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意識轉移
學校北側,乃是省城唯一一座山:景山。
景山森林公園、景山烈士陵園和景山動物園,還有景山軍區都坐落在此。
現在隨意入秋,但還是能看見大片大片的綠色。
小長假期間,許多上班族因為無法外出旅遊,這景山便成為這些上班族最嚮往之地。
雖說已是下午,景山環山公路上,到處都是行人。
一路嘰嘰喳喳熱鬧非凡。
那直通山頂的天階,密密麻麻都是人。
本意出來感懷一番的張萌,見到這麼多人,也就望而卻步。
景山距離學校不遠,雖然張萌並不經常來,但也算相當熟悉,有些上山的路,隱沒於密林之中,鮮有人知曉,張萌便朝密林而去。
繞過景山動物園,前面就是景山烈士陵園的后牆。
雖不是清明,但來烈士陵園摩拜造訪的遊客相當多,更甚至還有身穿迷彩服的士兵。
張萌無意去觀察這些,繼而抄小路向山頂而去。可以不留神,整個人向下一劃,張萌只覺得身體一輕,肉身再次與意識分離。
自己就站在原地,而肉身已經滑落倒在地上,張萌臉色微白,趕忙上前欲進入身體,可怎麼也無法觸碰到身體。
難道自己就這樣身首異處了,「救命啊,救命啊」,可無論張萌如何呼喊,就是沒人能聽見。時間在流逝,性命堪憂,該當如何是好。總不能坐以待斃,「我得想個辦法,讓人發現我。」
張萌沿著小路朝盡頭走去,終於讓他發現了一個身穿迷彩服、似曾相識的士兵朝這邊走來,還以為有戲,沒想到走到半路,這士兵似乎想到了什麼,轉身就要折返。
「別啊。」急得張萌張牙舞爪、手忙腳亂,恨不得直撲上去,將他拽到自己的肉身前。
張萌伸手欲拽,整個人瞬間被吸入對方的體內。
睜開眼睛的那一刻,自己竟然又活了過來,不對,是自己活在這士兵的體內,完了完了,這不就是所謂的奪舍,難道這人被自己害死了。
張萌奮力破體而出。
離開對方的身體,士兵晃了晃腦袋,似乎有些不妥,轉身又要走。
張萌趕緊一不做二不休,鑽入對方的體內,先救自己要緊。
呼吸心跳健在,就像是睡著了一般,張萌長吁一口氣,趕緊背起自己,朝山下走去。
現在的自己不是自己,而自己還在暈睡之中。
「現在該怎麼辦?」去找孟老師,此事必定因為他所致,若是讓他知曉,還不知道會發生何事。去找林淺,這傢伙極有可能與孟老師沆瀣一氣,當務之急,就是先找一個地方將自己的肉身安置。
回宿舍,這樣太招搖,現在自己在別人的體內,而且一身迷彩服,會招來非議。
看樣子只能先去賓館。
將自己的肉身放在床上,張萌踱步徘徊,沒有任何頭緒。
此人的手機響了,張萌從口袋內掏出手機,不知該接還是不該接,而且這樣佔據著別人的身體,露出破綻該怎麼辦,萬一驚動部隊那就糟糕。
「喂,班長,天都黑了,你人呢。」
「我我我還有事。」
「班長,你有啥事,再不回去,可是要受處罰的。」
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肉身讓自己鑽空照顧自己,萬一自己出點什麼事情該如何是好,再加上這人的肚子在打鼓,自己感覺餓得前胸貼後背,先去吃點東西再做打算。
「你回去幫我請個假。」張萌匆匆掛了手機,出去吃飯。
「班長,你不是有事嗎,怎麼在這裡一個人吃飯。」正當張萌吃的津津有味,一個陌生的人影站在張萌的面前,張萌嚇了一跳,此人的穿著和自己現在的肉身穿著一模一樣,只是肩膀上的杠杠少了一個,他一見到張萌,一臉埋怨道。
「我我我,剛辦完。」
「那趕緊回去吧,若是讓排長知道,又是一頓訓斥。」
那人連拉帶拽的將張萌拖走,打車火速離去——干休所,兩人一溜煙的鑽進干休所。
「報告。」見那人火速立正,做出敬禮姿勢。
張萌趕忙照樣學著敬禮。
「崔明浩,尋長劍,你們還知道回來啊。」訓斥張萌的是那個肩膀上杠杠還要多的士兵。
張萌支支吾吾不知如何答覆。
「報告排長,我們知錯了。」
對方無奈的看了看張萌,搖搖頭,也沒要處罰張萌的意思,轉而道,「快回去集合。」
崔明浩,張萌已經沒有印象了,而這裡是干休所,乃是林汶他一家住的地方,張萌自然知曉,看來只能求助林汶了,張萌不動聲色的集合,卻未曾想,自己被叫去站崗站軍姿。
想想當兵真是苦,即便是做了班長,還得像其他人一樣,任憑風吹日晒。
殘陽一縷,已過西山。
