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張衡林出走!

44 張衡林出走!

白姑娘去找老太太,半道上被張老爺的長隨請走了。說是請也不恰當,因為這個長隨見了它猶如見到了親媽,大喊了一聲『白姑娘』就朝它沖了過來,白姑娘剛回頭就被人抄手抱了起來往後花園跑。

這把白姑娘給氣壞了,也不知道是她本來性格如此,還是貓性本然。她特別討厭被人擅做主張,當即別起飛機耳,爪子裏彈出尖指甲,要給這個不知道尊重貓的長隨狠狠來幾下長長記性!

這個長隨不知是不是聽見了它威脅的呼嚕聲,連忙說:「白姑娘,老爺請你去後花園!」

白姑娘這才收了爪子,不過心裏還是不太痛快。

後花園的涼亭里背坐着一人,涼亭下還有一個長隨神色緊張的緊盯着張老爺。抱着白姑娘的長隨像是抱着救火隊長似的衝進來,他高舉著白貓對前方喊:「老爺!白姑娘來了!」

張老爺理都不理,長隨愣了一下,懷裏的小白貓給了他一爪子,這都到了地方還不知道把它放下來,真沒眼色!

小白貓從長隨懷裏一躍而下,還回頭瞥了一眼他。長隨竟然從一隻貓的眼睛裏看到嫌棄的眼神,登時有些訕訕的,這是他看錯了吧?應該是吧?!

今夜涼亭里的氣氛不同往常,張老爺沉着臉坐着喝悶酒,身周幾張石凳滾得到處都是,地上還有些殘羹碎蝶,看樣子已經在涼亭里發過火了。

小白貓幾步奔向涼亭,跳上石凳後腿一蹬借力輕盈的躍上桌面,然後文雅且安靜的蹲在桌面上,靜靜的陪着張老爺喝悶酒。

白姑娘看着他,她不是那種會阻酒的人,尤其是男朋友或者親屬想借酒澆愁的時候,她更不會說一句不行,向來任由他們想喝多少喝多少,喝醉了睡一覺最省事。

因此張老爺一杯接着一杯灌,白姑娘除了偶爾喵兩聲,往他身前推了推菜碟讓他吃幾口菜墊墊胃,其餘時候安靜得像個擺設。張老爺的酒倒完了,不等他開口,它就沖長隨喵喵兩聲,意思是『酒沒了,快上酒!』

那個把它抱來的長隨竟然領會到它的意思,趕緊重新上了一壺酒。

張老爺被這一打岔,好像才發現白姑娘來了,他面色酡紅,端著酒杯指著白姑娘:「你就心疼他!」他又點了點自己,竟然還委屈上了,「清兒是我的侄子難道我就不心疼了?自古以來嚴師出高徒,師父嚴厲一些也是為了孩子好!」

白姑娘微微眯起碧藍的貓眼盯着張老爺,喵了個咪的!這說的什麼話?真想給他臉上來幾下!!

「陳夫子過於嚴苛,我既知道了,自然會插手不讓清兒受委屈。你為何一定要捅到母親跟前?讓她老人家知道了,除了動肝火還能有什麼好處?」

張老爺這話說得恬不知恥,白姑娘原本文雅蹲坐在桌邊準備當一個毛茸茸的花瓶,聞言暴怒變身,像只小白豹子四爪着地,彈出尖指甲呲出尖牙,從肺腑里滾出威脅的呼嚕,一聲又一聲的低聲喵嗚。

「喵嗚喵嗚!喵喵喵喵!」

「你他媽放屁!這話說的真不要臉!」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你若真把衡清放在心上!怎麼會看不出來貓膩!」

白姑娘兇巴巴的質問,張老爺嚇了一跳,他向後縮了一下,不知怎的,竟然委屈得很:「你看你!我才說了他一句,你就這般兇巴巴的,你的心裏時不時只有清兒?」

艾瑪!這一頓爭風吃醋扔到臉上,白姑娘縮了縮毛爪子,終於想起眼前這個也是她的貓奴了,當下有點尷尬的蹲坐下來。

「你為什麼對他比對我上心!我那些花你說摘就給摘了,我可曾說過什麼?就連我那邊池塘里養了二十多年的錦鯉為了你我都可以不要!他為你做什麼了?」

咳咳,白姑娘伸爪子擦了擦鬍鬚,他說的是事實,張老爺這貓奴對她確實很不錯的。

張老爺喝高了,竟然臉面都不要了,當着下人的面咄咄逼貓的質問,就差扔一句『我對你這麼好!那點比不上清兒?!』

白姑娘見多了這種爭風吃醋的修羅場,它蹲坐在桌邊,安靜又文雅的實行『不安慰』『不解釋』『不理睬』的三不原則。簡直堪稱渣貓中的戰鬥機!

