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出口
巫月扛着不停在咳血的段龍走出了亞西之巷。
路邊神色匆匆的過客從她面前走過，完全沒有理會她和段龍。
儘管帶着段龍，她的行動很慢，並且疲憊不堪，但她也只能這樣往下走。
只有儘快找到出口，她才能暫時脫離危險。
「你究竟是什麼人？」
段龍的手臂搭在巫月的肩上，巫月以此為施力點，帶着他走在大街上。
他們倆離得很近，段龍可以聞到她發梢上的百合花香味，卻聞不到別的味道。
她明明就是個「雜物」，怎麼可能是傳說中的破曉的火紋巫師。
「你猜。」
見巫月避而不答，段龍追問道：「剛剛那個垃圾說的都是真的？你是火紋巫師？」
「段警官，你們辦案都講究證據，聽信犯人的一面之詞，是破不了案的，不是嗎？」
巫月既沒有否認，也沒有肯定，只是繞着彎回答段龍。
「那你怎麼會有破曉的火紋木錐？」段龍聽見剛剛那個垃圾吸血鬼對着巫月大喊的時候，記住了這個名詞。
他知道吸血鬼最怕的是木錐，然而火紋木錐，他也只是在教科書上見到過，這是破曉在戰時，為了對抗吸血鬼，專門打造出來的木錐，上面刻有破曉專研的抑制吸血鬼能力的符咒，基本上只要被這個木錐刺到胸口，無論是活了多久的吸血鬼，都能一招致命。後來成立聯合會之後，破曉為表示求和的誠意，已經將所有的火紋木錐銷毀了，沒想到，他還能見到實體。
「朋友送的唄。」
巫月喘著氣回答道。
段龍見她故作輕鬆，卻深知，她帶着他走是十分吃力的。
「你就在這放我下來吧，我跟這裏的人很熟，隨便找個地方躲起來就是了。」
段龍建議道。
巫月搖搖頭，說：「你知道剛剛那個吸血鬼是誰嗎？」
「不知道。」
「他是午夜騎士的屠夫，蘇韓。一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並且誓不罷休的傢伙。我跟你現在已經上了他的黑名單了，把你放在黑市裏就是讓你去送死。」
「我管他是屠夫還是懦夫，他膽敢襲擊聯合會的執法者，我一定要把他抓回去審判！」
段龍激動地叫嚷着，又吐了一口血出來。
巫月嘆了口氣，狼人與吸血鬼一向互相仇視，此次又恰好讓這個死腦筋段龍和那個死不罷休的蘇韓對上了，她的案件追蹤又進入了死胡同，怎麼什麼事都一起來。
「你悠着點，等你出去了，你想抓誰抓誰，我管不著，現在，麻煩你聽我的，段警官。」
段龍其實也知道，自己單獨對上那個吸血鬼，也是毫無勝算的。他只是咽不下這口氣，氣自己還不夠強大，對付上純種的吸血鬼，居然一點辦法也沒有，還要靠一個女人來搭救。
「我沒事，放開我自己走。」
段龍嚷嚷着，卻沒想到巫月真的放開了手，他一個重心不穩，跌倒在地。
緊接着，他撐起了雙臂，上下運動起來，說：「我……我練練俯卧撐。」
巫月無奈地把段龍扶了起來，說：「走吧。」
段龍也不再掙扎，他以為憑自己的恢復能力，應該可以行走了，卻沒想到仍舊不行，那個吸血鬼傷他可傷得真重。
不過，怎麼巫月跟沒事人似的。
他轉頭一望，見巫月的脖間留下了五個發青的指印，胸前的衣領帶有一絲絲血跡。
他不由得關心起來，問：「你沒事吧？那個吸血鬼下手那麼重。」
「沒事。」
「那我們去哪個出口？」
段龍一瘸一拐地走着，嘈雜的黑市街道讓他失去了判斷方向的能力。
黑市總共有東南西北四個出口，每個出口通向不同的方向。他們剛剛身處亞西之巷，那麼應該是往西邊出口走最近。往東邊走的話，出去就是警察局，但是要的時間太長了，不現實。
「東邊。」
「東邊？你繞遠路了！」段龍叫嚷着，就要往西邊走，卻被巫月一把拉了回來。
「你這女人！力氣怎麼那麼大！」段龍不禁感嘆道。
「我們走東邊，出去就是警察局，到了那裏，你就安全了。」
「但是那個吸血鬼時刻可能會追上來。」
「我們走小路，這邊來。」
巫月領着段龍，走進了一家酒館，繞過了他們的吧枱，走到了後院，從後院的側門而出，是一條狹窄的衚衕。
衚衕僅容得下一人通過，巫月便讓段龍的雙手搭在自己的肩上，她在前面一步一步慢慢地往前走。
片刻，他們繞出衚衕后，段龍就看見了黑市的出口。
那是一道非常不起眼的木門，就夾在兩個肉鋪之間。門面上掛着一個小木牌，用毛筆寫着「出口」兩個字。
巫月把段龍扶到出口旁，拍了拍他的肩膀說：「我就送你到這兒了，段警官。」
「你不一起走嗎？」
段龍這才想起來，剛剛巫月說的是，到了西邊出口，他就安全了，她壓根沒想跟他一起走。
「我……還有事……」
「你想去做什麼？」
巫月推開了門，門裏一道透明的結界出現在兩人面前，她做了個「請」的手勢，示意讓段龍先走。
「段警官，我又不是你的犯人，問這麼多做什麼，快走吧。」
段龍杵在原地，一步也不挪，說：「但你和剛剛的爆炸有一定的關係，我要帶你回警局進行調查。」
巫月無奈地走到了段龍的身後，一邊走，一邊想，這可真是一頭死腦筋的狼。
「段警官，對不住了。」
巫月用力地朝段龍的胸口踹了一腳，段龍一個趔趄，就跌進了出口的結界裏。
巫月正想着，終於甩掉一個大麻煩了。
卻不曾想，從結界裏伸出一隻手，拽住了她的腳踝，把她直接往結界帶了過去。
「哎！段警官！段龍！你鬆手！我告你非禮了啊！」
結界那邊傳來段龍悶悶的聲音：「跟我回警局。」
巫月死死地抓着門把不放手，卻怎麼也拼不過段龍的力氣。
「啪」地一聲，門關上了。
門面上的小木牌搖搖晃晃，黑市嘈雜的人群繼續來來往往，彷彿什麼也沒發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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