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走在輪迴的路上

正文 第四章 走在輪迴的路上

?「只有華夏之人會用地心引力掌握道種的力量。」對於華夏春眠子發自內心深處的崇敬,要知道修真者是用真解掌握道種的力量,唯有華夏另闢蹊徑。「在華夏一族的歷史長河中,有遠古天人,開天闢地,相去久遠。」

「開天闢地不是盤古嗎?」我暗暗腹誹,「天人又是什麼層次的生命?」

「天人曾經是遠古時期最強大的存在。」春眠子坦然道。

「天人也是修真者嗎?」我很想知道天人在修真界的修為有多高,畢竟這位天人可是來自華夏。

「不,天人不是修真者。」誰知春眠子的回答出人意料,「天下的修鍊分鍊氣和煉體兩種體系,鍊氣便是道種修士提煉真氣,成為世間的主流——修真者,而煉體者修鍊的則是天晶,凝鍊天力。煉體者的最高境界就是天人,這一境界現今還沒有人達到過。」

我聽春眠子這麼一說,頓時有一股莫名的興奮,那是一種屬於華夏之人的驕傲。獨樹一幟的修鍊方式抗衡修真者的大道。

「我們該上路了。」春眠子見我喜不自勝,搖頭往湖邊踱步,那裏停泊著一葉扁舟。

很快在我的眼皮底下春眠子已經泛舟而起。二沒說我也跳了上去。春眠子站在船頭,沒有撐桿,輕舟恰似風過。

「要走水路?」望着湖水湛湛,波瀾不興。有了之前的經歷我越發不覺得安逸。目光緊盯着水裏生怕一個踉蹌,從水裏躥出一頭青面獠牙的生物。

就在我胡思亂想之際,一黝黑的影子從水裏劃過,靜悠悠的,無聲無息,只見粗大的影子瞬間覆蓋了小船的。

「水下有黑影。」我心中震驚無比,指著水裏連聲喊道,就怕春眠子沒看見。哪知他面容古井無波,絲毫未覺險境。

「水土不服就服你。」看着春眠子仍然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我心底頗為無奈,手中不自覺地摸到了道種,要是這傢伙在緊要關頭還像上次一樣丟下我,我就操控道種的力量給他點顏色瞧瞧。我有恃無恐,一時間也懶得理會春眠子。

就這樣,二人無話,直到小舟行至水天相接之處,這種氣氛才被打破。

此時已是日下黃昏,殘陽如血,一輪圓月自海邊破霧而出,勾勒起的弧度格外光潔。

「今晚便是月圓之夜,在這湖中有一頭大妖級別的千年巫蛟的已至大限。會在這裏打開通向虛死界的渡口。」

「你是說這湖裏有一隻大妖?」我望着平闊的湖面,很容易跟之前的黑影聯繫了起來,心中涼了半截。而且我親自見識過大妖的毀滅力量,而且聽春眠子的意思,這千年巫蛟比起之前的大妖實力恐怕只強不弱。

「我們要去的那個地方叫虛死界?」我心中有了一絲明悟,好像明白了春眠子的用意。「你是想借千年巫蛟大限進入虛死界的機會,暗渡陳倉。」

「豈止是千年巫蛟,屆時方圓十里範圍內的妖獸都會召集到此處,妖獸之中等級森嚴,大妖渡劫,會受到萬獸的膜拜。」春眠子嘆了囗氣,想是連他都沒有十足把握在萬獸的利爪下進退自如。

「你放心吧,大妖你又不是沒殺過,這次肯定無往不利。」我也不知道這時候我哪來的勇氣去安撫春眠子。

「這都不是我最擔心的,就怕這萬獸之中有我感受不到的氣息。」春眠子臉上不經意間流露出一絲不安。

如果真有妖獸是春眠子都感受不到氣息的,只能證明那妖獸的實力早已超過了春眠子,超過大妖。

不多時夜幕已經籠罩下來,黑夜之中我彷彿看到了遠處湖邊亮起了螢火,一對一對的出現,起初我還能細數可分,但過了一會兒,馬上我就數不下來了,熒光如沙。

月亮升至正空中時,月光灑下,照亮了眼前的一切。我愕然地發現方才發出螢光的都是妖獸的瞳孔,此時在湖邊聚集了數以千計的各類妖獸,一隻只匍匐在地,彷彿等待着什麼降臨。

驀然,我們腳下的船隻搖晃了起來,原來是湖裏的水開始漲動,湖心好像有什麼東西要冒出來。

「大妖出世了!」湖水越來越洶湧,船隻隨時都會打翻,我在船上已經站立不穩,索性整個人都趴在了船上。我臉上濺滿了水花,模糊的視線里只見高達數十丈的湖水巨浪朝小船傾覆而來。

飄搖的舟中,唯春眠子一人獨立。

這傢伙終於讓我刮目相看一次了,沒有像上次一樣撇下我,可他這干站着又能幹什麼。以一己之力對抗這大自然的滔天之力嗎?

