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鴻門之宴

27、鴻門之宴

得知爸的事情敗露,林淺坐立不安。

鬧得最厲害,不過是爸媽離婚,分家產。

或許這對自己是件好事,林淺站起身,長嘆一聲。

他首先想到的不是莫香香,而是張萌,張萌對自己家裡的事情了如指掌,不知道他作何看法。

來到張萌宿舍,見到他們宿舍為爸的事情爭得面紅耳赤,張萌卻坐在那裡一言不發。

林淺本意是想聽聽張萌如何評價此事,萬萬沒想到,張萌竟然拍桌子說出此等話語。

猛然間,林淺感覺得出,張萌對自己的偏見,原來如此之深。是啊,世上哪有那麼多的灰姑娘,哪有那麼多的白馬王子,有的只是門當戶對,根深蒂固的階級感和鴻溝。

如此甚好,又何必心存執著。但看見張萌,林淺又於心不忍。

簡短的一句對話,張萌說「忍一忍就不疼了」,是啊,無論是心事還是家事,不就是「忍一忍就不疼了」嗎,風聲過後,一切回歸太平,只是不知道到那時,可否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我請你去吃好吃的。」

「那你女朋友呢?」

「我沒有女朋友。」

「莫香香……」

「別跟我提她。」

張萌眨巴眨巴眼睛看著林淺。

林淺現在心情糟透了,只想找張萌說會話,如果可以,再跟他喝上幾杯,不醉不歸。

在外面的小餐館,林淺點了些菜,給張萌叫了一瓶啤酒,自己叫了一瓶白酒。

對飲一杯,林淺不痛不癢的說著,「你覺得我這個人怎麼樣?」

「不怎麼樣。」

張萌說話太直接,林淺抬頭看了一眼張萌,如果是別人,此刻他早已一巴掌呼了過去,但眼前這個人,林淺怎麼也下不去手。

張萌自罰一杯,吃了一口菜,「在我看來,你這人有些自私,又自欺,看起來果斷決絕,其實骨子裡婆媽猶豫不決,俗話說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林淺瞠目結舌的看著張萌。

「你不是想一醉方休嗎,我陪你。」

酒就這麼一杯一杯下肚,話卻一句比一句少。

到最後,無需言語,一個眼神,兩人痛飲一杯。

這次張萌真的是豁出去了,喝得天昏地暗,頭昏目眩,「嘩啦啦」吐了一地。

最後張萌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只有林淺知曉,張萌倒在林淺的肩膀上,嚎啕痛哭了整整半個小時,雖然沒有話語,但他感覺得出,張萌隱藏在心底最脆弱的一面。

扶著張萌顫抖的身體,林淺恨不得將他緊緊揉入自己的懷裡。

即便已經沒有了理智,張萌依舊不越雷池一步。

林淺深深的感覺到,自己的懦弱,無知,和可悲。自己不過是牢籠裡面的金絲雀,看似光鮮靚麗,卻永遠逃不出牢籠。張萌卻是遨遊天地的麻雀,雖不起眼,卻能自由展翅、任我翱翔。

