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夢如長歌

許晴空眼神空洞地看着窗外，心裏震驚不已，這個夢很奇怪，夢裏的那個女子像是她卻又不像是她，她覺得自己像是一個旁觀者，觀看了那個女子的一生，可是她卻能感同身受，醒來這麼久了，可怎麼也忘不了那女子臨死前心裏的不甘絕望和不舍。

最主要的是在這個夢裏，她還夢到了於凱，他和夢中的女子相識相知相愛，最後卻辜負了她導致她在最後要臨盆的時候慘死，一屍兩命。

許晴空不知道這個夢代表着什麼？就算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可於凱之於她只是人生道路上崇拜的一個偶像，在她一直迫切想要見他一面的時候也從來沒有夢到過他，更不要說這次在夢裏會有那麼濃烈的感情，恨到極致時，也不捨得離開。

要夢也應該是夢到家人才對，她現在最大的願望就是回到父母的身邊。可是到了這裏以後卻一次也沒有夢到過，有時候越是仔細想，越是發覺家人的面貌越是模糊，她很怕再不回去，她連家人的樣子都記不住了，這才是讓她最焦慮的。

最讓她不解的是這個夢太過於真實了，她能清晰地記得夢裏衣服的樣式，頭上戴的首飾的花樣。

在這之前她對這些都是一點概念都沒有，可是此時每看到一樣東西，她都能準確說出名字甚至分出好壞。最關鍵的是這裏讓她頭痛的繁體漢字此時卻認識了。

「小姐，休息一下吧！」青時看着已經枯坐了一下午的許晴空有些擔憂的道。

許晴空過了好一會兒眼睛才有了焦距，她看了看青時道：「初臻呢？羅家姐姐現在可好？」

「初臻少爺和羅小姐一起去了逢春堂，羅大人醒了！」

許晴空腦海里立即閃過了羅大人的信息，羅家在江南是有名的望族，世代經商，商鋪遍佈南北各地，卻鮮少有讀書的種子，直到這一代出了個羅達，羅達字叢安，有家族錢財鋪路，羅叢安的陞官之路很是順暢，從七品縣令做到正一品的禮部尚書，僅用了十幾年的時間。

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更何況是家大業大的羅家，在許晴空的夢裏，並沒有很多關於羅初臻羅初玥和羅從安的畫面，只有很多年後夢中女子，很是惋惜地說：「沒想到羅家會出了這樣的一個敗類，可憐了羅姐姐一家人，到死也不知道事情的真像。」

「羅大人醒了？更衣吧，我也應該去拜見一下」說完后，許晴空愣了一下，這並不是她平時會說的話，她也沒有讓別人幫她穿衣服的習慣。

但話已經說了，就沒有阻止青時伸過來為她寬衣的手。

醒來後腦子裏一直亂槽槽的，裏面有太多的信息她此時還消化不掉，那天原本正在猶豫到底要不要出來和國師見面，可最終心裏面的恐懼壓過了想要利用他打開玄瑒陣回家的念頭，她一直不明白為什麼對於國師會有一種發自骨髓里的懼怕，之前一直以為是因為國師的氣場太過於強大，可是在夢裏她看到國師近乎發狂地放幹了那女子的血，而女子當時已經死了。

她最終決定避而不見，讓羅初玥出去擋了一下，自己則跟着銀霜順着屋后的小路溜了出去，可還沒走出去多遠，只覺得心口一痛就暈了過去。她的身體素質一直很好，雖然到這裏后遭了很多罪，但從來沒有過這種突然暈倒的情況。

而暈倒之後就做了那麼一個奇怪的夢。

跟着青時來到逢春堂后，遠遠地就看到羅初玥和青桐站在院門口迎她，「看樣子，你的身體好多了，聽說伯父醒了，便來看看不知情況如何？」

羅初玥上前兩步拉着她的手道：「托你的福，已經好多了，能起身坐坐了。」許晴空就笑着點了點頭。

「小姐，您終於醒了，奴婢出來時您還睡着，便和羅小姐一起出來了，」青時見兩人說完了話連忙上前行禮道。

許晴空看到青時愣了一下，青桐在她的夢中出現時已經滿臉皺紋了，生活得並不好，一次在街上無意中看到了那女子從馬車上下來，撲上去抱住了她的腿，之後就一直跟在那女子身邊。想到夢中的青桐再看看眼前的青桐許晴空有種看到她前世今生的錯覺。

青桐見許晴空一直在看她，惶恐地道：「奴婢不是故意不在跟前伺候的，小姐身邊有青時姐姐，羅小姐身邊卻沒有什麼人照顧，所以奴婢才……」

許晴空皺了皺眉，「你這性子也該改改了，我只不過是想起了其它的事，多看了你一眼罷了，你這樣倒顯得我是一個多麼苛刻的人。」

「妹妹先屋裏坐吧，青桐就是這樣的脾氣，你以前也沒少說她！」羅初玥看着眼淚馬上要掉下來的青桐，連忙拉着許晴空向屋內走去。

說是探病，但礙於禮數，許晴空見到羅從安，她只是站在屏風外問候了一聲，「侄女，許晴空見過羅家伯父！」

話出口后許晴空就知道糟了。

「許晴空？」羅初玥疑惑地道。許晴空正不知要如何回答里卻聽到羅叢安道：「初玥，不得無禮！」繼而又道：「老朽因身體不適，不能親自出迎還請玉主不要責怪。」這後面一句話顯然是對許晴空說的。

「伯父不必多禮，對於玉主一事，我還有很多不明之處，不知可否告知？」許晴空雖然一幅泰然若素的樣子坐了下來，但心裏還是忐忑的，她覺得自己好像有點人格分裂了，她一邊處變不驚的用着古人的說話習慣和古人打着交道，一邊又清晰地知道，若是原來的自己根本做不來這樣的事情。

「玉主但講無妨！」

「關於弦月的事，請您詳細地講一下。」許晴空直截了當的道。說着扭頭看了青桐和青時一眼，青時有些詫異，許晴空以前說話做事從來不避着她們這些人，此時不僅把她們支開，而且剛剛的那個眼神，竟無端地讓她覺得畏懼。

「關於弦月的事要追溯到六百年前，弦月本是大周郡主許永安手裏極普通的玉石，可她天姿聰穎，不輸男兒，當時的國師在臨終之際為了保護她就把從蠻荒之地引進的同命蠱種在了當時的四大護法身上，要他們誓死守護許永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