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一眼望到老的工作

晚上收拾了一下，七八點左右一個人出去吃了口飯，我知道今晚要和局長一塊去吃飯，所以才提前吃了一些，要不然今晚得餓死，以前寫東西的時候認識了一些大佬，每次跟他們出去吃飯，回來后一定是餓的像條瘋狗，跟領導吃飯，一定得提前吃一些，因為領導在，你既不能甩開腮幫子吃，又不能一口都不吃，簡單扒拉幾口，根本吃不飽。

八點半局長給我發來消息，中心廣場邊上的迎賓大酒店四樓龍城廳。

到了酒店，我一臉懵逼，在座的除了局長，居然還有今天第一次見面的吳父母，還有吳若施，其他的幾位都不認識。

吳父母看見我進來，站起身來拉着我坐在他們旁邊，下午的時候還愁眉不展的，這會已經喜笑顏開了，我欠著身子向各位打招呼，吳父說道：「老張，這個年輕人是剛進單位的吧？」

「啊，是，單位剛進來的，叫馬驫，很有才華，東西寫的不錯，要不是他給我把發言稿搞定了，我這會那還有心思坐在這和大家吃飯啊，哎，每次領導下來視察就忙的焦頭爛額的。」局長當着這麼多人誇讚我我倒是沒想到。

「張叔叔，我和馬驫認識，他可是才子，不僅會寫你們騙領導的發言稿，他還是歌曲詞人呢，還是一名作家，最近我就在看他寫的一部長篇，寫的特別好，不過啊，您就別看了，寫的都是我們年輕人的故事，我估計您也不喜歡看！」吳若施坐在局長旁邊，看得出來，吳家和局長的關係非同一般。

「真的這麼厲害嗎？哈哈哈，施施說的，我一定相信，沒想到啊，馬驫年紀輕輕的這麼有才，確實不易啊，現在的年輕人一代不如一代了，別說是寫書，我估計每天捧着手機，看的書都很少！可是有一點你說錯了，別人的發言稿是不是騙領導的我不知道，可我的絕對不是，你是沒有看馬驫給我寫的發言稿，那可是真敢寫啊，我的秘書跟了我這麼長時間都不敢這麼寫！」局長不斷地誇我，我終於有點頂不住了。

「張局長，你們可千萬別誇我了，我這麼年輕的，跟各位比起來，差的十萬八千里，你們再這麼誇我，我都有點坐不住了！」

「老吳啊，咱們的施施不是還沒有找男朋友嗎，我覺得馬驫就很不錯嘛，郎才女貌，金童玉女啊，你和弟妹覺得怎麼樣？」局長又開始給說說親了。

吳母哈哈哈大笑：「張局長保媒，一定是最好的，可這些事啊，還得年輕人自己去操心，咱們做大人的啊，說了不管用，咱們在這邊說着呢，那邊人家自己什麼時候找一個，咱們連知道都不知道！」

很顯然，通過今天的事，吳家父母都是看上我了，可是我跟吳若施沒怎麼聊過，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只是在和張科科一塊的時候簡單聊幾句，私下裏，我們幾乎沒有聊過。但真要是和吳若施談戀愛的話，我倒覺得可以一試，至少她比穆相聞要好看很多，看看吳家父母的談吐，可以看出來人家的家教很好，就是兩個老人愛爭吵，不過這些倒不是問題。

局長問我：「馬驫，你覺得施施怎麼樣啊，我聽老吳說你們以前就認識？」

「是的局長，但也是前幾天剛認識的，只是普通朋友，不知道施施要找什麼樣的，我覺得可能看不上我吧！」

吳若施看了我一眼低頭笑了，平時見到她的時候不怎麼說話，沒想到在張局長跟前這麼活潑。

「施施可是我看着長大的，老吳，基本上從小就是在我家長大的吧？」

「誰說不是呢，小時候管不住，就愛往你家跑，早上一醒來就哭着喊著要找科科，一走就是走一天，晚上還不回來！說來啊，也要感謝你和嫂子，我們兩人以前在外討生活，虧得有嫂子照看施施，要不然，我們倆也不會全身心的投入到生意里！」吳父說着，眼睛裏泛出淚花。

