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好好看看她的眼睛
出院后，海辰神出鬼沒地忙了兩天，今天終於得閑，秋滿又不在家。她獨自去了方醫生的診所，做第二次催眠治療。
海辰慵懶地躺在沙發上看電視，完全沒法聚精會神，他的眼神焦點雖然投在銀屏上，大腦卻空洞的一直在想，我應該陪她去的，我應該陪在她身邊才對啊，可是很害怕啊，真的害怕。
隱隱期待秋滿能通過治療想起點什麼，懼怕她憶起來的心情更強烈。假如她突然衝出來奔到他面前，冷峻而嚴肅地說，我想起來了，全記起來了，我愛的人不是你，不是你！
那該怎麼辦才好？
門鈴「叮鈴叮鈴」響，海辰顫顫睫毛落下眼帘沒有動，張姐忙不迭從廚房衝出來去看來人是誰。
「是雙煙。」她回首看海辰，等他示意開還是不開。
海辰懶懶地頜首。
「為什麼換密碼？」雙煙一陣風似的地奔進來，臉上帶著強烈的不滿，「從搬進來住，就沒換過密碼，為什麼現在換了？為什麼是在這個時候？」
「這個時候是什麼時候？」海辰玩味地看著她，輕笑，「既然你這麼聰明，難道還不知道，之所以換，就是為了不讓你們隨意進出，很淺顯簡單的道理。」
「怎麼？怕我們突然闖進來破壞你們的纏綿？」雙煙臉上堆出不小心吃到檸檬酸到難以承受的表情，氣呼呼走過去將手裡的袋子撂到茶几上，「表白成功，這兩天不是該春風得意嗎？怎麼還是一副沒精打採的樣子？」
「我攬香入懷難道你不該痛不欲生，怎麼還能鎮定自若跑來看我？」海辰反譏，他不想也不能對雙煙心慈手軟。
「犯賤唄。跟在你身邊時間太久，總是有一樣學一樣。」
「轉彎抹角罵我賤，現在可把你能幹的......帶什麼來了？我這裡什麼沒有，你浪費什麼錢。這兩天張姐盡讓我吃豬血、豬肝這些腥味的食物，膩味死我了。」
「身在福中不知福，你的心上人呢？怎麼沒有陪在身邊照顧你？」雙煙湊近海辰坐下，取出顆桂圓自然嫻熟剝掉殼，遞到海辰嘴邊。
「去方醫生那兒做治療了。」海辰懶得伸手接，張嘴待桂圓入口，邊嚼邊含糊不清討打地說，「這樣照顧人的累活有你就夠了，我哪捨得讓她做。」
雙煙氣得瞪眼，又麻利剝出一個塞到他嘴裡，沒好氣地罵，「噎死你。」再剝的時候，她神情凝滯了一下，手指也不再靈活，「已經得到了，你幹嘛還要送她去治療？就不怕她記起什麼，又一次拋棄你？」
海辰面容不變，若無其事嚼桂圓肉，吐出核，支起身放入几上的煙缸里，淡淡瞟眼雙煙道，「你還哪壺不開提哪壺......她憶起再說咯，你操哪門子心？」
說完又倦怠地靠到沙發上，手臂抬起遮擋住眼睛。
雙煙看著他手掌上纏著的紗布，有些凄然地笑，「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十年前沒疼夠，現在想再回味一遍是吧？」
海辰繼續用手遮臉，漂亮的薄唇微微蠕動了兩下，「煙兒，你應該懂啊，撕心裂肺痛過，就會不自覺迷戀上那種沉淪的感覺，欲罷不能。」
「我們果然是同一類人，賤到無可救藥，在虐人虐己的路上病態得不可自拔。」雙煙坐正身體，略帶振奮地說，「好在我意識到病態了，所以決定自救，假使成功可以給你做個榜樣。」
海辰挪開手，用新奇又不可置信的眼神細細打量她，隨後嘲諷地撲哧笑了，「我終於讓你撒手了？你終於肯不再執迷不悟的等我了？」
「嗯，我想了兩天才清醒地覺悟出。」
「奇怪，我和小滿修成正果，不是應該讓你意識到，等待是有希望的嗎？」
「修成正果？」雙煙冷笑，「你現在不過是在作繭自縛，看著吧，哪天等你破繭而出就是去撲火了，等火燒掉你希望的翅膀，你在地上痛苦地撲騰時，記得到時候千萬別又一次後悔絕望。」
「就這麼不看好我們？明明已經顯而易見得到了。」海辰迷惑地沉吟。
「得到？你現在擁有的不是十年前那個左右搖擺的女孩，現在的她不過是長著跟那個女孩相同模樣的一個粉絲，勸你覺悟是不可能了，咱們走著瞧就好。
與此同時，我要用行動改變給你看，執迷不悟真的浪費時間，與其在等待上消耗生命，還不如去重新尋找正確的人，過更有意義的生活。
其實接受別人，換個人才能知道，原來有些執念根本是錯誤的。」
「你這好像是有目標了啊？是誰？我認不認識？」海辰皺了皺眉。
海辰沉凝的表情給了雙煙一個錯覺，他在關心她的情感走向，難道是意識到將要失去，所以內心有所觸動？不然他怎麼會想知道是誰呢？
「你在乎？」雙煙心底重新燃起一絲希望。
「啊，我在辨別這些是不是你杜撰出來刺激我的。煙兒你一招執著地等待用了十年，突然換招我有點不習慣。」
「海辰，你去死吧。」雙煙起身往外走。
「我是徹底失去你了嗎？那還真令人痛心惋惜啊。」海辰嬉皮笑臉沒有挽留的意思。
「你終究會後悔的，海辰，」雙煙似心中的話還沒說完，站定身形咬牙切齒回頭，「她不愛你，好好看看她的眼睛，不要產生錯覺，夏秋滿眼睛里根本沒有對你的一絲愛意，睜大你的眼睛看清楚，沾沾自喜的傻帽。」
眼睜睜看著房門重重關上，雙煙憤怒的身影消失，海辰落下眼眸，輕聲嘆息，「知道，都知道，你的心思我知道，你的勸解我都懂，可是雙煙啊，難道你不是也一直期望得到我的嗎？哪怕只為短短的一刻擁有，也情願付出十年的等待。
我現在也如此，不存在天長地久，只願小滿能在我身邊，哪怕只能相伴一分一秒那就相伴這麼多，我都將好好珍惜。」
「哐啷」兩聲響，外門再次打開關上，陷入沉思的海辰撩眼望去，秋滿夾帶一陣勁風地衝過來，「辰、辰，我跟你講，今天的催眠太嚇人了......咦，你怎麼這種眼神？
是發生什麼了嗎？我看見雙煙怒氣沖沖的走了，擦肩而過跟她打招呼也不理，你們吵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