤魂？丫丫的，看我生病了，陽氣弱就來嚇唬我不是？王嘉熙想著，人弱被鬼欺，心裡委屈多過害怕。病的太久，倒也沒有一開始剛聽說B細胞淋巴瘤那麼害怕了，被動的主動的，心態都平靜多了。

「我一直困住這裡，沒有辦法，你幫幫我吧，小熙」

聽著這聲音絮絮叨叨的，王嘉熙大著膽子回了句「你是誰？人還是鬼啊？哎咦——都這樣了，應該是鬼了吧」

「我，我也不知道我是誰」

「你都不說你是誰，我怎麼找？你總的跟我說說你發生了什麼事情吧，醫療事故？」王嘉熙說道。

「什麼是醫療事故？」

額，沒了心，連腦子也不太好啊，王嘉熙想到。

「算了算了，我聽你聲音挺好聽的，你長得怎樣？能不能出來讓我看看？你總是找我說話，我也看不到你」王嘉熙說。

「啊？你看不到我？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聲音說道。

「好吧」王嘉熙擔心自己看到太恐怖的畫面，也沒有強求。「你的心怎麼丟的？其實我膽子挺小的，不知道怎麼幫你」

「我想不起來了」

「呀！」王嘉熙有些氣惱「你啥都不知道還來煩我」

「唔，我也沒有辦法，我就只遇到你一個人，只有你能幫我，求求你」聲音帶著些哽咽，好似要哭了出來。

王嘉熙聽著詭異的哭聲，感覺這個地方更加陰森森的，有些生氣「不許哭，你不知道嚇人啊。我也沒說不幫，就是得合計合計怎麼幫啊。」

「我給你看些東西」

王嘉熙還沒打算答應，就見周圍的景象變了。

是個古色古香的巷子，看起來倒是比北京衚衕老舊些，王嘉熙吐槽到。「沖啊，殺土匪啦」王嘉熙聽到一聲嘹亮的童音喊道，上前幾步，看到一個錦衣小童拿著一個木劍，帶著幾個半大的手執棍棒的灰布衣衫的孩子朝另一幫灰頭灰臉的孩子衝去，孩子們衝到一起，開始揮舞著棍棒打起來。他們似乎在玩官兵捉賊的遊戲，錦衣小童這一撥扮演軍人，另一撥扮演壞人。不一會，「壞人」被打敗了，哀嚎痛哭，四處逃竄，「士兵們」開心的手舞足蹈，繼續追打。

王嘉熙看著錦衣小童追著幾個孩子朝自己衝過來，驚恐的躲避，躲閃不及，卻看著他們從自己身體穿過去，好像根本看不到自己。正疑惑之時，錦衣小童在自己面前停了下來。「你看的見我？」王嘉熙問。卻發現他的眼神是通過自己的，並沒有落在自己身上，好像看著身後的東西。王嘉熙轉身，看到一個非常漂亮可愛的小姑娘正怒氣沖沖的對著自己，哦，準確的說，是對著錦衣小童。