這就是自己期許卻不敢逾越的那道門檻吧,看著劉錚他們將張萌接走,林淺垂下頭,默不吭聲的朝宿舍走去。

在宿舍大樓門口,林淺看到隻身一人站在那裡的莫香香,看她的樣子,應該等了許久。不知道為何,看到她,林淺心生些許感動。

張萌被接回宿舍后,就再也沒有鬧騰過,像死豬一樣睡得踏實。

第二天張萌醒來,就像沒發生任何事一般,上課下課吃飯讀書。手機裡面,依然能收到林汶發來的信息,還是關於崔明浩崔士官的,對於他二伯還有他們家的事,林汶隻字未提。

林汶發來一條信息,說這個周末,崔士官想見張萌一面。

這不就是活脫脫的鴻門宴,張萌趕緊想說辭和全身而退的應對之策。

時間地點全部由崔明浩來定,張萌只需要帶上自己這個人就行。

周末在張萌提心弔膽中降臨,是時候赴約了,張萌有一種被拖進府衙審問的錯覺,當然張萌已經決定,決口不該供詞的大喊,「青天大老爺,我是冤枉的。」

酒店:香格里拉。

小小的包間,崔明浩一身便衣,筆直的坐在那裡。

這種氣魄,一看就是當兵的。

環顧四周,沒有第三人,不過張萌不敢輕易鬆懈,因為之前使用過崔明浩的身體,知道自己在他面前幾斤幾兩重。

「坐吧。」崔明浩談吐簡單嘹亮。

張萌唯唯諾諾的坐下。

「今天我請你來,是想了解一些事情。」

「我可什麼都不知道。」

嚓,自己這話不是表明此地無銀三百兩嗎,可是已經說出口,難以收回,張萌擠出一堆笑意,坐等崔明浩再次發話。

「你看看,這些菜可合你的口味,若是不合,你再點兩個。」

「合合合。」

「這盤辣子雞丁挺不錯的,嘗嘗。」

張萌其實不吃辣,盛情難卻,只得夾了一小戳,像大姑娘一般細嚼慢咽起來,時不時的抬頭看看崔明浩。

「這裡的紅燒羊肉排骨很新鮮,味道不錯,嘗嘗。」

張萌眼睛都發綠了,羊肉那麼膻,聞起來就想吐,還叫自己吃,張萌無奈的夾了一塊放在碗里,始終都不肯動羊肉。

「這酸菜魚很鮮美。」

這道菜倒是張萌愛吃的,張萌才多夾了兩塊,但依然保持著不快不快的吃相。

來來回回,就是吃東西,也並沒有其他話語。

張萌有些納悶,這崔明浩葫蘆里到底是賣的什麼葯。

「看來你蠻挑食的嗎,味道重的一概不吃,雞鴨魚肉青菜蘿蔔倒是最愛。」吃一餐飯,崔明浩都能將自己的口味摸得清清楚楚。

「不對,其中必定有詐。」張萌擠出一堆笑意,依然有條不紊的朝那些自己不愛吃的菜伸筷子,「拼了,就算回學校拉三天,也得咽下。」

「不能吃就別吃了,何必難為自己。」

若是以往,張萌必定對崔明浩好感十足,但此刻是鴻門宴,一定要矜持,張萌笑了笑,道,「這些不是我不能吃,而是來之前吃飽了,肚子裝不下。」

「那你看看我的傷。」崔明浩將傷口攤給張萌看。

這是擒小偷團伙留下來的,張萌自然知曉,可不能表現得太明顯,張萌一臉困惑的看著崔明浩,「你是什麼意思啊。」

崔明浩沒想到張萌口風如此嚴,但又不能真對他以暴力逼供,所幸敞開了說,「小長假期間發生的事,想必你是知情的,說吧,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一聽這話,張萌鬆了一口氣,與其斗心思,不如開門見山直截了當,「崔士官,我覺得你這個人真奇怪,先不說我們熟不熟悉,你說小長假的事,什麼事,你倒說清楚。」

「你說我們不熟,那為何答應前來,還有你和小林汶的關係不一般啊。」

呀,一句話說得張萌不知如何應對。的確如他所說,自己應該表示不認識崔士官,先拒之不來赴約,因為自己爽快赴約,不會弄巧成拙吧。不行,萬萬不能就這般妥協了,張萌腦袋使勁的轉使勁的轉。

「其實我並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知道,那幾日,為何在自己不知情的情況下,竟然做了如此多的事情。」崔明浩的口氣有所妥協。

當然張萌決不能蹬鼻子上臉,以至於將自己擺到一個無法退離的地步,「其實我也很好奇,林汶說你自己做了連你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所以我才想來看看。」

繞來繞去,又繞回原點。

張萌發現,自己最近智力見長。

崔明浩心中百感交集,這傢伙和小林汶一樣,難纏。

雖說今日張萌沒有任何錯處,但他有一種感覺,這件事情跟他脫不了干係,因為剛才看到張萌的第一眼,他的心就告訴了自己,絕對不會有錯。

這種心靈深處的感覺,張萌是體會不到了,鴻門宴到此,是時候添一把火,散席了。項莊舞劍意在沛公,而解圍的是項伯,如今這場鴻門宴的項伯,該是誰呢——當然不是站在張萌同一邊的林汶。

「誒,你們怎麼會在這裡?」早已計謀好一切,張萌偷偷給林汶發了一條簡訊,林汶早就拖著爺爺林老教授、姐姐林湘和二堂哥林淺來到香格里拉吃飯,當即行動起來,帶著爺爺姐姐二堂哥上二樓包間,恰巧看見坐在包間裡面的張萌和崔明浩,林淺恰到好處的說了一句。

林老教授看了看小孫子林汶,又看了看坐在包間裡面的張萌和崔明浩。

「林老教授,您怎麼出來吃飯了?」

林湘本想開口說,是弟弟胡攪蠻纏的纏著爺爺一起坐車來這裡吃飯的。

卻被林老教授搶先一步,「許久沒出來逛逛了,走著走著便到了飯點,尋思這地就這麼個高檔之地,就進來了。」

「那林老教授,一起坐下來吃點吧。」

「這這這怎麼好意思呢。」林汶一臉這只是碰巧的表情,嬉皮笑臉的說道。

「那我們就不客氣了。」

崔明浩又叫了幾個菜。

飯後,林老教授打量了一番張萌,揮揮手,張萌和林淺便回了學校。

崔明浩看林老教授是要回干休所,便想跟著林老教授一起回去。

「小崔啊,你忙,不用管我,我和兩個孫兒再四處走走。」

崔明浩這才應聲離去。

最後路上只剩下林老教授、林汶和林湘。

「看來啊,你們都長大了,我這老骨頭,終於可以鬆一口氣了。」

林湘不知爺爺為何突生如此感慨。

而林汶不好意思低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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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外世界之五維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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