三輛國產小轎車,開進干休所,看著派頭,應該是達官貴族,張萌筆直的站在那裡,「我不動,我不動,就是不動。」要是以前,張萌早就站得腿酸眼花,倒是這個身體,身體素質極好,一點感覺都沒有。
一連站了兩個小時,有人前來換班,張萌愣愣的站在那裡不知如何才能將自己換下來。
一旁的尋長劍見張萌遲遲不開口,趕忙大聲喊道,「稍息,立正,向左向右轉,敬禮,齊步走……」
原來換個班還有這麼多的事情,張萌內心長吁一口氣,帶著尋長劍朝干休所內部走去。
一排排路燈嘹亮,四下已經無人了,尋長劍疑惑的問道,「班長,你今天怎麼魂不守舍的,究竟遇到何事?」
「有點不舒服。」
回到自己的班房,看著那整整齊齊的床鋪,張萌不由得冒起了汗,自己沒當過兵,這是要讓自己享受一番軍營生活啊,而現在自己的肉身還躺在學校附近的賓館,該如何是好。
當兵紀律嚴明,根本就抽不出身離開干休所,眼下晚飯的時間已經過去,該如何去找林汶。
從站崗換下后,就要進行夜練,作為班長,需要帶領手下的士兵訓練,一時間張萌顯得頭大,所幸一起站站軍姿。就這麼一直站啊一直站,下面自然沒有任何反抗的聲音。
倒是排長見狀,走上前問道,「崔明浩,你今天是怎麼了?」
難道訓練還有別的活動,苦思冥想,張萌趕緊讓手下的士兵,一起做俯卧撐。十個,太少,五十個,會不會太多,不管了,先五十個再說。
一番坐下來,張萌發現這身體輕而易舉的做完五十個,連氣都不喘。
張萌異樣的舉措,自然引來地下異樣的目光。
看著大家大眼瞪小眼,張萌腦筋急轉,趕忙叫尋長劍來帶大夥訓練,自己一邊監視,一邊趁眾人不注意,溜之大吉。
前面就是林汶他家,自己如此貿然上去,林汶必定不會相信,張萌先用自己的手機給林汶發了一條簡訊,說自己有話讓崔明浩帶給他。
林汶受到簡訊,立刻下樓。
「崔士官。」
「太好了。」張萌長吁一口氣,趕緊將賓館的鑰匙遞給林汶,然後叮囑一番,「現在張萌出事了,你可千萬別讓第三個人知道,包括你的二堂哥林淺,你若有時間,趕緊去賓館照顧照顧他,我另尋辦法出去。」
「崔士官,你認識張萌哥哥嗎。」林汶一臉疑惑的看著崔明浩的臉。
「先別管我認不認識他,你先按照我的意思,拜託了。」張萌怎麼跟林汶解釋,在他眼前的崔士官,就是張萌本人,那邊自己還走不開,張萌摸了摸林汶的頭,轉身離去。
崔士官,林汶認識已久,從不見他說話如此沒條理,而且會對自己有如此舉措,似乎想到了什麼,但林汶又不敢相信,現在自己還小,爺爺爸爸媽媽姐姐都在家,晚上無法出門,捧著鑰匙,林汶略有所思的回了家。
「崔明浩,你去哪了?」又是頂頭上司排長。
「上廁所。」
廁所明明在左手方向,而張萌乃是從右手方向,排長自己知道,張萌在說謊,從晚飯後回來,崔明浩的舉措完全不似自己所認識的崔明浩條理清楚一絲不苟,但又找不出任何不妥之地。
「擅離職守,罰你跑一百圈。」
排長轉身離去。
張萌只得硬著頭皮領罰。
夜深人靜,張萌還在這偌大的訓練場上罰跑,累自然是有的,只是張萌滿腦子是自己現在該如何是好,總不能一直強佔著這身體不放。
罰跑完,排長就找張萌說話,問他今天出去,到底發生了什麼。
「真的沒事。」
「真的沒事?」排長育人眾多,這點小貓膩逃不出他的火眼金睛。
其實張萌很想說有事,若不是自己親身經歷,打死張萌也不會相信,會發生此等詭異之事,所以還是不說為妙。
而排長又拉著張萌說了一堆話,大概說的是,知道崔明浩現在也不小了,這次出去是不是遇到了某人,然後傷了心之類的,還苦口婆心的告誡張萌,職責所在,不能擅離職守,若是出現個好歹,他也無法護住張萌。
從排長的口氣張萌推斷,崔明浩是他一手帶出來的,這裡雖然不比部隊,但卻是極好的差事,若是表現良好,日後必定大有前途。
無可否認,確實如此,雖說這裡居住的都是退休后的幹部,但其影響力尚在,只要有一人指點一二,將來必定前途無量,但這並非張萌的前途。
為了自己,張萌只得先委屈委屈崔明浩了,俗話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張萌相信,日後崔明浩知曉,也不會怪罪自己的。
沖澡睡覺,張萌一夜不眠,一大早起來,張萌表示,折被子不是體力活,而是腦力活,這是要露餡的節奏——「天哪,神啊,救救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