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信仰

張越疑惑道，「皇室？哪個皇室？」

「師弟，還能是哪個皇室，自然是魚鳧皇室。」

「魚鳧皇室干我什麼事？」

原山谷的胖臉露出笑容，「師弟，我這深夜將你約出來，方圓數里之內絕沒有其他人，就是想開誠布公的與你聊聊。你這樣子就沒意思了。」

張越看著原山谷，不知他到底有何目的。

「這樣吧，我先說。」原山谷肥胖的臉上微微收斂，有了一絲鄭重，「師弟，我是支持三殿下的。」

「魚鳧上國三殿下……不認識。」

「魚鳳弈！」原山谷突然發現跟張越交流有點累，「你不認識不奇怪，但你總該聽說過吧。」

「也沒聽說過。」

「你……」原山谷努力平息著胸中的一口氣，「師弟，我知道你是魚清兒的人，你就真的不準備跟我好好談談嗎？」

「但我真的沒聽說過這個魚鳳弈。」

原山谷深吸一口氣，看著張越的眼睛，慢慢的，他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你，你這怪胎，你幹了這麼多事，你難道不知道宗門的情況嗎。你竟然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嗯？你說的什麼情況，還請師兄解惑。」

原山谷捂住額頭，深深的覺得今晚的約見是不是一個錯誤。但斟酌良久，他還是打算給張越普及一下魚鳧皇室的複雜關係。

魚鳧上國的統治者，在三星界被稱之為翊皇，與寶墩的煦皇，蠶叢的苜皇是三星界權利最巔峰的三人。

翊皇是三皇之中最年輕，但也已經一百多歲了。他的子女算是少的，但也有十來個，已經成年的有六個。

而對皇子們來說，身處皇室，不可避免的都會有爭儲的漩渦。目前來說，最有希望的有三個人。

大殿下，也是魚鳧上國的當今太子，魚晟乾。

三殿下，魚鳳弈。

五殿下，魚子機。

大殿下中規中矩，但他身為長子，理論上只要不犯太大過錯，穩坐太子之位。

三殿下從軍，乃是一軍主將，殺伐果斷，鐵血男兒，軍中威望極高。

五殿下從文，但智計百出，有「魚神機」之稱，百官之中風評極佳，自然也有一大批文官唯他馬首是瞻。

多年以來，三位殿下明爭暗鬥，在魚鳧城搞得風生水起。

然後，在今年，六殿下以女兒之身加入了這場亂局。至於六殿下，在魚鳧城及百官之中的擁躉極少，不僅是因為她的女兒身，更是因為她的理念與三星界格格不入。但魚清兒卻又有天生的魅力，在平民之中極具歡迎，自然也收納了一些中低層貴族的死忠。

對於魚清兒的加入，百官不僅僅是認為她不自量力，更是將她視為搗亂的「怪胎」。

「我支持三殿下，是因為三星界已經不太平，未來必將大亂。這時候的魚鳧上國，唯有軍旅出生，鐵血果決的三殿下才能給國家帶來安定。其他人，都不行。」原山谷介紹完皇室情況之後，又說了自己的擁護理由，之後反問道，「師弟，你為何選擇魚清兒，一個女人，在未來的亂世之中又能幹得了什麼。」

「師兄是歧視女人？」

「不瞞師弟，有點。」

「可歷史上也出現過曌皇。」

「曌皇的出現自然是曌皇的萬古奇才，千萬帝王之中也難出其一。師弟想將魚清兒跟曌皇相比，不自量力了吧。」

張越問道，「師兄，你有信仰嗎？」

「有。」

「師兄的信仰是什麼？」

「保家衛國，興國安邦，實現我的價值和抱負。」原山谷淡淡的說著，但張越聽得出來，原山谷有濟國之心。

「師兄打算怎樣實現你的抱負呢？」

「自然是從軍，為三殿下效力！」

「呵呵。」張越輕笑出聲。

「師弟何故什麼？難道我的理想和抱負在師弟眼裡這麼可笑么？」原山谷不悅，胖臉沉了下來。

張越道，「師兄你自己也說了，這是你的理想和抱負。這不是信仰！」

「那什麼才是信仰？」

「所謂信仰！」張越沉靜道，「信仰不是一個人的事，是千千萬萬的事，是萬千萬萬人的理想和抱負。替這千千萬萬的人實現他們的理想和抱負，才是一個人的信仰！」

張越盯著原山谷，「師兄，我跟魚清兒的接觸其實不多，但她是有信仰的人。她所做的一切，都不是為了自己，或者為了某小部分的野心。她有大愛，所以她才更有魅力。」

「師兄，道不同，不相為謀。師弟告辭！」

原山谷還愣在原地，陷入思索。張越已經抽身離開，理念的差距，不是靠說服就能做到的。但通過今晚這次約見，張越知道，原山谷是一個值得交往的人。

「為了千千萬萬人的理想和抱負……呵呵……那千萬人的理想和抱負又關我何事……這人，該不是傻子吧……是傻子吧，是吧？」原山谷在山坡上枯坐了很久。

「信仰，大愛……」原山谷猛地站起來，大吼道，「去你M的！」說罷，他頭也不回的離開。

今晚的交談，的確對他產生了觸動。但原山谷是誰，他可不是沒有主見的人。

原山谷和他的人離開之後，山坡之上，一道白色的身影突然出現。

她凝視著黑龍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她是月冰清。

原山谷說周圍絕沒有其他人，其實她早就到了。兩人的交談，自然一字不落的全落入她的耳中。

青神宗，其實因為皇室之爭，也因為各自支持的殿下不同而分為不同的派系。

月冰清，便是大殿下的支持者。

五殿下的支持者，在青神宗依然不少，不過在弟子之中領頭的只是內山弟子。

但，無論弟子之中誰的擁護者多，其實歸根結底，都是受了長老們甚至太上長老的影響。長老和太上長老，才是各自派系的最大的領頭人。

可是最近，這種派系之中不知為何突然沉寂了。

長老們不再針鋒相對，各自沉默。

掌門在提拔「木里」，而這個「木里」與癲衢長老一樣，都是魚清兒的擁護者。按理說，這種時候，應該有很多長老反對才是，但是，沉寂，什麼都沒有發生。

彷彿所有的長老，都默認了「木里」的崛起，默認了「木里」通過守關、內山選拔去培養自己的追隨者，也就是變相的培養魚清兒的追隨者。

為什麼？

月冰清還沒想明白，卻又不便直接詢問師尊。

「信仰。」她輕咬著這兩個字，「我的信仰，又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