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落月屋樑

第一百七十四章 落月屋樑

原來如此,花白寧也明白了,之前在錢塘,邱漸鳴曾見過自己和溫雪翎,想必也就是那時,他在她們身邊安插了眼線,在溫雪翎那裏碰了壁,身為商人的他一定會在溫靖川的身上找回來。

「不敢當不敢當。」邱漸鳴露出了他那商人獨有的假笑:「鹿城商會是邱某的大財神,所以關心溫小姐的安危,邱某也是義不容辭啊。」

溫靖川回頭向著邱漸鳴行了個禮:「這次多虧了邱老闆,犬女才能夠這麼快地被尋到,嗯,邱老闆之前的合作,溫某會考慮的。」

果然,邱漸鳴就是為了生意。

「好,好。」邱漸鳴大喜,拱手答道:「溫老闆推誠布信,自然是一言九鼎,如今既然父女團聚,想必也有話要敘,那邱某也就不多留了,祝我們接下來的合作,順利愉快。」說完,邱漸鳴瞥了一眼花白寧,然後退出了雅間。

嗯?邱漸鳴那個傢伙,最後看我那眼是什麼意思?花白寧心裏犯了嘀咕,不過她的思緒很快就被溫雪翎拽了回來。

「爹爹答應他什麼了?」溫雪翎指著門外氣鼓鼓地說道:「爹爹明知道翎兒最討厭那個左右逢源的傢伙了。」

「住口。」看得出來溫靖川很寵溫雪翎,哪怕是呵斥也沒有特別嚴厲:「爹爹倒是希望你能和他學一學行商之道,正是因為他的左右逢源,才讓他年紀輕輕就成了天下第一商人,連我鹿城商會都要給足他面子。」

溫雪翎撇了撇嘴,用着半撒嬌半不滿的語氣說道:「難不成爹爹想把翎兒教成此等圓滑之人嗎?那樣的女孩子很討人厭的,翎兒才不想做那輕浮之人。」

「唉…」溫靖川無奈地搖了搖頭,隨即注意到了站在一旁默不作聲好久的花白寧:「這位是…」

花白寧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然後不失禮節地答道:「在下,花白寧。」

「花白寧?」溫靖川露出了驚奇的眼神:「萬華山莊千金?你是鎮昀兄的女兒?」

「…正是,拜見溫叔叔。」

溫靖川上前打量著花白寧,一副見到故人的表情,感嘆道:「沒想到犬女是在和花小姐在一起,看來我溫家與花家確實有緣分啊。」

聽到這裏,花白寧心中莫名生起了一絲酸楚,不知該說些什麼,只好再拜。

「你父親的事,還請節哀。」溫靖川神情有些落寞,看得出來,他與花鎮昀的關係不錯。

聽到這兒,花白寧的淚突然不由自主地往下落,她沒有哭,她沒想哭,只是淚在止不住地流。

「花姐姐……」溫雪翎看到這裏也是於心不忍,走上前去握了握花白寧的手臂。

「只是沒想到,他居然能做出這種事來。」溫靖川有些憤怒地說着。

「等等…」花白寧突然抬起了頭:「誰?做出什麼事來?」

「嗯?」溫靖川被花白寧突然這麼一問給問愣住了,然後緩緩說道:「袁宗璽啊,鎮昀兄不是被他刺殺的嗎?而且他也被正法了不是嗎?」

「啊?!」花白寧再也冷靜不下來了,她不顧禮法逼近了溫靖川:「話從何來?依據是什麼?」

「你怎麼了?」溫靖川有些摸不到頭腦:「難不成這件事並未得到解決?鎮昀兄大壽當天我也在場,出現混亂之時,袁宗璽正好在你父親身邊,鎮昀兄乃是大齊五虎之首,武藝自不必說,所謂的刺客不過是障人耳目,真正有可能下殺手還成功的,只有那個時候的袁宗璽,不是嗎?」

「你覺得花莊主在這個時間內不會做出警惕敵人的準備嗎?」皇甫陽注視着花白寧。

「我的武功,是袁家自家的武功」袁宗歡撓了撓頭,看向花白寧。

花白寧的記憶開始想跑馬燈一樣,對啊,從一開始,所有的矛頭就已經指向了一處。

但是,袁氏一族的動機…

「你拿着的,不是你能擁有的東西.」萬華山莊死士臨死前留下了這句話。

「你手中的是護國令其中一角,護國令共有五角,拼到一起代表五虎勤王,可召天下軍隊…」…

這是花白寧最不敢想也最不願想的地方,但是除此之外,沒法出現更好的解釋了。

「可我沒有證據…」花白寧有些絕望,她曾經不是沒有懷疑過袁家,可是她不得不先從玉荊棘開始懷疑。一是她自幼受到的教育,從而對玉荊棘產生的刻板偏見;二是想要調查袁家,僅靠她自己,根本沒有資格接觸到那個高度的情報,更不要提調查了。