王嘉熙退讓開來。只見漂亮的小女孩指著男孩說道「你就知道仗著自己爹爹的勢力欺負人，算什麼大將軍。」

男孩漲紅了臉，辯解道「我沒有欺負人，我們在玩「打土匪」的遊戲，他們是土匪」男孩小聲的說「我是大將軍」

「哈，每次都是你當大將軍，你在打人，你怎麼不當土匪，不讓他們打你啊」女孩說到。

「我，我，你管不著」男孩說不過女孩，揚起手中的木劍似乎要打過來。女孩身手敏捷的抓起地上的棍棒迎了上去，還打了男孩的頭。

男孩被打蒙了，沒有還手，也沒有哭，怔怔的看著女孩。

女孩也沒想到自己真的打到了，有些嚇到了，看著男孩的樣子，還有些內疚，握著手裡的棍棒不知道怎麼辦。

「念兒，你在哪呢？」一聲溫柔的婦人聲音傳來，女孩丟了棍棒跑開了「娘親，我就來」。

王嘉熙看到男孩對著女孩離開的方向傻笑，感覺很是可愛，伸手便要摸摸男孩的頭。

唉，王嘉熙一陣恍惚，睜開了眼睛，看到光亮，慢慢的看清了眼前的景象，病房。哦，我醒了。隨即看到姐姐溫柔的笑容「小熙，你醒了，要不要喝點東西？」

「好」

「小熙今天精神不錯哦，睡得好嗎？」姐姐問道。

王嘉熙動動脖子，抖動肩膀，確實覺得精神好了很多「我有些餓了，有沒有粥喝？」

「有有，我煮了五紅湯，溫度剛剛好。」王嘉雲麻利地支起小桌板，準備碗勺，打開飯桶，盛了半碗五紅湯。

果然睡著了舒服多了，王嘉熙拿過手機，二十一點半了，馬上要關頭了，醫院通常二十二點統一關燈。旁邊病床還沒有過來住，病房顯得很安靜。王嘉熙打開電視看了會，邊喝粥邊看電視。

電視上放的唱歌選秀節目，很沒有意思。王嘉熙看姐姐好像很喜歡這個歌手的樣子，就沒有繼續換台，隨她看了。

王嘉熙喝了兩碗粥，覺得飽飽的，很久沒有這種飽的感覺了。

「還要再來一碗嗎？」

「不要」

「那吃個橙子？」

「不用了，我去刷牙吧，馬上要熄燈了。」王嘉熙說道。姐姐立刻放下支架小桌板，擺好拖鞋再床邊，扶著王嘉熙下來。

「我感覺自己可以，不要碰我」王嘉熙推開姐姐的手，姐姐緊張的站在一旁看著嘉熙的動作。王嘉熙感覺身體有力氣，和上午虛弱的樣子完全不一樣，自己緩慢地邁著步子，推著帶滑輪的吊水支架朝洗手間去了。洗手間的地面很乾凈，沒有水漬，味道也是熏了王嘉熙這幾天偏愛的橙子味道。

王嘉熙看著鏡子裡面的自己，覺得臉色黑了幾度，看看雙手和其他裸漏的皮膚，好像都黑了。都會過去的，都會過去的，王嘉熙如此安慰自己，對著鏡子勾起嘴角展了個笑容，鏡中的自己笑起來壞壞的，光禿禿的頭看久了顯得很和諧，像個不良少女，不，是不良少年，哈哈。王嘉熙本來是又長又卷的棕色頭髮，因為生病需要住院，不方便打理，就入院前直接去美髮店剃了禿頭。當時驚呆了理髮的髮型師，髮型師遲遲不願意動手，再三問了幾次，還喊來了店長做確認，生怕王嘉熙剪了頭髮之後後悔而鬧事。

王嘉熙用溫熱的毛巾擦了擦頭皮，想起剛剃了頭髮回家姐姐驚呆的樣子，笑容更大了。小小志開心地圍著自己轉，邊轉邊喊道「小姨好帥啊」。

王嘉熙對著鏡子中的自己調侃道「確實挺帥的」。門外傳來姐姐擔憂的詢問聲「小熙，你弄好了嗎？要不要我幫忙」

「不用，等會」王嘉熙知道姐姐是擔心自己一個人在洗手間太久出事。姐姐總是很小心地照顧自己。王嘉熙加快了洗漱，刷牙洗臉之後，還用毛巾伸進寬大的病號服擦了擦後背。

熄燈后，王嘉熙乖乖的躺在床上，眯著眼睛假寐，等著睡意。時不時睜開眼睛，透過黑夜看下牆邊陪人床上姐姐的情況。姐姐應該睡著了吧，呼吸聲很綿長，王嘉熙這樣想著，打了個哈欠也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