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或許是發現了魏驍隱藏的另一面,徐綿綿一整個下午都挺安靜的,陪著魏驍處理了傷口,兩人決定先在這裡休息一晚再做打算。

婆婆只借給了他們一間房,村裡的人似乎都以為他倆是私奔出來的,皆以小夫妻的目光看待他們。

魏驍昨晚守夜沒睡,白凈的下巴冒出了些許青色的胡茬,徐綿綿知道后連忙將人趕到了床上,心裡滿是自責。

若不是為了救她,魏公子何須如此狼狽。

偷偷將魏驍換下來的臟衣服抱在懷裡,徐綿綿做賊一般去了後院,她沒洗過衣服,只隱約知道大致的流程,舀了水在盆里,徐綿綿徹底犯了難。

「應當是這樣吧……」徐綿綿拎起衣角輕輕搓洗,揉一會兒便換個地方,孫婆婆走來就看到這樣的景象,不由笑了起來。

「小娘子在家沒洗過衣裳吧。」

徐綿綿紅著臉點點頭,她命好,上輩子是御史家備受寵愛的大小姐,這輩子則是玉葉金柯的公主殿下,別說洗衣服了,就說今天下午房間里的被褥,都是魏驍鋪的。

魏公子真是太好了。

孫婆婆去石台拿了一塊油茶餅遞過來,那東西黑糊糊毛糙糙的,徐綿綿不明所以,還是孫婆婆解釋道:「用這個擦過衣裳后,再用手揉,你勁兒太小了,要用力才能搓乾淨。」

徐綿綿依言照做,沒一會兒手就搓的生疼,孫婆婆和善的笑了笑,出去了。

將兩人的衣服洗凈,徐綿綿抱著沉重的木盆去晾衣服,只是那繩子不知為何掛的有些高,徐綿綿怕不小心扔過了掉在地上,一直小心翼翼的踮著腳尖往上舉,衣服沒有擰乾的水順著寬敞的袖口流進衣服里,帶來一陣涼意。

一隻手突然從後面接過她高舉的濕漉漉的衣服,在木盆里擰了擰水,繼而輕鬆的搭了上去。

徐綿綿甩了甩酸脹的胳膊,有些開心,「魏公子你醒了,怎麼不多睡會兒?」

「恩。」魏驍彎腰繼續晾其他的衣物,語氣中帶著些冷硬,「以後這些事,公主不要再做了。」手都紅了。

徐綿綿不以為意,安靜的站在旁邊看魏驍晾衣服,他動作熟練麻利,沒一會兒盆里就只剩下一件薄薄的桃粉色褻衣。

!!!

徐綿綿連忙伸手去拿,但還是晚了一步,魏驍最開始還沒明白這小小四方形的布是什麼,待展開就愣住了,一向清冷的臉難得有了別的表情,任由徐綿綿拿過去藏在身後,魏驍轉過頭輕咳了一聲,「微臣,微臣去看看孫婆婆。」

說完轉身就走,步調急促的彷彿身後有什麼洪水猛獸。

鬧了這麼一出,徐綿綿暫時不敢見魏驍,磨蹭了好大一會兒才去了前廳用飯。

兩人一人坐了一邊,孫婆婆沒和他們一起,桌上飯菜不夠精美,甚至說的上寒磣,徐綿綿沒怎麼動筷,僅小口的喝著面前的糙米粥。

兩人安靜用了晚飯,魏驍起身將碗筷收拾了一下就出去了。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徐綿綿坐在床上有些糾結,婆婆只給了一間房,一床被褥,魏公子昨夜就守了一晚上沒睡,今天徐綿綿是怎麼也不捨得讓魏驍再撐著了。

但……以魏公子這樣的君子,恐怕是絕對不會同意和她同床的吧。

徐綿綿凝著眉頭想著,倒是沒發現自己想法越來越大膽了,以前別說想著法子把男人往床上帶了,就是和外男單獨共處一室,都要覺得有辱名節。

正想著出神,外面傳來叩叩的敲門聲,徐綿綿隔著門上破了的小洞看見魏驍的衣裳,便開了門讓人進來。

他倆人如今穿的是婆婆家兒子兒媳的衣服,徐綿綿的倒還合身,魏驍的則要難受了許多,衣服上下高不夠,左右又太過寬敞,要不是挺拔的身形和那張俊朗的臉撐著,恐怕沒人會覺得這就是今年的探花郎。