「唉。」溫靖川無奈地搖了搖頭:「我本以為鎮昀兄的事件早已平息,鎮昀兄之靈魂也早已安息,沒想到…不過花小姐也是很辛苦啊,為了找尋父親遇害的真相,以女兒身飄零四海,到處奔波,今日這事我也了解了,以後江湖上需要幫助,儘管來找鹿城商會,我溫某人雖只是一介平民,但是也能盡些綿薄之力。」

「多謝溫叔叔…」花白寧有些悲傷地鞠了一躬,是啊,何況溫靖川,自己不也只是一介平民嗎,一介平民想要接觸那天啟大殿簡直比登天還難…

平民…等等。

突然,花白寧抬起頭望向溫靖川:「溫叔叔,白寧有一事想問。」

溫靖川雖然疑惑,但還是點了點頭:「但說無妨。」

「溫叔叔與家父可是舊交?」

「嗯,別看我是鹿城人,我小時候可是在北方長大的,可以說與你父親算是發小了,長大之後雖各奔東西選擇了不同的路,但還是會時不時地有聯絡。」說到這裏,溫靖川的眼中透露出了一絲溫暖。

「那還請溫叔叔告訴白寧,家母的事。」

「!」聽到這裏,溫靖川愣住了,雅間之內,陷入了沉默之中。

見溫靖川十分為難,花白寧「撲通」一下跪了下來:「家父在世之時隻字不提母親,如今白寧雙親俱失,溫叔叔念在白寧可憐,念在與家父有交,求溫叔叔告知白寧,不然白寧身死之日尚不知母,九泉之下又如何再遇?」說罷,伏地痛哭。

此情此景,就是石頭恐怕也會動容,溫雪翎在一旁早就哭成淚人了,她拽著溫靖川的袖子哀求道:「爹爹……您要是知道您就告訴花姐姐吧…花姐姐實在是太可憐了…嗚嗚……」

「唉…」溫靖川仰天嘆息:「罷,罷啊,既然如此,也不見外了,我就叫你寧兒了,起來吧寧兒,坐下來慢慢說吧。」

聽到這兒,花白寧拜謝溫靖川,眾人落座,溫靖川開始了回想:「記得…那應該還是鼎文年間的事了…」

晉愍帝蕭溫(前晉第二十三位皇帝,晉廢帝蕭繼行族兄)鼎文十年,邯鄲。

「靖川?你怎麼來了?」

溫靖川一臉埋怨地看着花鎮昀,指着他搖頭:「好你個花大將軍啊,成了家這麼大的事,居然都不和弟兄說了?我這要不是生意上面聽說了你有女兒了,你還打算瞞多少年啊?等你抱孫子的時候?」

「嗨…」花鎮昀苦笑了一聲:「靖川啊,真不是我跟你見外,只是如今這天下變動太大,雖說你我現在還都是晉人,但是恐怕很快大晉的天就要塌了,你我遠隔千里,我實在擔心你的安危,故沒有告知。」

「呵。」溫靖川聳了聳肩:「然後呢,我這不還是頂風冒雨地趕來了,該承受的危險也一樣承受了。」

「哈哈哈,真是輸給你了…」花鎮昀聽完大笑,然後轉身對着下人說道:「去把夫人請來。」

不一會兒,一個丫鬟扶著一個稍有孕肚的女子走了進來,身後還跟着一位抱着孩子的丫鬟。

「見過溫老闆,久聞大名。」女子行了一個很輕的禮:「身子不便,望多見諒。」

溫靖川趕緊回禮:「哪裏哪裏,沒想到花夫人還懷有身孕,是在下魯莽相請,恕罪恕罪。」

「來。」花鎮昀笑呵呵地走上前去,從丫鬟的懷中接過了孩子:「讓你看看我家宛兒。」

「等等…」花白寧打斷了溫靖川的回想:「宛兒?」

「沒錯。」溫靖川看起來更添了幾分滄桑:「那應該就是你的姐姐,而當時的身孕,應該就是你。」

「哈哈哈…」花鎮昀指著溫靖川對着自己夫人說道:「夫人別看他現在一股子吳人做派,他小時候可是在你家鄉長大的。」

溫靖川聽完眼前一亮:「花夫人是邢州人?」

花夫人微笑着點了點頭:「妾身是邢州許漢平之女。」

「許漢平?!」溫靖川吃驚地站了起來:「那個抗狄名將許漢平?有他在,燕海人從不敢南窺的。」

「只可惜…」花夫人聽到這裏,眼中流露出了悲傷:「家父已逝,聽聞北塞近年又不安生,可朝廷卻無力做出對策,國將不國矣…」

「家母…是許漢平將軍的女兒?」花白寧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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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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