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將計就計
花盈和姨奶奶在影門住了一夜第二天就告辭回獵魂門了。
又過了兩三天,影門來人接花盈和姨奶奶去獵魂門住幾天,花盈怎麼也是不好推辭的,只是方顯逸比較擔心,臨走前多番囑咐。
花盈住了進來,影門同一輩分的姑娘們都嫁了,這花盈也只能每天在丫鬟們的陪同下四處轉轉,走走,就連影林都沒有時間陪着她。而姨奶奶離開影門幾十年了,回來后自然同一些尚在的舊人們走動。
這夜,花盈一個人睡不着,就自己出來轉轉。影門很大,她不知不覺走到了後花園,正散著步,似乎聽見有人在說話。
花盈迅速躲在了樹后,聽見其中一人說:「副門主說了,讓你盯緊那個丫頭,知道嗎?」
另一個人說:「我每天都暗中盯着她,可她也沒做什麼啊?」
「你盯住就對了,別讓她瞎跑,副門主留着她有用,不能讓她下山,知道嗎?」
「知道了。」
「那個老太婆呢?」
「那個老太婆倒是在冰雪兩門都有相熟的人,我這邊找人跟着,卻不知道她們都說了什麼。」
「那就這樣,每三天你來和我彙報一次。還有,你小心別讓人發現了行蹤,尤其是少主那邊,少主昨天和副門主吵了起來。」
「因為什麼?」
「好像是大宇國朝堂的事情,冰派前堂口的幾個弟兄被少門主殺了,而且是在大宇國京中。」
「為什麼?」
「別打聽了,咱們辦好自己的差事就行了,知道多了命不長。」
二人說完看看四下無人,就各自散去了。他們的話被花盈一字不差地聽了進去。
花盈心一驚,這副門主就是二舅父影亦來,少門主是表哥影林。而二舅父是想扣押自己和奶奶,目的是什麼?是流雲谷?還是其他?
她想不明白,當務之急是想找個人商量,可身邊能商量的人也只有老奶奶了。
花盈一路回來,到了老奶奶的房裏,此時老太太正欲休息,見到花盈來了,問:「這麼晚了,還不睡?」
「本來是要睡覺的,晚上吃的多了一點,有點積食,就到奶奶這裏坐坐。」花盈一邊說一邊察看着四周。
老太太見花盈的神色,怕是有什麼事情,就對小丫鬟說:「去廚房看看有沒有山楂,給姑娘熬一點冰糖山楂過來。」
小丫鬟應聲出去了。老太太說:「坐下來說吧。」
「剛剛我去花園,聽見一些話……」於是,花盈把剛才聽見的全說與奶奶聽。
老太太一聽,心想:壞了!於是和花盈說:「我們鑽進別人的套子裏了。現在想走是難了。」
「那怎麼辦?」
「既來之則安之,我們這一行也是有目的的。影亦來要瓮中捉鱉,我們索性就將計就計,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看看他們究竟想幹什麼?」老太太說。
「可我們不是受了表哥的求助才來這裏幫他清理門戶嗎?要不要和表哥說?」花盈問。
「不必!老身之所以答應千里迢迢走這一趟,可不是為了給冰雪兩門做裁斷的。你不要打草驚蛇,但是,現在需要做的是如何能讓方家兄弟知曉這件事。」
「奶奶,我們現在被盯上了,一舉一動都有人監視,和四公子五公子聯絡有些困難。」花盈說。
「以你和四公子的關係,過幾天沒有音信,他應該會想辦法的,眼前的事情是你跟着你表哥,冰派的人最好讓影林解決掉。」
花盈聽了,點點頭。
老奶奶拿出來一塊絹布遞給花盈說:「這裏面畫的是影門的地圖,我自幼長在這裏,雖說幾十年不在這裏了,還是熟悉的,你拿回去多看看。」
花盈接過地圖,塞進袖子裏,又坐了坐,喝了消食湯就回去了。
之後花盈就整日纏着影林了,只要影林有時間就帶着她四處玩樂。
這日,花盈看着影林練武,說:「唉!真沒勁。表哥,你帶我去打獵吧?」
「不行!」影林說。
「為什麼?你不是經常在後山打野味嗎?」花盈問。
「那種粗人呆的地方豈是你一個千金小姐去的,而且這裏群山連綿,地勢險峻,常有猛獸出沒,你還是別去了,找點別的樂子。」影林說。
「那我明天就走了,回薛敬那裏,至少薛府的菜好吃啊。」花盈賭氣說到。
「我看你不是想獵魂門的飯菜了,你是想在那裏的人了吧?明天我派人送你回去。」影林說。
「瞎說什麼呢?」花盈嗔怪道。