徐綿綿正想著怎麼和魏驍開口,就見魏驍從衣兜里小心翼翼的取出了一包油紙包著的東西放在了桌上。

徐綿綿有些好奇,問道:「這是什麼?」

魏驍拆開油紙包,露出裡面雖然不那麼好看,但卻乾淨的糕點,有幾塊碎了一些,更顯得這些東西粗陋。

「村裡條件差,公主將就些,待明日回了城,微臣再給公主買些品良的。」

燭火昏黃的屋內,安靜的只有魏驍耐心安撫的聲音,徐綿綿眼眶都熱了,掩飾似得拿起一塊糕點放入口中,徐綿綿心想,除了飴糖,她又多了一樣喜歡的食物。

見徐綿綿吃了,魏驍鬆了口氣,屋外天色已然暗了下來,他行了臣禮,「公主休憩,微臣先行告退。」

這幾日的相處令魏驍沉迷,卻始終不敢生出一絲妄想,公主心悅狀元郎史浩言,這是全京城都知曉的事,他又何必如當初一般自取其辱呢。

徐綿綿見他要走,連忙起身攔了過去。

「魏公子。」

魏驍退了退與她拉遠了一些距離,「公主還有何事吩咐?」

徐綿綿對他刻意疏離的態度愣了一下,問道:「魏公子要去哪裡?」

她語氣中含著一絲緊張,嘴角還沾了一點白色的糕點,魏驍目光在她嘴角停留了一瞬,又落到她粉嫩的唇瓣上,「微臣就在門外守著,公主不必擔心。」

聞言,徐綿綿在心底道了聲果然,不滿的噘了噘嘴,「可你昨晚就沒睡。」

聽出了她語氣中的不滿,魏驍眼神暗了暗,「微臣下午休息過了,晚上絕不會因此誤職的。」

???

這說的哪兒跟哪兒?

徐綿綿被氣到了,誰管他今晚有沒有認真守夜,她第一次以公主的身份對魏驍命令道:「本宮命你。」

她指了指魏驍身後的床,「上床睡覺。」

夜色撩人,屋內隨著徐綿綿的話音落下安靜的可以,燭火跳了一下,映的兩人的身影,影影綽綽的交纏在一起。

這幾日相處的點點滴滴被魏驍深深藏在了腦海里,魏驍睫毛顫了一下,薄唇抿的死緊,他突然伸手越過徐綿綿的耳朵落在她身後擋著的門框上,將人困在自己與門中間,自重逢后,第一次說起了當年的事。

「當年魏某已然知曉了公主的態度,如今魏某也早已斷了不該有的念想,所以還請公主……」魏驍移開視線看向別的地方,斬釘截鐵的說出了令徐綿綿眼眶瞬間紅了的話。「還請公主自重。」

徐綿綿和魏驍冷戰了。

熄了燈,徐綿綿躺在冷硬的木板床上,氣呼呼的將魏驍念了一百遍。

「當年當年當年,當年又不是我負的你!」

徐綿綿揪著被子,一想到某種可能心裡就難過的不行,「還是說你心悅的只是當年那個嬌蠻傷你的公主。」

眼淚順著她的眼角流下,徐綿綿吸吸鼻子,覺得自己委屈的不行。

她不顧姑娘家的廉恥幾次三番的對魏驍示好,換來的就是魏驍一句自重。

太過分了,徐綿綿又掉了一串淚,怕門外的魏驍聽不見,又把抽泣聲大了一些。

餘光見門外的影子和之前一樣巍然不動,徐綿綿哭的更真實了。

現在誰還管她自重不自重,真像他說的自重了,不僅魏公子以後和她形同陌路,就連性命都說不準能不能保住。

結果直到徐綿綿嗓子都啞了,外面的人影也沒見絲毫動作。

不行,哭泣聲戛然而止,徐綿綿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噔噔噔跑過去開了門,吱呀的開門聲在深夜裡顯得格外響亮,卻沒引得前方的男人一個回頭。

「魏驍。」徐綿綿喊道。

她聲音還啞著,語氣卻不示弱,「當年是綿綿錯了。」

她不想向伊玖建議的那樣編個理由欺騙魏公子她當年是有理由的,她只想簡單直白的要那麼一個答案。

她走上前從身後抱住了魏驍,聲音柔和下來,「如今綿綿後悔了。」她懷裡的男人冰冷而僵硬,如雕塑般立在夜色里。

清風帶著徐綿綿輕柔而堅定的聲音送進魏驍腦海里,她說,「魏公子,你如今可還願意?」

事情是如何發生的徐綿綿不知道,也許是一眨眼,也或許是一瞬間,天旋地轉間徐綿綿被魏驍抱進放在了床榻上,熾熱的吻伴隨著涼意落在她柔軟的唇瓣。

「公主……」

魏驍的聲音在她頸邊模糊的響起,徐綿綿一手遮眼,一手被魏驍十指交纏的摁在床上。

魏驍沒有再動作,趴伏在她身上粗喘著呼吸,嘴上說著「冒犯了。」人卻沒有下來。

徐綿綿被他的鼻息弄的脖子發癢,身體不自在的動了動,接著就被男人狠狠摁住了,又是一個濕熱的吻后,魏驍親了親她的額角,啞著聲音讓她別動,徐綿綿臉紅的簡直要滴出血來。

等魏驍平靜下來后,才側躺下將她摟入懷中。

屋內沒有點燈,黑暗將兩人的羞怯與欣喜藏的嚴實,徐綿綿整個人被魏驍摟在懷裡,聞著他身上淡淡的玉竹香,意識漸漸陷入了混沌。

臨入夢前,她聽到魏驍認真而小心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莫再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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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他有被渣妄想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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