「哎，老吳，不說這個了，咱們幾十年的戰友，還在乎這個嗎，這樣多好啊，我就想多個閨女，這下好了，一個科科，一個施施，我老了，多一個閨女孝順我！」

聽到局長第一次提科科的時候我就覺得有點不可思議，聽他這麼說，我好像猜到點什麼，局長姓張，科科也姓張，又和吳若施認識，這關係，基本上就明了了，吳若施的發問，證明了我的推測是正確的：「張叔，科科怎麼還沒來呢？」

「不知道怎麼回事，這個丫頭，說是在準備畫展，有人出價要買她的畫，我就不明白啊，剛開始讓她學畫畫的時候吧，就是想慣着她，她想學什麼就學什麼，可沒想到啊，還真學出來了，她說畫展的事準備完了就過來了，還說是找了個男朋友，今晚要帶過來，哎，這孩子被我寵壞了！」

吳若施盯着我看，我睜大眼睛示意她什麼事，她見我理解不過來，便說：「馬驫你問問科科，什麼時候過來！」

局長眼睛睜大：「我們家科科你也認識？」

我一臉茫然：「不知道啊，我有個朋友是叫張科科，也是學美術的，可不知道她是哪家的張科科，家裏的事也沒怎麼聊過！」

「那應該就是了，真沒想到啊，緣分這東西，還真是說不清楚！」張局長說道。

果然，過了一會一個女孩推門進來，我背對着門，她還沒有看見我，等把一圈人問下來才看見我：「呦，驫哥，你怎麼也在這呢？」

「我怎麼就不能在這啊，這不是聽說你也要來，我就趕緊過來等著迎你啊！」我說道。

「好吧，看你這麼真誠，那我就坐在你旁邊吧！」

張科科進來之後，飯桌上的氣氛明顯熱鬧了很多，而且我也是放鬆了很多，跟大家開玩笑，飯桌上除了我們幾個算是認識的聊得火熱，其他的幾個人只是悶頭吃飯，偶爾點點頭附和一下，其餘時間一言不發。不知道是吳家還是張家的親戚，人家也沒介紹，我也沒有再多問。

這次的飯局還算可以，有兩個我熟悉的人在，還有吳家兩個老人，因為早上的事，還是對我再三感謝，至於張局長，因為我和他兩個閨女的關係比較好，所以也很快熟絡起來，不同於往常和上司吃飯，這次竟然沒有尷尬和局促。

飯局結束后吳父母回家去了，剩下的幾個吃完飯還不認識的人也簡單問候后告辭了，張局長要帶張科科回家，可張科科堅持要和我、吳若施去玩，孩子大了，父母也管不住，只是叮囑我照顧好她們，我表示一定會把他的兩個寶貝女兒安全送回家，看得出來，張局長這時候看我的眼神，已經不是剛開始時的欣賞，現在他對我投來的目光，更多的是親切和希望，但我裝作看不懂他的眼神，這個時候，我不能太明白。

從酒店出來后我們三人去KTV唱歌，張科科為了讓我在吳若施面前贏得足夠的面子，點的全是我寫的歌，其中好幾首歌的MV還有我的身影出現，其中一首是我擔任的男一號，當畫面出來的時候，吳若施對我投來的目光里滿是崇拜，要是以前，我會很不適應這種看我的眼神，可現在不一樣了，我終於成了別人家的孩子，張科科告訴我，如果你要是堅持寫歌，就要提前準備好這一切，不管是真心地崇拜還是口是心非的奉承，不過後者我可能永遠都適應不了，因為我一直覺得自己沒有什麼，別人也不值得奉承我，我還是我，除了身邊的幾個知心朋友還有家人愛我之外，我與任何人，都不想產生過多地交集。

