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章 羞辱

錢亮那滿面春風得意的樣子，彷彿在說：

快看看我多牛逼！誇我，用你們所能想到的所有辭彙來誇我，沒有我，你們恐怕還要排隊一兩個小時呢，而且坐得還是大堂普通餐桌，而不是上檔次有面子的包廂……

至於現實，在經理為眾人帶路的時，一個個都如願趁機拍錢亮馬屁。

對於一個個同學的誇讚，錢亮要是有尾巴的話估計都恨不得翹上天去，心裏面那個爽啊，尤其是在劉莉面前如此出風頭，讓錢亮明明很想保持一個牛逼人該有的風度，可嘴角總是忍不住上揚。

不過，這次來的所有同學中，唯獨王哲沉默不語，這讓錢亮心裏面不舒服。

王哲是誰？

在錢亮眼中就一個每月生活費幾百塊的窮屌絲，為了錢，還要在學校外面租死過人的廉價房，打零工掙錢。

至於皇家御食這種高消費的高級餐廳，估計這輩子都沒什麼機會進來吃頓飯，更別說包廂雅閣。

可這傢伙現在呢？

堂而皇之地跟着自己後面蹭吃蹭喝，一句謝謝的話都沒有，以前怎麼沒發現這傢伙如此厚顏無恥呢？？！

要是平常，看在都是同學份上，錢亮也懶得跟王哲一般見識，可今天不一樣，劉莉的話錢亮可都記着呢。

走進包廂，兩張圓桌差不多可以坐下二十三四個人。

這時，錢亮卻來了句：「王哲，這裏一共16個人，加上待會要來的差不多25個，我看這個大包廂也就勉強坐下24個人，要不待會你拿個碗，裝點飯菜到走廊上去吃吧。」

這話，瞬間讓其餘人目光集體看向王哲，同一班跟王哲關係不錯的人有，不過都沒有到，當然，也有不想來得，人各有志強求不得。

而提前來的，都是在劉莉的招呼下，自然都是跟徐良關係一般般的同學，因此對於錢亮這羞辱人自尊的話，沒人開口替王哲說一句。

王哲也不在乎，他又不為別人而活着。

說實在的，要不是劉教授對王哲不錯，還幫他介紹一些家教輔導，還有救命之恩今天王哲還未必會來。

王哲的目光望着劉莉，沉默，卻已經很明顯，他想要聽聽劉莉說些什麼。

劉莉心裏面嘆息了一下，這不就是自己想要的嗎？

於是，平淡地開口：「包廂是錢亮托關係才有的，這頓飯其實也是錢亮出錢請客的，不過拿碗在走廊上吃也太沒形象了。要不，王哲你先回去吧，你對我爸的生日祝福我替你轉達。」

王哲臉色一白，想着自己對劉莉掏心掏肺，就算不喜歡他，也不用這樣吧？

叫自己務必準時赴約，現在當眾讓自己灰溜溜的走人，真的一點自尊都不給我嗎？

王哲想要開口，可他又不確定，這個包廂究竟是周老闆的功勞，還是錢亮的那個電話。

看着劉莉那認真的眼神，王哲深吸一口氣道：「好吧，既然坐不下去那我就走吧，劉叔叔的生日禮物我先欠著，明天一定親自送到家裏……」

「不必了！」

劉莉一聽連忙將王哲的話打斷，鄭重警告王哲：「你以後還是別來我家裏了，不要讓我為難，更別讓我男朋友錢亮為難，我爸那邊我回去說得，他就是不同意也會同意，大不了我跟錢亮私奔。」：