「呼!」巨浪未落下,我就被所攜的氣浪壓得動彈不得。我相信要讓這背後的巨浪落在身上,非被拍碎不可。

而此時春眠子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只見他一手招來在水裏漂浮的一根枯枝。

「生之真解,生不離水。」春眠子淡淡而言,頓時他手中的枯枝落入一道真解,大肆抽取天地間的水屬性真氣,而手中的枯枝發出了綠芽,枯枝彷彿活了過來,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開裂的樹皮開始癒合,碧綠的葉子舒展開來,在春眠子手裏枯枝變成了蒼天大樹。反觀湖中的水已經見底。

「用一根枯樹枝抽幹了一湖水。」眼前發生的這一幕我瞬間傻眼,修真者竟強大如斯!

春眠子修鍊生死大道,生之真解,將水轉化為植物的生命之需,讓一棵死去的枯枝重活一生,消耗完了如此龐大的水氣。湖裏的千年巫蛟修的水之真解,完全被生之真解壓制。

這初次交鋒,春眠子碾壓千年巫蛟。

我趴着的小船落在乾涸的湖底,湖水像憑空蒸干,而湖底卻空無下物。哪裏有什麼大妖。

春眠子凌空而立,若仔細看就會發現,春眠子腳下的湖底留下了一條長長的爬痕,一直延伸到一個水晶石洞前。

「人類你打攪本座閉關,可有想過後果。」一道聲音如悶雷般乍現,一頭體型巨長的妖獸從水晶石洞裏爬了出來,竟口吐人言。

「千年巫蛟!」

一身淋漓凶威,頭顱有一隻銀角突起,身上長著寬闊的鱗片斑駁了一些,脊背骨節嶙峋。腹部生有四爪,垂下的白色鬍鬚。這是一頭上古巨龍的後裔,只是血脈稀薄,不然也不會屈居於這狹小的水域。

「你大限已至,閉關也救不了你。」春眠子氣勢也不弱。

「你要進虛死界!」巫蛟渾濁的老眼透著寒光,虛死界是它最後的希望,絕不會拱手讓人。

春眠子不可否認,原本他就沒指望巫蛟有好的看法。

「你知道這不可能,虛死界只有邁入大限的人才能進入,你身上的生氣太強。」之前的交手巫蛟一直忌憚著春眠子的生之真解。

但同時,巫蛟的眼中升起了貪婪,吞噬生之真解,無異於尋得了長生。對於大限已至的巫蛟來說這種誘惑是無法抑制的。

「既然你想進虛死界,那麼就留下你的生機吧,道種修真者,嗡……」巫蛟發出一聲怒吼,巨大的身軀消失在原地,橫空出現在春眠子側翼,巫蛟突然發難,蒼老的身影暴發出驚天偉力,虯勁的利爪拍向春眠子的腦袋。

危險瞬間來臨,春眠子面露凝重,「這頭巫蛟要用肉身力量與我近戰」。可見老巫蛟非常狡猾,之前在真解上敗給春眠子,這次出手直接用了強悍的肉身之力,巫蛟是巨龍的後裔,肉身之力不容小噓。

論真解的領悟程度,妖獸自然不及人類。但若是肉身,才是妖獸的看家本領,妖獸從出生開始便融入了弱肉強食的生存法則,每一頭大妖都是從屍山血海里成長起來的。

顯然這老巫蛟的戰鬥意識很高,春眠子猝不及防之下難以擋住這一擊。

我只感覺我手中的道種震動了一下,春眠子頭頂出現一道黑白兩色的光,聚成一幅陰陽圖。

「轟」巫蛟的利爪拍在了陰陽圖上,鱗爪上迸出了一縷縷血液。

「陰陽法相!」巫蛟驚疑地看向春眠子頭頂,陰陽法相飛來,壓迫之力傾瀉之下,巫蛟反轉騰挪從嘴中吐出一顆菱形的晶體,才彈開了陰陽法相。

陰陽法相,我也曾聽春眠子說過道種的等級,陰陽法相遠超草木道種,已在蟲魚道種和鳥獸道種之上。

法相不同於真解,施展時不會耗費真氣,是修真強者以自身為媒介用天地法則在道種上開出的異象。是對所修鍊的大道更深層次的運用。

「居然是開出陰陽法相的修真者,難怪敢打虛死界的主意。」一戰之後,巫蛟的銅鈴般的眼睛依舊炯炯有神,好似體內有一座將要噴發的火山。

「你也不差,不僅修到鳥獸道種,還是煉體大成者。」春眠子目光停留在巫蛟頷下滴溜旋轉的藍色晶體上許久才移開,事到如今,春眠子已經知道了面前的大妖不簡單。縱使大妖肉身強悍,在陰陽法相下也會化為飛灰。但巫蛟卻擋下來了,用的是一股雄渾的體魄之力,這股體魄之力並不是與生俱來的而是由天晶凝鍊出。顯然巫蛟還是煉體者。

