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賞菊宴5

一席眾人走至涼亭，只見涼亭中擺放着兩個案幾，涼亭往下特意整理出一片空曠的之地。空地兩邊也整齊的擺放着十多個案幾，每個案幾下還各放置了兩個跪坐的蒲團。

案几上已擺滿了各式瓜果糕點及茶水，精緻的讓人很有食慾。

案幾中間是預留出來的行人過道。而案幾周邊被主家均勻擺放着好些個長條木桌。木桌上主家還很是細心鋪上了一塊藏青色碎花的桌罩。桌案上都擺放着在盛開狀態的各種秋菊。讓人宛如置身菊海，菊香環繞，渾然忘我。

然而最引起眾人好奇與關注的卻是過道中間的一圓形雕花紅木桌。此刻上面正擺放着一用紅布四周圍遮蓋起來的物品。引得大家路過時都紛紛駐足一二。

李夫人對此卻是笑而不語。先是客氣的邀請了黃夫人上了涼亭。而其他人也在早已侍候在旁的俾女們引導下紛紛按身份入座。

劉素則在進入涼亭宴會範圍就回到了陳母身邊。因其身份不高，是宜被安排在靠近末尾的位置。

離著遠，劉素抬頭望了一眼，就沒在多關注。畢竟不管多珍貴的秋菊，對於她而言都不稀奇。而且她也沒有專門窺探他人驚喜的嗜好。

進後院時，接受院中無任何異常，早已關閉自己的感知。準備好好做個看客。

李夫人見眾人被自己準備驚喜吸引，那怕她自認心性還算淡然，此刻也不免有小許得意。

「今日是我李府一年一度的賞菊宴，菊乃花中隱士，生性淡泊，它盛開在深秋霜寒之際。

我自來喜歡菊，花費近十年，不由余力的收集不下三十多個難得一見的珍種。這是李府第五次舉行賞菊宴，想來很多品種，在座的各位往年都有見過。

值得一提的是，今年上半年婦人我偶爾尋得菊中另一珍品，經過府中花匠通力合作幾個月，才使得現在能把它的魅力展露給眾人觀賞」。

聽到此處，眾人目光都聚集在今日的主角——那被紅布遮擋的很是嚴實的珍品。

真正喜歡菊花許多婦人都露出濃厚興趣，而看熱鬧的也很是捧場紛紛恭維。

陳母第一次參加這樣的宴會，一直都十分小心謹慎，順從大流，此時也是拉長著脖子，費勁的望向遠處紅布遮擋物。

劉素見此，臉上有些無奈與心疼，她停下品嘗案几上的糕點，眼睛也看向那有些距離用紅布遮擋珍品。想了想把自己的感知又打開。

可這一感知，卻讓劉素眉頭一皺，這珍品似乎有點發燒，狀態不太好。

劉素不由抬頭看了看這秋日的陽光，感受其照射在身上的暖意。心裏有些嘆氣：也不知這珍品放置在這多久？如果時間久，加上紅布聚光的特性，這珍品發燒也是正常。

真是可惜了李夫人這翻驚喜操作，這下驚喜沒有，到是要成驚嚇。

不過這樣似乎也不錯，自己或許又能找到一個宣傳的好機會。

這邊劉素腦袋思索等會要如何做，才能顯得順理成章。

眼角卻瞄了一下涼亭中端坐的李夫人。

此時的李夫人，或許是因着席下眾人那好奇又期盼的神情取悅了她。她那端莊優雅的臉上難得表露出愉悅與自得。

只聽其聲音高高揚起喊道：「來人，把布掀開，讓大家看看」。

立馬有兩個婢女出列，小心翼翼的把紅布揭開。在紅布揭開的那一瞬間，眾人屏住呼吸。

然一口氣還沒呼出，場中卻是一聲驚呼。兩個婢女嚇得連連退後數步。臉上煞白，紛紛跪地，不敢作聲。

當那盆珍品徹底映入大家眼帘，場中也是一片嘩然。

李夫人更是蹭的站起，腳碰觸到案幾，順帶着案幾的一堆吃食都為之一震。而李夫人的臉上是一副不可置信，隨着卻是一臉震怒。

怒赫道：「邱嬤嬤，這是怎麼回事？趕緊讓田大匠過來」。

站在涼亭下隨身伺候的邱嬤嬤，此刻也是嚇得臉色巨變，驚出一身冷汗，立馬跪下請罪：「夫人，息怒。老奴立馬去找田大匠」。

四周本站立在各個角落伺候的不知其事的婢女，見主家這般震怒，也是紛紛下跪：「請夫人息怒」。

頓時場中一片寂靜，只聽得到邱嬤嬤快步離開的腳步聲。

憤怒中的李夫人，還算保持了幾分理智，她沒有喊那些婢女起身。

而是頃刻間收斂起自己臉色怒氣，看向身旁的黃夫人，語帶萬分歉意道：「讓黃夫人見笑了」。

黃夫人早已從驚訝狀態中清醒過來，對於李夫人的道歉，她到不甚在意的擺擺手：「李夫人不必掛懷，事無常態。就算沒有今日這狀況，對於我而言，也是大飽眼福。」

李夫人心下稍安，再次感謝了黃夫人，才望下涼亭下眾人。見其眾人表情各異：有吃驚惋惜的，還有面露諷刺，有等著看笑話的。

心裏不由又升起一股是火氣，這份羞恥感，是她掌管李府後院以來，從未有過的。她死死壓制心中的怒火，聲音低沉，卻不失禮數道：「妾身深感歉意，也不知怎會發生如此之事，真是讓大家見笑了。」

席下眾人這才發現自己臉上有些失態，紛紛斂去各色表情，惋惜又客氣的表示諒解。

這時邱嬤嬤帶着那所謂的田大匠匆匆趕來。

田大匠一來就跪在地上請罪，沒有任何多餘的辯解。

看的出來，此時跪在地上五十來歲，一臉忠厚的田大匠來的甚是匆忙，不但手上沾著少些泥土，一身短打粗布衣上更是泥土般般。

這要是平日，這種儀態出現在主家面前，絕對是對主家的大不敬。嚴厲點的主家甚至以此可以把其拖出去打板子或扣月銀。

只是此刻李夫人沒那個心思顧及這個。

她聲音很是冷冽，也不拐彎抹角，直接質問道：「田大匠，你到底是怎麼伺候鳳凰振羽的，怎得讓它枯萎至此？你明知其珍貴，怎的還如此不上心」？

田大匠慌忙而來，剛也只是匆匆一撇，具體情況他還未得知。他不由斟酌懇切道：「夫人，可否讓老朽先看看鳳凰振羽，再回答夫人的問話」。

李夫人雖怒氣上頭，卻也知道在場外人眾多，不可再一次失了風度。只得點點頭，算是許可。

田大匠匆忙從地上爬起，步子有些踉蹌。他知道以夫人對這鳳凰振羽的喜愛，如若今日不能給夫人一個滿意答覆，那麼自己的好日子算是到頭了。來不及為自己默哀，他趕忙打起精神檢查起鳳凰振羽。

場中又是一陣靜默。

眾人紛紛把目光投向正中間，見那田大匠圍着那盆用精緻大紅色的陶瓷盆裝載的，本應精神奕奕如展翅飛翔的鳳凰般的鳳凰振羽。

此時卻已脫水至奄奄一息，羽狀的金中帶紅的花朵，翠綠的枝葉全向下垂落，毫無精神美觀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