張老爺也是有趣,質問了貓沒得到回應,他竟然一副你們都負了我的表情。開始數落起李氏,他與李氏夫妻十八年,他對李氏很信任,把整個家都交到李氏手裏,從未懷疑過問,結果李氏卻背着他做出苛待子侄的事,李氏辜負了他的信任。

這話聽在白貓耳里,自動換成『自我跟李氏結婚後,我就把整個家都丟給李氏,自己當甩手掌柜,結果十八年後發現壞菜了,李氏做錯事了!』

嘖!

張老爺猛地回了一下頭,剛才好像聽見桌上的白兄嘖了下舌!白貓一臉無辜的回望,他又覺得自己多心了,接着說「我與李氏夫妻十八年,雖然不能心意相通,但總算也相敬如賓。這麼多年來,我也曾心怡他人,但也從未抬一房回來給她難堪。」

白貓自動理解成『我跟李氏結婚十八年了,雖然不大喜歡她,但面上過得去。這麼多年我在外彩旗飄飄,家中紅旗不倒,沒把小三帶回家就算我對得起她了!』

白姑娘:「……」

她審視張老爺,感覺重新認識了他一遍,此時的張老爺在她眼裏已經褪去了中年俊美男的光環,完完全全就是一個中年油膩男。

白貓轉身跳下石桌,心道『男人都是大豬蹄子!』

張老爺一句『李氏辛苦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更為我生下了兩個兒子。』的求情感嘆還沒說出口,白貓就已經走了,走前還特地回頭鄙視的看了他一眼。

張老爺:「……」

他哪做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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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張府很平靜,張衡清卻從這平靜下察覺到一些不同尋常。對門那隻白姑娘依舊吃吃喝喝被他哥他奶他爹捧在手心裏,卻沒有因為咬了陳夫子而受懲罰。陳夫子已經好幾日沒見過了,說是告病了,他卻聽到幾句閑言碎語,說是老爺在找新夫子。

還有他娘李氏,李氏前陣子忽然迷上了抄經拜佛,他每日只能去陪李氏用一次飯,但最近幾日一次都不許了,因為祖母和父親說李氏病了,不許他去看望李氏,怕他過了病氣。

張衡林雖然很想相信祖母和父親,但心裏仍有些懷疑,這日他甩開了硯青,獨自一人偷偷潛進了李氏的院子。

李氏的院子被幾個老婆子看守着,張衡林好不容易翻牆跑進去,悄悄潛到李氏的後窗,準備給他娘來個驚喜,才要舉手敲門,忽然聽見裏面瘋癲似魔的怨毒咒罵。

「你個黑心爛肺的畜生!我李嬌娘嫁到你家十八年,我操持家務侍奉公婆生下兩個孩兒!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我讓夫子嚴厲也是一番好意,為了你張家子孫!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竟然要休我!!」

張衡林的臉色一剎那慘白!!他聽着那個聲音怨毒的咒罵祖母為老不死,父親是狼心狗肺的老畜生,他哥是個討債的殺才雜種,不敢相信在屋裏的女人是他端莊慈愛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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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姑娘在院子裏的灌木叢解決完自己的私人問題,翹著尾巴走進屋大聲喵喵叫喚一聲。墨香立刻拿着擦腳的小手帕迎了上來,待看見白姑娘屁股後面的臟菊花,立馬說:「白姑娘稍等一下,我打水來給你擦。」

墨香已經摸准了白姑娘愛乾淨的喜好,時常能得到幾個親昵的蹭蹭,於是小貓奴心花怒放后更加賣力。墨香轉身用小木盆打了一盆水過來,白姑娘配合的翹高尾巴用屁股對着他,讓他幫忙把藏屁股給擦乾淨。如今它臉皮厚了不少,讓墨香幫忙擦洗乾淨,總比自己用舌頭舔屁股好。

白姑娘讓小貓奴伺候好了,抬眼去看書桌前看書的張衡清,張衡清在看書沒看它,可是它就是有種直覺,他是故意的。白姑娘邁著優雅的步子來到張衡清的書桌下,不咸不淡的喵喵兩聲。張衡清放下書,彎腰隨便摸了它兩下,也不咸不淡的說。

「回來了。」

白姑娘喵了一聲,轉身就走,自個去窩裏叼出小藤球撥來撥去的玩,墨香小通房就跳出來殷勤陪玩,絲毫沒注意到張正房怒瞪的眼神。

「二少爺!」

張衡林的書童硯青忽然跑過來,一臉焦急地問:「你又看見三少爺嗎?」

張衡清放下書,微微皺眉:「你們三少爺去哪裏了?」

在一旁玩耍的白姑娘一爪子按住小藤球,抬頭疑惑的看兩人,張衡林不是去李氏的院子了嗎?怎麼不見了?

張衡林其實從李氏的院子那裏回去了一次,打包了自己所有的壓歲錢和值錢的東西就跑了出來,他耳邊環繞着李氏的那句歇斯底里的懇求。

「我的林哥兒,去找你哥哥,找你哥哥來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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鏟屎官與心機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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