「給他生一個外孫或者外孫女，他總不能不認吧！」

為了跟王哲徹底劃清界限，劉莉是鐵了心，不惜說出這樣的話來刺激王哲，免得理不清剪不斷繼續被王哲糾纏着。

呵呵！

王哲有些凄慘地一笑，該說什麼？自己又能說什麼？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嗎？

還是劉莉你他媽給我等著，老子一定會讓你為今天的話後悔。

算了吧。

不管劉莉如何，自己也曾經喜歡過追求過，更重要的是，劉教授是他非常敬重的人，如長輩一般，還有過救命之恩。

……

來不及再轟轟烈烈

就保留告別的尊嚴

我愛你不後悔也尊重故事結尾

分手應該體面誰都不要說抱歉何來虧欠

……

也不知道是誰放了這首歌，整個皇家御食都在響着，王哲不由得苦笑，分手應該體面，可自己連分手的資格都沒有吧？

而且，劉莉冷漠到一點體面尊嚴都沒有給。

走到9號包廂門口，王哲抬手敲了敲包廂的門，裏面立馬響起一聲：進來吧！

推開包廂的門，三個圍坐在桌子上的男人出現在王哲眼前，其中一個是認識的周老闆，坐在周老闆左邊的人，身形有些發福，頭髮自然卷，胸前掛着玉珠。

另外一個高高瘦瘦，不笑的樣子帶着幾分威嚴，樣子在三十五六歲左右，在三個人中顯得最年輕。

見推開包廂門的人是王哲，周老闆連忙笑着起身：「小兄弟，我剛拜託九哥給你安排好包廂雅閣，你怎麼就過來了呢，怎麼，是不是安排的包廂不滿意？」

王哲一愣，原來那個包廂是周老闆替他安排的，跟錢亮一點關係也沒有。

只是，人都來了這裏，再回去又有什麼意義呢？鬧大了，也是讓劉教授面子上難堪……

想到這，王哲臉上擠出一抹笑：「周老闆真是說笑了，沒有你估計我那些同學還在餓著肚子排隊了，所以特意過來表示感謝。」

「舉手之勞的小事情，不過，要真想謝的話，明天帶兩條好一點的血紅龍魚，價格上再給點優惠。」

「沒錯，能優惠賣我們每人一條極品血紅龍魚，這謝字就免了。」發福的中年男人眯着眼笑道。

皇家御食的老闆，也跟着笑了聲：「包廂是我安排的，人情面子也是我給得，要優惠也是單獨給我優惠，小兄弟先說好，看在今天的面子上，你的極品血紅龍魚一定要讓我先挑，剩下的再給這兩位，我要眼饞死他們。」

「一定！一定！」

這一次，王哲臉上的笑變得自然起來，在周老闆的招呼下坐了下去，都是喜愛龍魚之人，又從周老闆口中得知王哲手裏還有幾條極品血紅龍魚，聊天的話題自然隨和，就跟認識了很久的朋友一樣。

在周老闆介紹下，王哲也知道了這兩位金主的稱呼。發福的叫朱文俊，皇家御食老闆叫楊九辰人稱九哥。

當楊九辰給王哲倒酒的時候，王哲連忙拒絕：「九哥！抱歉，我不喝酒的。」

「別的酒可以不喝，但是這酒你必須喝，錯過了這次恐怕你以後想喝都喝不到。」

「沒錯，這酒叫百果藥酒，是九哥的私貨只招待有資格喝的朋友。」

朱文俊和周老闆一人一句，讓王哲只能張嘴將杯子裏的酒一口氣倒進嘴裏，味道跟想像中的不一樣，甘甜可口，喝進胃裏面暖洋洋的很舒服。

放下杯子，王哲眯着眼忍不住誇讚：「好酒！」

這話讓楊九辰很得意地笑了笑，但凡喝過這酒的人表現都跟王哲一樣，不過想到他這裏喝第二次，很難。

至於王哲，在誇讚之後便想到了平日裏喜愛喝上一杯的劉教授，沒多想地開口：「九哥，今天是我大學一位恩師的五十歲生日，他平日裏沒事喜歡喝點小酒，能不能賣給我兩瓶作為送恩師的謝禮。」

「恩師？」

楊九辰眯着眼，想着能將價值百萬血紅龍魚隨手裝進水桶里的人，自稱手裏還有一條百萬以上血紅龍魚的王哲，這樣的人應該不會缺錢，更不需要去討好大學老師。

「給我一個理由，說服我，就破例賣給你兩瓶。」楊九辰的回答，讓周老闆和朱文俊同時面容一驚，彷彿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事情。

王哲並沒有注意到這一幕，心裏面還有些納悶，買兩瓶酒還要理由？有錢人真是會玩，不過，面對楊九辰的質問，還是認真鄭重地回答：「知遇之恩！救命之恩！授業之恩！古語有云，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不知道這個理由夠不夠？」

「夠了！我楊九辰就喜歡小兄弟你這種重情重義之人，兩瓶酒我給你不要錢，給我一條等價的極品血紅龍魚就行。」

「等價？這百果藥酒很貴？」王哲沒聽懂，一臉迷茫。

朱文俊立馬像個受委屈的小媳婦般，眼巴巴可憐地望着楊九辰，嘆氣著：「我用一瓶82年拉菲跟九哥換兩瓶這百果藥酒，九哥都不願意，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