也許我是悲觀的，我確實不擅長社交，甚至是有一些抵觸，在我的身邊，如果不是我確定以後會產生關聯的人，我拒絕和他交朋友，朋友，我一直都是寧缺毋濫，逢場作戲、萍水相逢，那就君子之交吧！

見面就稱兄道弟的人，我從來都是轉身既忘。

然後我的生活很長一段時間就是如此了，過了一段時間我報考了駕照，我爸說是想給我買一輛車，我婉拒了，我還是想靠我自己的能力獲得這一切，這一段時間裏，老媽還是沒有停止催我找女朋友，張局長在大會上的發言因為我寫的發言稿鞭辟入裏，領導很滿意，給張局長定了一個年終優秀幹部的的獎，對於此，張局長雖然沒有跟我表達過任何想法，但張科科說他老爸在家裏一個勁的誇我，如果這是我剛上班的時候，我可能會異常激動，但我沒想到，上了三個月班后，我聽到張科科這麼說的時候，我的的心裏很平靜，張科科問我為什麼不表達一下我內心的激動，我跟她實話實說：「你也知道我是什麼想法，我想做什麼你也知道！」

張科科是十分了解我的人，就像林黛玉了解賈寶玉一樣，當時的林黛玉十分理解賈寶玉為什麼不考取功名，張科科也十分了解我為什麼不在現在的工作崗位上爭一爭。

三個月，我的工作的熱情全然消失，每當有辦事的群眾來的時候，我都是報以十分的熱忱，每當看到他們的問題解決后對我千恩萬謝，我倒是心裏十分滿足，我覺得只有那一刻我才發揮了自己作用，可是每次領導的誇獎，我只是口頭上表示感謝，還有就是高然當初說自己兩個月就會回國，過去三個月後，依然沒接到他說來機場接他的電話，群里聊天的時候，他只是說手頭的事還沒有處理清楚，讓我們幾個耐心等待。

我每天看着桌子上堆的等我簽字的票據，我覺得很失望，我甚至可以看到我退休那一天的樣子，或者是退休前一天做的事情，我很着急。

在我的督促下，我們終於把公司的名字確定下來了——眾意九度空間。

我們投票決定這個名字通過，雖然九度空間聽起來像衛生巾的名字，但我們還是大膽的用了。

公司的logo也確定下來了，中間有一匹站起來的馬，代表的我；馬的背上有一雙張開的翅膀，取的「張開」之意，代表的張科科，馬的頭上像王冠一樣燃燒着一團火焰，取「燃燒」之意，代表着高然，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

東風就是高然，東風是資金。

晚上躺在床上，我一個學導演的朋友給我打電話，說自己學業已完，過幾天回來，讓我準備接機。

我這位學導演的朋友，是我多年的摯友，名牛雪松，軍校畢業後轉業去學導演，因為熱愛和喜歡，他總是能敢想敢做，我一直都很崇拜他，我一直覺得他會有一個燦爛的人生，果不其然，只是現在還沒有正經拍過電影，而是和幾個朋友合作開了間攝影工作室，幫人拍些宣傳片或者是廣告，現在是業內小有名氣的廣告導演，但他的夢想不止於此，他的夢想是能夠拍出像《陽光燦爛的日子》和《泰坦尼克號》那樣經典的電影，雖然我們關係很好，但平時少有聯繫，只是當他寫出一兩首小詩的時候才給我發過來，我倆簡單聊兩句。

這一次回來，說是要拍一個宣傳片，讓我寫劇本，還有一個廣告，要我寫劇本和廣告文案，我知道，我的好哥們是來給我送錢的，準確點來說，是帶我掙錢的。

我好像覺得，自己好像很快就能脫離這一眼望到盡頭的工作和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