「女大不中留,表哥還是早點把你嫁了好,操心的事兒都推給方家豈不舒服!」
花盈白了他一眼扭頭就走掉了。
第二天花盈正欲下山的時候,被影門的人攔了下來,說:「門主吩咐,表小姐不能下山。」
花盈當時就怒了:「這是為何?舅舅為何攔我?」
「屬下只聽命行事,其他不知。」
「今天要沒有個說法,這山我還真是下定了。」花盈說到。
「怎麼回事?」大家隨着聲音看去,原來是影亦來。
「二舅,怎麼回事?我想回獵魂門,這些人卻攔着我不讓走?」花盈發問道。
「你才來了幾日就要走啊,影門不好嗎?不再多住一些日子?」影亦來說到。
「舅舅家固然是很好的,只是這一次呢我是出來遊歷的,斷沒有天天關在屋中的道理。我說讓表哥帶我去後山打獵,玩玩,表哥又不肯。現在我要出去,二舅又不肯,真不懂影門現在是誰在立規矩?」花盈喋喋不休地說了一堆。
「怎麼回事呀?林兒竟然這樣待客?你先回去,我讓他帶你去後山玩耍就是了。你才來幾天,那梅姑姑還沒有走,她撫育了你父親和你,老了老了,回故鄉走走,不多住一陣子嗎?恐怕這一次過後,這一生也無法再來了,小花盈,你怎麼如此任性啊。」影亦來說的頭頭是道。
「這話我就不能同意了,花盈是出門去玩,畢竟她已經許給了冷月公子,那方家公子還住在薛府,讓人家小情人見上一面有何不可?」說話的正是影林。
「表哥,你不是說送我嗎?喏,現在二舅不讓走,你們商量一下吧。」花盈說。
「二叔,怎麼還管起客人來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二叔要挾持花盈呢。」影林說到。
「你!放肆!你自己帶花盈來,還招待不周,傳出去以為我們影門連個禮數都沒有,怠慢親戚呢?人家小姑娘就想去山裏轉轉,你就橫欄豎擋的,你什麼意思啊?難不成後山還真是你雪派的私家用地了,且不說你怠慢客人,就是對自己家人也未免刻薄小氣。」影亦來說到。
影林聽了,輕輕一笑,說到:「二叔好一番說辭!那後山連接的山脈數十里,人跡罕至,常有野獸出沒,迷障林子又多。門下眾人多避之不及,因我雪派有幾個少壯,倒是生來膽大,故而長期守着山林,一來是防止野獸進出傷人,二來可以獵捕一些珍奇獻與陛下與皇后。二叔倒是誤解我了,就連陛下上次來影門也是說這樣做很好,難不成二叔不贊同陛下的意思?」
「你?我何時說過這樣的話?」影亦來被搶白得無言以對。
這時候花盈說:「二舅,表哥,那我到底要怎樣?今天是放我走與不走?又或者留着客人另有一番招待?」
「花盈,你就安心地住下,想去哪裏,舅父派人帶你去,不就是去趟山上嗎?明天舅父就帶你去。」影亦來說。
「上山的事情就不勞煩二叔了,二叔的人不不熟識山路,迷路了豈不是更糟,還是我親自帶着表妹去遊玩一番。另外,下我的請帖去獵魂門,請方家公子明日來影門做客。」影林說。
這幾乎和花盈想的一樣,門是出不去了。不過影亦來扣著自己有用,那麼她就樂得見他出招,自己先攪渾這趟水再說,影林這次帶她來目的不就是要收拾影亦來嗎,有戲且先看着。
花盈在老奶奶屋裏一邊吃果子,一邊把剛剛的情形說了一下。老太太聽了,樂了,說:「人小鬼大!你就不怕自己露出個什麼馬腳?」
「能有什麼馬腳,越露越自然,順便製造點打起來的機會。影亦來這老傢伙,心裏藏着不少鬼呢。」
「那你是打算摻和到影門內部的事了?」老太太問。
「原本,我們帶人來是保住表哥的安全,讓他把刺殺寒征表哥的內鬼抓出來送到大宇國。我們大可以最後收個場就行了,可是這影門誠心要拉我們下水,不下似乎也不行了。」花盈說。
「明天四公子來了,你找個機會把消息傳給他。」老太太叮囑。
「這個,我心裏已經有了初步的打算。別說現在二舅父不讓我走,就是有人抬着我出去,我還不走了,我也想看看這裏面到底藏了什麼心思。對了,奶奶,您很穩當啊,難不成你要留在這裏不走了?」花盈問。
「老身的身後事一定是在流雲谷的,此次來,就是了卻平生事的,不達目的自然不走。」
「那我一定陪着奶奶如願以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