「我年輕時得到過一位高人前輩的指點,領悟真解,破立道種。之後我守湖清修日日在那位高人前輩坐下跪立,飽受天力鍛造,修成金髓天晶。」

「鍊氣和煉體兼修!」春眠子滿是震撼之色,而且兩種體系都修鍊到了不俗的地步,沒人比他更清楚這意味着什麼。

「那位高人?」春眠子的目光掃著湖邊周圍的妖獸,希望能找出那個未知的存在,「你既然是法體雙修,那麼你就該擁有尋常大妖兩倍的壽元,距離你的大限還不到,為何此地死氣如此之重。」

「難道說到達大限的是你口中的那位高人?」

巫蛟抬首,望向空中的月亮。「我每夜在它下面修鍊,可惜今晚過後恐怕不能了!」

「月亮?」春眠子心中升起一陣寒意,冥冥之中從天地中知曉了什麼。「看來我只有把你逼入大限,才能打開虛死界的入口。」

「死之真解,靈魂擺渡。」春眠子修生死大道,既有生之真解,對應的便是死之真解。

一道黑色邪異的真解直接打入巫蛟體內,春眠子眉心滲出了一滴血珠,他的頭髮迅速變白,動用死之真解,也會影響到春眠子本身。

巫蛟身軀巨烈抽搐著,表現得極為痛苦,焚燒天晶中的體魄之力也無法斬斷死之真解對靈魂的咬噬。臨死反撲向春眠子,使出渾身解數,出手之間大開大合,無所顧及。

湖四周的妖獸發出了怒號,開始攻擊春眠子,密密麻麻的獸潮沖向天空。我在湖底不禁為春眠子捏冷汗,這傢伙要是掛了,我不也完了。

與此同時,我耳邊也傳來了春眠子的聲音「拿着道種保護好自己。」

空中春眠子一邊與巫蛟纏鬥,一邊徒手撕裂衝上來的妖獸,陰陽法相抵擋住一波波獸潮,一頭頭妖獸從空中掉下來,灑下鮮血,屍體一具具落入空蕩蕩的湖底,這都是一些面目可怖的妖獸,比我在地球上見過的老虎豹子還要兇惡。

我借用道種的力量,撐開一把光傘,把自己保護在內,不被掉落的妖獸屍體砸到。

一時間,天空中下起了血雨。

不知道過了多久,原來被蒸乾的湖底屍體堆積,血水一寸的升高,最後竟是盛滿了一湖,而我乘着小船,打一把傘,漂在血湖上面。

濃郁的腥氣,直令我作嘔。

「轟~」一道巨大的身影從空中墜落,在血湖上激起千層巨浪。

我腳下的小船頓時被掀飛,我也落入血湖,那是種極其黏稠的感覺,如同陷入淤泥,身體越掙扎越往下沉。

就當我準備調動道種力量時,才發現不知什麼時侯道種上的光澤已經完全黯淡。「該死!一定是春眠子用光了道種的力量。」我心如死灰,知道從血湖裏走出去徹底無望。

血湖淹已經沒過了我的頭,就在這時一支手把我從血湖中拉了出來,還是熟悉的身影,身上沾滿了未乾的血跡。殘破的衣衫中露出幾道深可見骨的傷。

現在,春眠子體內的真氣格外凌亂,帶着我飛躍湖面,幾度失衡。我與他隔得近能感受到他一呼一吸之間,出氣多,進氣少。

在一奄奄一息的妖獸前停下來,此時的巫蛟頭上留下了一血洞,那隻銀角已經被拔了下來。身上鱗片已無完整的部分,腹部齊根斷了一支爪子。

「打開虛死界的入囗,你只有這一條活路。」春眠子面無表情地說道。

巫蛟此時眼皮一抖,知道自己命數已盡,春眠子的死之真解咬噬光了它的壽元,逼它邁入大限。只有進入虛死界,才能再續生機。

「虛死界總有人來開啟,只是這個人並非我。」巫蛟再次抬首望向空中的月亮,眼中血戰後的仇恨彷彿看淡很多。

春眠子回首看向月亮,眼中有了變化,此時我從春眠子的眼中看到了一個人,對的一個人出現在春眠子的眼眸。

恍惚間,我轉過頭望向空中月,只見圓月之中有一男子身披月華之光走下來。

忽然,遠處山巔狼嚎傳來一聲狼嚎,那月光中走下來的男子化為了一頭狼首,龍身的妖獸,在這頭妖獸身後圓月消失了。

「天狼食月。」春眠子看着眼前光景,口中帶着苦澀。

「不是月食嗎?自然現象。」我突然想笑春眠子見識短,這月亮不消片刻就會再次出現。但很快我就啞囗無言了,因為那輪消失的圓月,再沒出現過,就像被吞吃了一樣。

「月龍獠!」春眠子艱難地呼出一口氣,「上古時期法體雙修的肉仙,沒想到這種存在還活着。」

「這般存在的大限,似乎已經走在了輪迴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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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千虯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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